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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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极端个人主义者的历史悲剧

周作人的《人的文学》、《平民文学》[45]二文,可以说是“五四”文学革命的理论纲领,文中倡导的“人道主义”即“个人主义的人间本位主义”文学,也成了“五四”文学的一个优良传统。然而,让人十分遗憾的是,“五四”之后的周作人本人,在为人处世诸多方面,却逐渐滑向了自私自利、极端个人主义的泥潭。

这里,人们自然首先想到了“二周失和”。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然而,“难断”不等于“无法断”,更不等于说“不要断”、“不必断”。事实上,各色人等也不断地在“断”。就说“二周失和”吧,有人断之曰:鲁迅对老婆朱安不好,对弟媳羽太信子有邪念(这正是他多年的性苦闷、性压抑的“必然结果”),跑去偷看羽太信子洗澡,被羽太察觉,告诉周作人,周作人兴师问罪,导致了兄弟失和——此之谓“窥浴说”。更有人断之曰:鲁迅、羽太信子早就是情人,周作人1906年赴日后,鲁迅“让贤”,将羽太让给了弟弟——此之谓“情人说”或曰“让贤说”。当然,亦有人力斥以上二说之谬,而力主“家务经济矛盾说”。即认为羽太信子管家,大把花钱,挥霍无度,搞得周家每月都闹经济危机。老要鲁迅出去“举债”。其实,周氏兄弟每月薪水上千元,再加稿费收入,以当时北京的物价,周家根本就不应闹经济危机。这样一来,鲁迅慢慢便啧有怨言,一来二去矛盾越来越大,周作人夫妇便决计赶走鲁迅(自然也赶走朱安和鲁老太太)独霸八道湾了。

“家务”之所以“难断”,正在于它琐碎而隐秘。它是一个日积月累而又罕为人知的“渐变过程”。从幼年到留日到“失和”前,周氏兄弟一直感情很好,被称为“兄弟怡怡”,然而,“隐患”也一直很多,首先,鲁迅坚持不分家,坚持要维护一个和睦美好、兄弟怡怡的大家庭,这本身便是一个违背时代潮流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妨看看三弟周建人关于两个哥哥(主要是大哥鲁迅)当年对他教诲的回忆:

你可不可以在家里,照料家务,陪伴母亲,一面自学。这样,母亲放心一些,我们在外面的,也放心一些。将来我们学成回国,只赚一个钱,都是大家合用,这样好不好呀?

这话他们平时倒也经常在讲,说我们兄弟很友爱,将来永远生活在一起,不要分家。对这些,我只简单地回答说:“我不要你们养活。”

大哥说:“莫非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我是说话算数的。”[46]

鲁迅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为了孝敬寡母、善待兄弟,这位大哥作出了巨大牺牲和贡献。母亲为他包办的婚姻,是一杯常人无法饮下的“苦酒”。妻子朱安既黑且丑,又是小脚,更无文化。如果退婚,将导致朱安的自尽。鲁迅只好忍痛拜了天地,但并未“圆”房,三天之后便匆匆赶回日本了。鲁迅把这桩“无爱婚姻”,当成母亲给自己的一件礼物,违心地接受下来。其主要目的自然在安慰母亲,但也充分考虑了家庭和睦对两个弟弟的重要意义。因此,他想方设法将二弟作人带出了家乡,先是让他考入了南京江南水师学堂,后来又一起到了日本。当作人决定与羽太信子结婚后,鲁迅放弃了赴德国留学的打算,毅然回国教书挣钱,以便负担作人结婚后的生活费用并养家糊口。实在难以支持并将作人夫妇接回绍兴后,鲁迅又多方设法为作人找工作,特别请蔡元培先生聘他当北大教授。1917年周作人之进北大,这是他生命中之大事件,二十年间,他成长为北大著名教授和全国知名作家。没有鲁迅的奔波努力,周作人是进不了北大的。从1917—1923年“兄弟失和”前,鲁迅对周作人的帮助、关怀也是无微不至的。尤其周作人多次生病和去西山疗养期间,鲁迅对他的照拂、关心确乎做到了“长兄如父”的程度。再说买八道湾这座房产,虽然是以绍兴主屋的售款为主,但并不够,鲁迅为之多方举债。院落告成,鲁迅自己住前院,请母亲也住厢房,而将里院正房让给了周作人夫妇。鲁迅这是够屈己从人的了。鲁迅还说服母亲,不要再管家理财,让羽太信子去管。鲁迅几乎时时处处为作人夫妇着想,为周氏大家庭的和睦着想。尽管这些着想充满了旧意识,但总是很对得起周作人夫妇吧。然而,周作人夫妇全不念这一切,他们竟然合谋将鲁迅赶出八道湾,甚至在鲁迅一年之后回八道湾搬书时对他大打出手。这一切都在说明,在“二周失和”事件中,周作人扮演了一个忘恩负义、极端自私的角色。后来鲁迅多次说周作人“昏”,开始主要指的正是这些地方。如果周作人的“昏”仅此而已,那岂不要谢天谢地!要命的是,周作人不仅在家庭关系上对兄长“昏”,1927年、1928年之后,他在人生态度、文学观念以及许多重大社会、政治问题上也都愈来愈“昏”了起来。

先说人生态度,这里首先要说的是他的“闭户读书论”。远的不说,即使从五四运动时期算起,直至1928年底以前,周作人走的都不是“闭户读书”的道路,也没提出过“闭户读书”的主张。像《前门遇马队记》[47]等文章,像斥责《顺天时报》的那些文章,像支持“三·一八”学生正义斗争、哀悼死难烈士、驳斥陈西滢《闲话》的那些文章,都充满着正义的火焰。

周作人是《语丝》北京时期的实际主编,《语丝》的锋芒也是他的锋芒。这里哪有什么“闭户读书论”的色彩?哪有一丝一毫“闭户读书”的影子?然而时至大革命失败,大量革命青年被屠戮之后,“闭门读书论”提出了:

人的生命只有一条,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此刻现在”,无论在相信唯物或是有鬼论者都是一个危险时期,除非你是在做官,你对于现时的中国一定会有好些不满或是不平,这些不满和不平积在你的心里,正如噎隔患者肚里的“痞块”一样,你如没有法子把他除掉,总有一天会断送你的性命。……且不要说动,单是乱叫乱嚷起来,想出出一口鸟气,那就容易有共党朋友的嫌疑,说不定会同逃兵之流一起去正了法……医好了烦闷就丢掉了性命,正如门板夹直了驼背。那么怎么办好呢?我看苟全性命于乱世是第一要紧,所以最好是从头就不烦闷……其次是有了烦闷去用方法消遣。抽大烟,讨姨太太,赌钱,住温泉场等,都是一种消遣法,但是有些很要用钱,有些很要用力,寒士没有力量去做。我想了一天才算想到了一个方法,这就是“闭户读书”。……宜趁现在不甚适宜于说话做事的时候,关起门来努力读书,翻开故纸,与活人对照,死书就变成活书,可以得道,可以养生,岂不懿欤?[48]

不是说文章没有义愤,作者不满社会现状的情绪是很明显的。然而,他开出的药方,却只能是误人、误国。假如中国青年都照周作人的药方行事,还有中国革命的发展、壮大直至胜利吗?把自己埋在故纸堆中,当然“可以得道,可以养生”,然而整个中国呢?就眼睁睁看着它变成一池乌烟瘴气的臭泥塘吗?周作人开出这样的药方,如果仅仅是发发牢骚,当然是可以体谅的。然而不然,他实际是身体力行的。这篇文章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充满革命义愤的文章了,他真的“苟全性命于乱世”起来。周作人真的成了“隐士”。

当然,由“战士”到“隐士”,“绅士鬼”压倒“流氓鬼”也并非一蹴而就,也有一个逐渐变化的过程。1927年冬在编订《谈龙集》、《谈虎集》时,这个趋向就很明显了,不妨看看他在《谈龙谈虎集序》[49]中的一段自白:

我这些小文,大抵有点得罪人得罪社会,觉得好像是踏了老虎尾巴,私心不免惴惴……这一类的文字总数大约在二百篇以上,但是有一部分经我删去了,小半是过了时的,大半是涉及个人的议论;我也曾想拿来另编一集,可以表表在“文坛”上的一点战功,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的绅士气(我原是一个中庸主义者)到底还是颇深,觉得这样做未免太自轻贱,所以决议模仿孔仲尼笔削的故事,而曾经广告过的《真谈虎集》于是也成为有目无书了。

被周作人胎死腹中的《真谈虎集》,从大体上说,颇类鲁迅的《华盖集》正、续编。不仅写作时间都是1925、1926年顷,矛头所向也主要是以《现代评论》派为主的“正人君子”以及章士钊为代表的“尊孔读经”的守旧派。所谓“大半是涉及个人的议论”,这些“个人”并非什么普通的“个人”,而是当时社会文化界的一种“典型”。鲁迅、周作人与他们的斗争,正如鲁迅所说:“实为公仇,绝非私怨”。[50]分歧是大是大非的分歧,斗争也是光明磊落的斗争。周作人当时所以要编《真谈虎集》,原因正在于此。然而,转眼之间,周作人变卦了,“打消了这个念头”,枪毙了《真谈虎集》,说什么如不枪毙便“未免太自轻贱”了。其实,《真谈虎集》一点也不“轻贱”,“轻贱”的是对它的否定和抹杀。即使那小半所谓“过了时的”,也一点都不过时,至少都有珍贵的史料价值。周作人枪毙《真谈虎集》和鲁迅印行《华盖集》正、续编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孰是孰非,了了分明。历史证明:不是鲁迅“太自轻贱”,而是周作人太自“昏头”了!否定刚刚过去的严肃的战斗,拉出“绅士”派头,还有比这更可笑、更“昏头”的吗?严重的是,这种昏头昏脑的倒退,正是通向他“苟活性命于乱世”的桥梁。这与他日后的下水附逆,也正是一脉相通的。

再说周作人的文学观念。无论“人的文学”也好,“平民文学”也罢,周作人早期的文学观念无疑是与鲁迅相一致的“为人生”派。从创作上说,倡导写实(即社会现状,民间疾苦),反对“消闲”与“黑幕”。在翻译方面则着力于弱小民族的文学作品,着力于被侮辱与被损害者的不幸与呼号。周作人自己曾说:他翻译的那些外国文学作品,虽非“同派”,“却仍有一种共通的精神,——这便是人道主义的思想。无论乐观,或是悲观,他们对于人生总取一种真挚的态度,希求完全的解决。如托尔斯泰的博爱与无抵抗,固然是人道主义;如梭罗古勃的死之赞美,也不能不说他是人道主义。……这大同小异的人道主义的思想,实在是现代文学的特色……这多面多样的人道主义的文学,正是真正的理想的文学。”[51]整个20年代,这都是周作人主导的文学观念。

然而,曾几何时,这个文学观念便被周作人弃如敝屣了。他将这种为人生的、人道主义的文学,一概贬之为“载道派”文学,而使之与所谓“言志”派文学截然对立起来。而他之所谓“言志”,更变成了“闲适”、无人间烟火气。他躲进苦雨斋,大抄古书,俨然自封为“隐士”。他抓住左翼文学的一些弱点,大加嘲讽,连鲁迅也被说成了“载道派”的言行不一的伪君子,两面派,“挑着一副担子,前面是一筐子马克思,后面一口袋尼采”[52]。而他自己的小品散文,泡在草木虫鱼和故纸堆中,自得其乐,完全背离了自己“五四”以来的文学主张。

公开反对张作霖杀害李大钊,冷峻质问蔡元培、胡适等人对国民政府屠杀革命青年的暴行的支持,周作人在许多社会、政治问题上本来都很清醒。然而,在“闭户读书”之后,他在这些重大问题上也越来越昏聩了。一个关键问题是他企图用抽象的国家观念凌驾在现行政府之上。对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政府,他采取“不承认主义”,既不受它的约束,也不为它承担义务。似乎他周作人只是一个中国人,而不是一个“国民”。这样一种“超政府”观点和态度,当然有对国民政府当年屠杀革命青年的义愤,然而,在实际生活中却是无法成立的。身为北京大学教授,北大就是国民政府办的,周作人的工薪不就是国民政府发放的吗?怎么能“超政府”呢?七七事变之后,面对亡国灭种的危险,周作人的这种“超政府”就暴露出了极大的危险性。周作人之拒绝离京南下,一个重要因素便是他不愿为“国民政府”(他所不拥戴的政府)千里跋涉。正好,这恰中日本侵略者的下怀。当时的国民政府虽然腐败无能,但它却是代表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还必须在它的领导之下。连和国民政府分庭抗礼、武装对垒了十年之久的中国共产党,在日本侵略面前,也发表了“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拥戴蒋委员长领导抗日”的决议和宣言,何况你周作人?团结一致,抗日救国,这是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大局。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休想自外于这个大局。而周作人的“超政府”恰恰是自外于这个大局。结果如何?“自外”的结果不正是投入了日本侵略者的怀抱吗?

至于八道湾不时挂出日本国旗以寻求保护,这就无须细说了。


[1] 《知堂回想录》第92节《辛亥革命(一)——王金发》,香港三育图书文具公司1974年版。

[2] 《京报副刊》1925年1月6日,收入钟叔河编《周作人散文全集》第四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3] 末篇为《山东之破坏孔孟庙》,《语丝》第33期,1928年8月13日,收入《永日集》,上海北新书局1929年版。

[4] 《京报副刊》1925年1月13日,收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四卷。

[5] 《日本与中国》,《京报副刊》1925年10月10日,收入《谈虎集》,上海北新书局1928年版。

[6] 《日本浪人与〈顺天时报〉》,收入《谈虎集》。

[7] 皆收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四、五卷。

[8] 《关于读〈顺天时报〉》,《语丝》第122期,1927年3月12日,收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五卷。

[9] 《〈神户通信〉附记》,《语丝》第59期,1925年12月28日,收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四卷。

[10] 《在中国的日本汉文报》,《世界日报》1926年1月1日,收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四卷。

[11] 《排日》,《京报副刊》1926年3月16日,收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四卷。

[12] 《排日平议》,《语丝》第139期,收入《谈虎集》。

[13] 《世界日报副刊》1926年11月19日,收入《谈虎集》。

[14] 今译“裁决”、“判决”。

[15] 《京报副刊》1926年1月26日,收入《谈虎集》。

[16] 《擦背与贞操》,《语丝》第133期,1927年5月28日,收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五卷。

[17] 《逆输入》,《语丝》第132期,1927年5月21日,收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五卷。

[18] 1931年10月27日北大讲演稿,收入《看云集》,上海开明书店1932年版。

[19] 《国闻周报》第十一卷第38期,1934年9月24日,收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六卷。

[20] 《日本管窥》(之一),《国闻周报》第十二卷第18期,1935年5月13日,收入《苦茶随笔》,上海北新书局1935年版。《日本管窥》(之二),《国闻周报》第十二卷第24期,1935年6月24日。又署《日本的衣食住》,收入《苦竹杂记》,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936年版。《日本管窥》(之三),《国闻周报》第十三卷第1期,1936年1月1日,收入《风雨谈》,上海北新书局1936年版。《日本管窥》(之四)当时未发表。《谈日本文化书》,《自由评论》第32期(梁实秋主编),收入《瓜豆集》,上海宇宙风社1937年版。《谈日本文化书》(其二),《宇宙风》第26期,1936年10月1日,收入《瓜豆集》。《怀东京》,《宇宙风》第24期,收入《瓜豆集》。

[21] 《知堂回想录》第174节《日本管窥》。

[22] 《知堂回想录》第174节《日本管窥》。

[23] 见《日本管窥》(之一)及《日本管窥》(之四)。

[24] 《谈日本文化书》,收入《瓜豆集》。

[25] 《日本管窥》(之三),收入《风雨谈》。

[26] 《晨报》1920年10月23日,收入《周作人散文全集》第2卷。

[27] 《弃文就武》,《独立评论》第134期,1935年1月6日,收入《苦茶随笔》,上海北新书局1935年版。

[28] 郑振铎:《惜周作人》,《周报》第19期,1946年1月12日,收入《回望周作人·国难声中》,河南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29] 《华北日报》1935年3月21日,收入《苦茶随笔》。

[30] 《华北日报》1935年4月21日,收入《苦茶随笑》。

[31] 收入《书房一角》,北京新民印书馆1944年版。

[32] 参见李传玺《做了过河卒子——驻美大使期间的胡适》,安徽教育出版社2010年版。

[33] 见《关于英雄崇拜》。

[34] 《宇宙风》第3期,1935年10月16日,收入《苦竹杂记》,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936年版。

[35] 《再谈油炸鬼》,《论语》第95期,收入《瓜豆集》。

[36] 同上。

[37] 见《两个鬼》,《语丝》第91期,收入《谈虎集》。

[38] 《谈中国新文艺运动》,收入《中国文艺复兴运动》,台湾“中国文艺协会”,1961年5月。

[39] 见1937年8月6日《致陶亢德信》,《宇宙风》第23期,1937年11月1日。

[40] 《复某君函促南行》,《戏言》第1期,1938年3月20日。

[41] 见拙文《川岛先生谈“二周失和”》,《北京晚报》1986年10月15日,收入《坐井观天录》,紫禁城出版社2010年版。

[42] 见1937年8月20日《致陶亢德信》,《宇宙风》第23期,1937年11月1日。

[43] 唐弢:《关于周作人》,《鲁迅研究动态》1987年第5期,收入程光炜编《周作人评说80年》,中国华侨出版社2000年版。

[44] 郑振铎:《惜周作人》,《周报》第19期,1946年1月12日,收入《回望周作人·国难声中》,河南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45] 《人的文学》,《新青年》第5卷第6期,1918年12月15日;《平民的文学》,《每周评论》第5期,1919年1月19日。均收入《艺术与生活》,群益书社1931年版。

[46] 周建人:《鲁迅故家的败落》,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

[47] 《每月评论》第25期,1919年6月8日,收入《谈虎集》。

[48] 见《闭户读书论》,写于1928年11月1日,收入《永日集》,上海北新书局1929年版。

[49] 写于1927年11月8日,收入《苦雨斋序跋文》, 上海天马书店1934年版。

[50] 《致杨霁云信》,1934年5月22日,收入《鲁迅全集》第12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51] 《点滴序》,1920年4月17日,收入《点滴》,北京大学出版部1920年8月出版。

[52] 《志摩纪念》,《新月》第4卷第1期,1932年3月,收入《看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