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工具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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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劳动分工制度

1776年,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正式出版。与“劳动创造财富”思想一脉相承的是,斯密在书中通篇论证了“劳动是国民财富的根本源泉”,他同时将人类对劳动的研究视角深入劳动的组织形式——劳动分工制度上。书中首篇论述了劳动分工制度对经济增长的重要意义[5]。他发现,采用劳动分工制度以后,同样数量的劳动者竟然能够完成比过去多得多的工作量。他用制针厂的例子加以说明:一名工人独自造针,每天造出1枚针也不容易;而一家小型的制针厂雇用了10名工人,将制针工序细分成约18个不同部分,分别由不同的工人专责处理每项工序,结果一天可造针48000枚,平均每人竟然可造针4800枚——这就是“分工”的奇迹。

“分工”能使产量倍增,他对这种神奇的现象进行了分析,并找到了他认为合理的三方面原因:一是“分工”能够提高工人的熟练程度。“分工”能使每个工人的工序单纯化,使该单纯的工序成为他毕生唯一的职业,这必然能提高其熟练程度,即人们常说的“熟能生巧”。二是“分工”能够节省转换工作程序所造成的时间损失。“分工”后工人无须在两个不同工作地点或工具之间移动,因此能够减少时间的浪费。三是“分工”能够促进机器改良或新工具的发明创造。“分工”之后工人的注意力会专注于某个简单工序,所以只要工序或所用机器有改善的余地,终究会有人找出更有效率的操作方式。在完成上述原因分析之后,他又从相反角度进行了论证,即他认为农业的生产效率总跟不上制造业的原因,就在于农业不可能对所有不同的劳作进行完全彻底的分工。

那么,分工制度产生的原因是什么呢?劳动效率的提高是分工出现的结果,而不是原因。换言之,劳动效率的提高是分工制度产生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那么,分工制度产生的充分条件是什么?斯密的回答是“人类所具有的交换倾向”,“交换倾向导致劳动分工”。但是人类为何会具有交换倾向呢?他的回答是“交换是人类的天性”,“从来没有见过两条狗交换骨头,但是人类处处都在交换”。[6]

对身处18世纪的斯密而言,“交换出于人类天性”的解释已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好回答。因为对于交换行为继而对于劳动分工制度的透彻理解,需要等到价值理论的极大发展和基本成熟之后,而这是直到19世纪末期方可企及的事情了。


[1] 何炼成:《价值学说史》,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第132页。

[2] 斯皮格尔:《经济思想的成长》,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21页。

[3] 卢森贝:《政治经济学史》上册,翟松年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62年版,第36页。

[4] 洛克:《政府论》下篇,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第27页。

[5] 分工的概念并非斯密最早提出。在他之前,像古希腊的哲学家、思想家柏拉图、色诺芬以及英国经济学家威廉·配第等都曾提到分工,但都不像他那样重视。当然,柏拉图所讲的分工是基于他的人类不均等的假设,不均等导致分工,与斯密所讲的分工不是同一个概念。

[6] 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与原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4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