3．留下来的大叔叔

大叔叔是乡村中学的老师，教政治课和科学课。2007年奶奶去世后，他就开始琢磨养猪的生意。现在他和人合办了两个猪场，最近还开始养黄牛。他还种了很多果树和风景树，这些生意都是慢慢来钱的。有的时候他去给朋友的鱼塘帮忙捞鱼，捞净鱼塘后，作为报偿就拎回家一大桶鱼。

这就是他当下的生活面貌。

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他讲“我们的朋友”，带着初一的孩子们认识撒哈拉沙漠和在那里生活的人。这一幕让我立马想起多年前我在老家昏黄的灯光下找到的一本地理书，上面真的就印着这样一课：《我们的朋友》。

他捞鱼。穿着背带防水裤在鱼塘淤泥里行走一个下午，被挣扎的大鱼拍一脸泥。直到月亮星星都升起来，满手干泥，骑摩托车回家。

他照料风景树，拿着手臂长的大砍刀，仔细地削掉白玉兰多余的枝丫，说这样树才长得高。

因为年久失修，老屋已经被大叔叔拆除。在马嘶堂的老屋地基旁，他种了一片桂花树，把老屋宅基地圈出来。经过他的精心照料，桂花树已经亭亭如盖。

他在猪场忙活。脱下上课时穿的外套，罩上全是粉尘的工作服。打开轰鸣的机器，把玉米磨成粉，再拎着桶给小猪喂饲料。

在清明祭祖的路上，山上一切都在疯长。大叔叔在青绿的山路上扛着锄头往前走，偶尔停下来锄掉拦路的树枝，后面跟着他的小女儿。小堂妹比堂哥小18岁，一路上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问“爸爸能抱我吗？”

我还是有个问题要问他：叔叔，你为什么留在老家？

大叔叔说得很简单。他说，那时候因为哥哥已经考取了武汉的大学，弟弟又小，父母也在家，年纪大了，我就决定留下来。后来不是没有机会离开，但是孩子要上学，离开也不方便，所以就没有走了。

原来留下来的没有那么多原因，就像离开的也没那么多理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