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噫、意、懿;嘻、、诶
从我们所考察先秦《尚书》、《诗经》、《论语》、《庄子》、《礼记》、《列子》等中叹词“噫”的用例来看,“噫”有如下特点:(1)写法不定。如《庄子》中又写作“意”。有人认为《诗经·大雅·瞻卬》“懿厥哲妇,为枭为鸱”中的叹词“懿”也就是“噫”,很有道理。它们同属喉音入声字;“噫”的用法覆盖了“懿”,不仅表达语气、感情比后者丰富得多,位置也更灵活。(2)位置灵活。大多位于谈话开始处,有时可在谈话之中,有时也可在谈话结尾处。(3)表达的语气、感情较复杂。《礼记》中“噫”都注为“不寤之声”,表示惊讶、不解,但这只是它所表达的情感之一。一般认为根据下文内容它可表达出伤痛、鄙视、惊讶、赞叹等不同语气。(4)“噫”在上对下、下对上、平级之间等多种类型的谈话中出现,不拘一格。(5)接感叹句、反问句或带有某种情绪的叙述句。各书例子如:
对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尚书·金滕》)
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论语·子路》)
公肩假曰:“不可。夫鲁有初,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般尔以人之母尝巧,则岂不得已以。其母以尝巧者乎,则病者乎。噫!”(《礼记·檀弓下》)
老聃曰:“……而儒墨乃始离跂攘臂乎桎梏之间。噫!甚矣哉!……”(《庄子·在宥》)
“噫”在汉以后继续出现。汉梁鸿《五噫歌》在每句结尾后,加上一个叹词“噫”,不仅可满足诗歌押韵的需要,而且有一唱三叹、回味无穷之效,感情渲染得更充分。魏晋南北朝时期口语化程度较高的《搜神记》和《世说新语》中也出现了“噫”的用例,用法未变。
《史记》中出现了由“噫”构成的双音叹词“噫乎”。位于谈话中,后接反问句,表达伤痛的语气。用法与单用的“噫”基本相同。如:“天子既临河决,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曰:‘……烧萧条兮噫乎何以御水!’”(《史记·河渠书》)
叹词“嘻”与“噫”有许多相似的特点:写法不定,如写作“”; 位置灵活,不过未见在谈话结尾处;表达的语气、感情较复杂;可用在上对下、下对上、平级之间等多种类型的谈话中出现;后可接感叹句(有些感叹句采取倒装形式)、反问句或带有某种情绪的叙述句,不过“嘻”还可以单独构成谈话内容。先秦各书中的例子如:
文惠君曰:“!善哉!技盍至此乎?”(《庄子·养生主》)
公曰:“嘻!”(《晏子春秋·内篇杂下》)
辛垣衍怏然不悦,曰:“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战国策·赵策·秦围赵之邯郸》)
汉以后“嘻”的用法未变,但用例逐渐减少了,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口语化程度较高的文献如《搜神记》、《世说新语》、《百喻经》等中已不见。
“诶”与“嘻、”同音,《辞源》中还收录了象声词“诶、”异文的例子。作叹词的“诶”用例较少,其用法与“嘻、”相似。如:“魏王曰:‘诶!有是心也,何不相告也!’”(《战国策·魏策·魏王与龙阳君共船而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