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5.清尤4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毕竟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我若让他留下,便是给了他机会,我们之间的纠缠又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虽然他可以继续追寻自己的梦想,但是却又陷他于不孝,如今这样,不如让他离开。
我问他什么时候走,他说明天一早,我点了点头。看到客厅的钢琴,便与他合奏了一曲,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说,如果先遇到的是他,不是周玉峰,可还有改。其实一开始我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弱弱的说了一句,周大哥是我的大哥,与你是不一样的。他声音有些嘶哑,说了句果真是不一样的。
他的背影是哪样的单薄,我恨自己为什么不爱上他,可是谁知道呢?他明明那样无可挑剔,我却只能当他是知己,是蓝颜。爱情到底是什么?是我对荣誉真的执念,还是越泽所说的,我喜欢周玉峰,其实,周玉峰对于我来说还没有越泽重要,那是我那时最真实的想法,当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的难受,非常的空荡。
终于生活再次回归了正规,我依旧每天去跟母亲说话,安安静静的去上班,那本话本,我也完成的差不多了,郑静因为公司的事情,每天忙得废寝忘食,可怜了戋戋,于是当我闲暇的时候,会带着戋戋玩,教他钢琴,这孩子也着实聪明,一首曲子不到三个时辰便能弹的十分流畅了。
每每看到戋戋一本正经的弹琴,就会想起哥哥,这孩子的眉眼简直和哥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对于哥哥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将这一切全部给他的儿子。
春天一直是我最喜爱的季节,万物复苏,虽然还带着一丝凉气,但是这样的天气在眼光下玩耍是十分美妙的。
第十一章
不久前,郑静无意中跟我说,周玉峰在立春后要去一趟北方,言语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和伤感。或许是我的感觉比较敏感,因此稍微的留了心。本打算等着报社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就邀他出来吃吃饭,顺带着讲讲郑静和哥哥之间发生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他提前来寻我,幺幺打趣,问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我的心里居然有一丝的触动。
我们俩在报社附近的餐馆吃饭,他给我一个木盒子,我记得那日,荣誉真离世的时候,说过要给我一个盒子,后来我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也就忘了这件事情,原来这盒子竟落到了周玉峰的手中,我料想周玉峰与荣誉真之间的关系必定不是那样简单。
之后他与我说,他本来不想现在就将盒子给我,但是他要北上一段时间,怕到时候忘了,所以现在就给我。心底的那种不安立马升上来,回想郑静那几日的不安,或许便是与周玉峰北上有关。一直知道他的工作十分神秘,说不定是什么杀手之类的,但是这一次,我却有些感觉,周玉峰做的事情不是一点的危险,想必他便是担心自己此次前去回不来,所以在为之后的一些事情作打算。
“既然现在不想给,那等你回来再交于我吧……”我将盒子推到他的面前,温柔的笑了笑。他没有动,缓缓的说了句,没事,誉真的所有都在里面了。
“他的东西,怎会在你这里。”
“那日他身受重伤,便将这盒子一起带着了,他跟我说,找机会交给你。”
“嗯,你要去北平做甚?”我低着头,此刻的心是如此的清晰,他或许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可有可无,很多人说过,失去的东西才容易让人珍惜。我这是要失去他了吗?
我不敢问自己,对他的心意。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我的郑静郑静,他总会用温柔的眼睛看着姐姐,总会在郑静需要他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心意,绝对不能是爱情。
“有些事情,去去就回。”
“去多久,那郑静怎么办?”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我看的真真切切,除了哀伤,还有不舍,更多的却是我说不出的情愫。
“不久就回回来……”每每与我说话,总是这样不轻不淡的语气,而对于郑静,那如沐春风的笑脸让我好生羡慕。
我才明白,自己对于他的感情早已经不是当初那种纯粹的对待哥哥的感情了,我喜欢他了,与对荣誉真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我想他能快乐,他能找到自己幸福,哪怕那幸福不是我。
我站起来,骗他要去一趟洗手间,便再也没有回到饭桌上。我不想现在就拿到那个盒子,我担心,我想他回来,然后再将盒子交给我,我想他活着。
那日我回了自己的小公寓,在路上遇到了夏澜钰,他依旧是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我没有多余的心情与他浪费时间,却不料他不依不挠的去了我公寓,我以孤男寡女不应该独处一室为借口赶他离开,他却说,既然孤男寡女不能独处一室,那不如我嫁给他,成了夫妻,就不怕别人说了。我连打带骂的将他赶出去,他在门口问我,想不想知道哥哥和父亲的死因。
他真的是一个极好的上人,做起生意来完全不输给那些在商场打拼了几十年的生意人。我将门打开,他笑脸嘻嘻的站在门口,倚着墙,那样子,真的是痞气到了极点。
那一晚,他在我这里混吃混喝,很晚才离开,却也没有告诉我一个有用的消息,我发誓,不会再理他,他仍旧是那样,笑嘻嘻的,玉面狐狸说的便是他吧,我想。
自从周玉峰离开,郑静也一直在公司忙,很少在老宅看到她,戋戋也一直由郑静的贴身丫鬟芋圆照顾,所以也都挺放心的,这些日子报社的事情也算的上多,一忙起来,很多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之后的日子,不管我躲在哪里,夏澜钰都能找到,顺带着蹭上一顿饭再回去。我直骂他不要脸,他冷冷的看我一眼,多谢姑娘夸奖。
果真这人不要脸到了一定程度,真的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他整日整日的没事做,我戏谑他,幸亏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不然肯定得饿死。听我这话,他眼睛也不抬一下,自顾自的吃着饭。突然站起来,“你懂什么?含着金钥匙出生?”他冷哼一身,转身出了我的门,我在背后大叫,以后不要回来了。
后来张尧才告诉我,那夏澜钰是夏家的庶子,上头还有一嫡亲的哥哥,五岁时候,一场风寒,夭折了。而夏澜钰与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夏金关系似乎是不错的,听他们家下人说,因为生母的身份太过底下,一出生就被送到大房那儿照看,可那大房的夫人,那离容得下他,每日对他都是打打骂骂的,唯有这位大姐,对他也算的上好,所以说,这夏家二公子虽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但是并没有享受到则福分。童年的日子过得也算悲惨,夏澜钰在掌管夏家之后,做的一些事情其实也还是得到许多人的认可的,是出了名的孝子,不仅仅是将在外的生母接回来,连那大夫人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过这些也大多数是我们这些外人茶余的八卦罢了,具体的事情也恐怕之后夏家的才知道了。
所以说,那日我说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会那样失常也是因为碰触到了童年的伤口,在英国是学过一段时间的心里学。人称这种叫做心理创伤后遗症,尤其是在童年就受到很大心里创伤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心里的阴影也会越来越大,原来这夏澜钰性格之所以如此阴晴不定,便是因为小时候受到了大夫人的折磨呀。难怪,这一瞬间,我倒是没有那么讨厌他了,相反的还有些许的同情。
本来想着下次见到他跟他道个歉,将他伺候好了,说不定他能将我家的一些事情都告诉我,我要问我为什么不去问郑静,那当然是无果,所以才来问夏澜钰的。
从那以后,一连很多天都没有见到夏澜钰,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周悄然而逝,再次见到他是在老宅,因为大嫂怀孕了,他陪着夏夫人,也就是他生母来看大嫂,我想找个机会跟他说说话,顺着让他告诉我那些事情,却怎么也找不到机会。
待他走的前一个时辰,他拉着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去,那时我心里是恼他的,这样肯定会让郑静他们误会的,果不其然,误会了,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听到薛姨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恋爱方式,我们就不要管的太多了。
我挣开他的手,他才放开我。
我径直给了他一巴掌,他玩味的摸了摸脸,“味道真不错……”
我急红了脸,踢了他一脚,转身要回去,听到他嗷嗷的叫声,我头也没有,突然被他一拉,刚好靠在墙上,如果不是他的手在我的背后,我想也许要骨折,实在太疼了,靠在墙上的那一刻,他却像什么事情也没有似得。
“着急什么……”说着脸凑了过来。
我威胁他,“你再过来我就叫人了……”
“你叫呀,最好是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这样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娶你了,省的还要追你……”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真是不要脸到了一个极点,“……你。”
“你不是想问我你哥哥是怎么死的吗?那我告诉你呀……”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咬咬牙,狠狠地说。
“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的。”
“……”
恰好听到仆人叫我们的声音,他松开我,我脱离了桎梏,赶紧跑了出去,他紧接着跟上来,一前一后出现在众人的眼睛里,都像是在压抑着笑容一般。
背后传来夏澜钰的声音,“下次再好好聊……”我深深的吸了口凉气,听见夏夫人说,“我们家宇儿也只有一房妾,若是……”
“娘,天色暗了,我们先走吧,就不打扰了。”他连忙打断他母亲的话,我算是听出来了,他娘这是在说,我若不介意就当他的大夫人……
怎么可能,越泽那样优秀的我都拒绝了,对于夏澜钰这样长得也没有越泽好,性子还差,还已经有了一房妻子的,给越泽提鞋都不配,且不说我不喜欢他,不会嫁给他,更不用说喜欢了,何况我也不喜欢他。
我喜欢的那个人现在在北平呢,而他的心里却一直有一个人,那个人,我们曾家欠了她好多。我既盼着郑静能接受周玉峰,又盼着不能,我还是自私的,将自己所爱的人推到另一个人的身边实在是太难了,我想如果周玉峰能够喜欢我,哪怕得罪全世界,我可以心甘情愿,我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与他在一起……
真的验证了那一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夏家二公子与曾家二小姐相恋的事情变成了第二天的头版头条,甚至还添油加醋的说,我和他即将订婚,两大房地产公司即将会合并,岂不是垄断了江城的房地产市场,这又是商业场上的一件大事。
我看到这一通报纸的时候,上面还有昨日他和我的照片,我的天呐,怎么会这样,万一被周玉峰看到了,我又该怎么说的清楚呢。
这是张尧过来说我,这么大的新闻,竟然让别的报社强登了,还八卦的问我是不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了,让我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我与他解释清楚了事情的真想,幺幺听了气的快死,说要替我去教训他,后来说他媳妇儿怀孕了,他一定要保住性命,那夏家的公子,想着必定有人在身边保护,他这样前去一定是送死,我先是送上了祝福,而后又说了他怂。其实我倒是知道幺幺也是这么一说,倒不见得要他真的去教训夏澜钰一顿,可是不知道为何在我自己家,怎么会被拍到……
晚间的时候,郑静送来一个盒子到我的房间,我一眼就认出是周玉峰那天要给我的盒子,郑静坐下来与我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中间最多的还是夏澜钰,她说我若真的喜欢他,不用顾忌曾氏,喜欢了就去追求,但是希望我一定要考虑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我是一个音乐家,有着自己的事业,如果嫁给夏澜钰,肯定是要放弃很多东西的,如果我不爱他,她可以送我到英国去,继续留学。
我跟郑静表明我的观点,我绝对不会喜欢夏东宇的,至于我喜欢的人,他早已经死了,我这样说,郑静肯定死以为我还放不下荣誉真,便说,“这些事玉峰托我给你的,因为公司有些事情忙不过来,所以就一直放着,今日才想起来。”
说完郑静出来门,又转回来说了句,“有些东西该放下就得放下了,还是的向前看,未来的路还还长着呢。”
我知道她说的意思,“那么郑静可能放下二哥?”
“……”
“哥哥已经走了两年了,嫂嫂何时能放下,珍惜眼前人,嫂嫂都没有做到呢。”
“我自当为他守孝三年……”
“那三年之后,嫂嫂可考虑眼前的人……”
“你还小,如何会懂这些,早点休息吧。”
说完便离开了,我不会懂的,我怎么不会懂,或许我只是不懂你和哥哥之间的感情吧,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能让一个女人为他生下孩子,撑起家业,面对万般柔情也不为所动。真的是非常羡慕哥哥,纵然离世多年,却仍有我们这么多人一直怀念着。
那年哥哥送我去英国,抚摸着我背后的长发,“下次见到你,怕是要到这小腿。”
“哥,不会的,下次回来也会这么长,如果长长了,我会剪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有时间,定然会来看哥哥。”可是那一去便是八年,与哥哥再见就剩下了冰冷的尸首。
感觉鼻子酸酸的十分难受,摆在眼前的盒子,就像一段浓厚而沉重的记忆,打开盒子,里面是几本话本和一些没有寄出的信件,以及一些我寄给他的信件。
我随意拆开一封,里面大致的内容是,他娶了曾家的嫡女,却没想到此嫡女非彼嫡女,里面有一些消极的话,莫过于我为什么骗她,我完全搞不清楚,为何他会在信中说我骗他,而这些信却未寄出去。
我又拆开一封,看看日期比刚才那一封要晚上一个多月,看看这封信的内容,这知道,他原本以为娶的人是我,没想到竟然是我的姐姐,在父亲那儿才得知,他娶的是嫡女,而我的姐姐是以曾家嫡女的身份嫁入的,他说了一些对不起我的话,唯恐我们的誓言不在,又担心我不原谅他,所以才一直隐瞒所有的事情来与我通信,希望我能原谅。
另外一封却是我们那段小时候的回忆,他在信中问我,是不是不愿意嫁给他,明明我是可以堂而皇之的嫁给他的,而却让姐姐给替代了。他说他一直记得,我小时候说的要报恩,要嫁给他……
我一封一封拆开,最后一封看日期是他去世不久前写的,也是没有寄出去。他说等战争结束,他就去英国找我,他会和姐姐和离,愿意将荣家所有都补偿姐姐。
看着看着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滴在信上,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樱花。
原来一切都错了,为什么哥哥和父亲从未与我说起这些事情,就连我回来后,大哥和薛姨也没有说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老宅的,这个老宅依旧和原来一样的冷酷,哥哥将生命都搭在了这里,母亲一直昏迷不醒,我真的是受不了了,着老宅就像一个无形的铁牢,里面扎着许多的钉子,我动一下就是满身的血迹。
眼睛越来越模糊,含着泪水的眼睛看不清楚任何事物,只感觉有人将我抱起来,那样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从未感受过,我抱住那人的脖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缓缓的睡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公寓的床上,桌上还放着新鲜的早餐,一张字条,上面的字刚劲有力,十分的正气,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记得有一个抱住了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真回想着到底是谁?但是仍然没有一丝的印象,不禁抱怨,连个名字都不留,但是又一细想,那人能进来我的公寓一定是知道我的钥匙是放在哪里的,除了张尧和越泽,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了,而越泽在北平,所以一定是张尧了,于是吃完早餐便去上班了,想在上班时好好谢谢张尧昨日送我回家,没想到张尧一口否认了此时,再三确认之后,张尧依旧说不是他,越泽也绝对不可能,难道他回来了,我摇摇头告诉自己不会的,人家现在在北平好着呢,回来干么啊,伤人家那么深……
因为想不通,所以就所幸不想了。下午的时候,因为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回公寓之前先去看了母亲,之后回到老宅去拿了那些书信,刚好遇到在花园里散步的大嫂,见我才进去又出来,“清尤,你这是把家当做旅馆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昨天可让人急死了,就那样冲出去,还好多宇托人传话,你回了公寓,昨日真是把我们都急死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呀,马上就要吃饭了。”
原来昨晚的人是夏澜钰,我一时失神,也没听见大嫂后面说了些什么,“没事儿,我这几天工作上的事情有点多,等我忙完这一段保证不这样了,这几天我就住在公寓了,你们不用担心,吃饭也不用等我了。我先走了,大嫂,不要生气,以免动了胎气。”说完我就跑了,大嫂在后面仍旧在说个不停,但是声音渐渐远去了……
我想夏澜钰能有这么好,他肯定又是想着什么法子来玩我呢,上次害的别人以为我俩是恋人,连累曾氏的股点掉了不少。
于是我特地去找他,这一次不仅仅是想说句谢谢,也是真的想问他当年的一些事情,只见他歪坐在椅子上,手上一直金刚笔转过来转过去,十分耀眼。
“我这次来是想谢谢你昨日送我回家,还有今天的早餐……”我这样说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如果是昨晚送我回家,那么今早却为我准备早餐,岂不是在我的公寓待了一个晚上,我压住心中的怒火。
“道谢,这可算的上恩情?”
我想了一下,生怕他又玩什么陷阱来让我跳,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又说,滴水之恩应该涌泉相报,是也不是?
我又点了点头,打量着他到底想干嘛?难不成真的要我报恩?
“那好,那送你回家之恩,早点之恩可是滴水之恩?”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别急,既然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那何况是救命之恩呢?你要如何报答?”
“你不要给你带高帽子了,你不过就送我回家,给我买了早点,哪里算的上救命之恩,大不了,我也如此还你……”
“你且说说看,这么冷的天,你要是在街上晕了,岂不会冻死,就算不会冻死,那必然是要着风寒的,不吃早餐,饿坏了,那可就不好了,说到底是不是救命之恩。”
“你……无赖。”
“好啦,我也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你既然说要原样还给我,那也是可以的。”
“行,那你想去哪儿,我送你,之后请你吃一顿饭……”
“不,别着急呀,我还没说完呢,当你我救你,可是在你屋子里待了一夜晚上呢,这个你也得还我,而且你既然说是要报恩,那定然要加倍的还,原样,可显得多没诚意,我想清尤小姐一定不是那种只是说说的人吧。”
我咬一咬牙,所有的话都被他堵死了,“那行……一言为定。”
我说完,站起来就准备走,这时只听见他在后面悠悠的说,别忘记了,今天晚上过来……
我狠狠的跺了跺脚,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要问他,便又转身,“你还没告诉我,那日你与哥哥在那山崖顶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哥哥是如何落下去的……”
“你将本公子服侍好了,自然会告诉你。”他眼睛暗了暗,换了个姿势。
这些天总是烟雨蒙蒙的,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寒气仍旧透骨,路上的行人越发稀少,我加快脚步,赶去夏家。刚才只是烟雨蒙蒙,此刻淋漓的小雨落了下来,,我脚下似生烟似得。到了夏家仍旧浑身湿透了,才到门口,就看见夏澜钰准备出去,见我落汤鸡的模样,竟然还笑出了声,一群仆人憋红了脸。心底的怒火瞬间起来,转身欲往雨中跑去,却被夏澜钰拉着,被他带进了房,仆人临走前还不忘将房门关上,小脸儿红扑扑的,不知道在脑补什么。
我洗了个澡,身上暖和的很,心情也好了不少。只见他靠在床上,微微露出白皙的胸膛,手里拿着一本书,姿势有些许的诱惑。
“那个,有衣服吗?我衣服都湿了。”听到我的声音,他放下书,打量了我一眼,身着浴袍的我,有些许的不适应,拢了拢胸口的领子。只见他猛地站起来,冲我走来,我下意识的后腿。
“等一下。”他突然一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不一会,他回来。我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虽然说是喝过洋墨水的,不应该太过在意这些,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我却是不得不防。
“你刚才在想什么?”他麻利的靠在床边,又拿起了那本书,眼睛往我这边瞟了瞟。
“我能想什么?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
他不再说话,空气中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以为是仆人为我送来衣衫,我接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太多,直接进了浴室换衣服。却万万没想到高估了夏澜钰的不要脸,这哪里是衣服,明明就是情趣内衣嘛?打死我也不可能会穿上的,我依旧是一身白色浴袍冲出去,手里还拿着那姑娘送过来的衣服。狠狠地扔在夏澜钰的脸上,只见那姑娘睁大了眼,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吼道,“你干什么?”
我这才看清楚这姑娘的容貌,“江雨。”眼前的姑娘微微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没看见夏澜钰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只是这姑娘与石亚明照片上的女孩太像了,以前我错认为那是小乐,现在看来,这姑娘真的是与那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虽然现在穿的花哨了些,但是我是真的没有认错。
“江雨,你知道亚明和小乐一直在找你。”
“这位姑娘,你恐怕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人。”说完,向夏澜钰行了一礼,就赶紧出去了,我欲追出去,却被夏澜钰拦住。
只见他拿着那套情趣内衣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花样来,“无赖……”我见他没有想要放下那衣服的意思,有些尴尬。
“呵,这就有意思了。不知为何,这衣不合你胃口么?”
“留给你穿……”我气呼呼的坐在一边,不去看他。
“那好吧,就睡吧!”他转了个身,将衣服丢给我,我嫌弃的扔在一边。
“哎,你别睡呀。”
“怎么,莫不是要与我一起睡……”我吓得赶紧后退几步。
“刚才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是你什么人呐?”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她很像一个故人。”
“嗯,府里一个下人罢了。”见他翻了一个身,我有些着急,还有些事情还没有问呢。
“还有,我哥……”
“嘘……”他突然抬起头打断我的话,紧接着又钻进杯子里。
“额,你……”我看了一下四周,“我睡哪儿?”我小声嘀咕着,没想到他会听见。
“随便……”见他将床摞出一半,我径直睡在了沙发上,想着明天一早为他买来早餐,所有的事情也就算结了,再也不要和这种人打交道了,明天早上是最好的机会,问他我哥哥的事情,一定要把握好了,想着,眼皮也越来越沉。
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的人,而应该躺在床上的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被褥上海残留着他的体香,很清新的薄荷的味道。
我走进浴室,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件旗袍,这种天气穿这样的衣服不冻死才怪,这家伙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女孩子,我拿起沙发上的披风,披在身上,走出去,却发现他已经在吃早餐了,这下我才记起来,今天应该为他准备早餐,我的恩情才算报完了,这下可好了,指不定要被他说成什么样子呢。
我忐忑的走过去,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坐……”
我坐在对面,仆人为我添置了碗筷。没等我说话,他就开口了,“昨天睡的可香?”我干咳一声,胡乱答道,“还不错。”
“嗯。”他满意一笑,站起来,“吃完了,到我书房来。”
他前脚才走,江雨就过来了,仆人替他转备好碗筷,她顺着夏澜钰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问一旁站着的仆人,“少爷,可是吃了。”那仆人在江雨耳边说了几句,江雨脸上的笑容瞬间多了起来。
她又看了我一眼,我只管塞了一块面包刀嘴里。
“曾小姐,早餐可还适口。”
“嗯嗯,挺好吃的。”我心想,这样的架势,不像夏澜钰说的只是一个下人呀。倒像是这家的主人一般。
“昨日有些匆忙,招呼不周,曾小姐见谅。”
“没事,是我太鲁莽了。还不知该怎么称呼呢?”
“我呀,是多宇夫人,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唤我姜乐也可以,不过呢,妹妹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姐姐。”
“一家人?”
她咯咯的笑了,不再说话,心想,这夏澜钰的夫人估计是误会了。我一想起昨日夏澜钰对姜乐的态度,估计是太待见她,心里不免为她悲哀几秒。
我用完餐,便赶紧到书房去找夏澜钰。他站在窗前,手里一根雪茄烧了大半,估计是听到我的声音,掐灭了雪茄。
“今天不好意思,睡过头了,要不,我就替你准备午餐,算是低了这早餐吧。”
“衣服还挺合身的,坐吧!”
“不,不用了,我就站着,你有别的什么事情就说吧,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他也不勉强我,自个儿坐下,“的确有件事情,是你可以做的。”
“洗耳恭听……”
“嫁给我。”
“什么?”
“带着曾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嫁给我……”
“此话何意?”
“你嫁给我,我便有借口帮曾氏度过这次难关。”
“难关?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我一脸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看来,郑静没跟你说呢。”
“……”
“曾氏财务出了问题,估摸着夏事会现在在逼郑静交出领导权呢。”
我本身就对曾氏是不是姓曾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郑静付出的心血我是看见的,自然是不希望她的心血白费,但是换个角度想一下,没有了曾氏,郑静兴许就活的没有那么忙绿了。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听薛姨说过,郑静之前是学画画的,嫁给哥哥后就放弃了,如今想来要是没有曾氏了,也许能够继续自己的梦想,这也不缺是一件好事。
“然后呢?”
“哼,”他冷笑,“郑静会因此入狱,甚至会被日本人枪毙。曾氏的财务问题如果只是简单的财务问题,自然不足以撼动郑静的夏事长之位,可惜的是她在私底下是红色资本家,这些年一直给□□提供资金援助,如果郑静因此被迫下台,日本人就会介入,到时候,曾氏就会变成日本人的私产,而日本人绝对会斩草除根。”
“怎么可能,郑静怎么可能是红色资本家。
“你不相信?曾睁和你父亲都是死在日本人手里,只要是个人都会恨吧。”
他说的风轻云淡,语气中带着讥笑,似乎那只是一个过了很久的故事而已。
“我哥是怎么死的?”
“被日本人杀的……”
后面的事情他便不再愿意多说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也由此结束。我回到曾宅时,郑静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公司上班,而是极其平静地在后院里与戋戋玩耍,小巧的脸上尽是温柔,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如果真的如夏澜钰所说,是那样的结局那该有多可惜呢!我的心不停地颤动着,仿佛一颗炸弹正在我心中爆炸。
郑静注意到了我,于是我们俩一起陪着戋戋玩了一会儿。晚饭过后,戋戋已经睡着了,我打算与郑静谈谈心,腹中已经打好了所有的稿子。却只见郑静从戋戋的摇篮下面拿出一个锦盒,轻轻地放在我的手中,我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两张船票,我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依旧是那样的平静,只是自打我进入房间,她的那双手一直紧紧地抓着衣角,手上的青筋有些碍眼。
“我们不能一起走吗?”
“不能,你带着戋戋走。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情,好好照顾戋戋,待他如亲生的孩子……”
“早知道郑静你回如此,做妹妹的便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郑静你真的舍得戋戋吗?”
她不在看摇篮中熟睡的孩子,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带着戋戋离开了,有一天戋戋知道了真相可会怪我,有机会救他的母亲,可会原谅我见死不救。我想了许多,离开的时候自然地带走锦盒。我会走,不过不是去北平,而是去夏澜钰家。
我没有办法看着郑静就这样失去生命,我会想,我死了之后,该如何面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