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位世界著名参谋长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第10章 “施利芬计划”失败的继承者

——一战前期德军总参谋长小毛奇

小毛奇(1848-1916年),德军总参谋长。他是19世纪德国著名参谋长、军事理论家毛奇的侄子。历史上人们称叔父为老毛奇,称侄子为小毛奇。

没有实战经验的总参谋长

1848年5月25日,小毛奇出生于柏林。受其叔父影响,小毛奇自幼就对军事很感兴趣,一到年龄便应征入伍。由于叔父的指导与提携,小毛奇在德军官运亨通,1882年34岁时已担任叔父的副官,1891年始任威廉二世的待从武官。从1899年起,小毛奇开始下部队,先后任旅长、师长,1903年开始任陆军军需总监,1906年接替施利芬任总参谋长。

虽然小毛奇仕途顺利,但由于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败绩,晚年生活却非常凄凉。他一生的荣辱变迁与他生活的时代背景有密切关系。

1870年,普鲁士统一德国,德国陆军声威大振,获得了常胜之师的美名。但威廉二世继位以后满足于国家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更得意于德国陆军的建设成就,开始放松军队建设。他不喜欢真正有能力有作为的军人,把这些人冷落一旁,而致力于建设一支专为赏心悦目的形式主义的军队,为此任用了一批皇亲贵族充当高级军官。

富勒在《西洋世界军事史》中说:“这些银样蜡枪头的将军们对于战争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小毛奇正是这些活宝中的一个。”这样说可能有些尖刻,但部分地反映了事实。小毛奇没有进过高级军事学校,服役过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充当他叔父和皇帝的副官,既缺乏军事理论修养,也没有军事实践经历。

施利芬退休后,德皇选中小毛奇为其继承人,他以为凭老毛奇在小毛奇身上的遗风就足以吓倒对手了。但是,1914年一战爆发时,小毛奇已经68岁,而且体弱多病。此外,因为小毛奇缺乏实战经验,因此,非常害怕临阵指挥。这些都说明小毛奇缺乏一个高级参谋机关领导人所应具备的优秀品质。

当然,小毛奇也不是毫无建树。他一直活跃在高层决策人物当中,这使他具有一定的政治敏感性,对国际风云变幻有一定洞察力,只是要他负起指导战争的重大责任时,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小毛奇在军事理论方面也有自己的贡献,不过,他的军事思想主要来源于老一代军事家,诸如老毛奇、施利芬等。

修改“施利芬计划”

小毛奇和他的前辈们一样,很推崇决战理论。1914年5月,小毛奇在卡尔斯巴德会见康拉德时说,希望战役开始后6周内把法国解决掉。但不幸的是后来他被战争的狂热冲昏了头脑,走向另一极端,不但接受了速决战,而且极端迷信这一理论,最终导致他成为一战的积极发动者。

小毛奇继承了两线作战的施利芬计划,但对于西线的合围战方案,却不断地加以调整和修改。按施利芬计划,比利时、卢森堡和荷兰的中立都将受到破坏,而小毛奇认为不能侵犯荷兰的中立,他在1911年对施利芬计划的解释中说:“……但是我却不能同意,为了实施包围运动,除了比利时以外,竟还要侵犯荷兰的中立,在背后有个怀有敌意的荷兰,对于德军的西进,将有极不利的后果。”荷兰的中立对于保障德军背后的安全和物资供应意义重大,小毛奇的分析符合战时需要。

小毛奇任总参谋长以后,权限范围大大超过他的职务,名义上是总参谋长,实际上是全军总司令。他认为军队应由参谋部组织指挥,而一旦部队展开,就应任将军们自行处理作战中的情况。基于这一观点,在以后的战争中,参谋部和下属们的联系糟到了极点。这也是德国军队在马恩河战役中失利的原因之一。

发动第一次世界大战

一战前夕,小毛奇对德国及世界的军事政治形势作了充分的估计。20世纪初,国际局势日趋紧张,欧洲各国关系盘根错节。在世界大战爆发的前几年,毛奇就预感到军事形势将导致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因而积极备战。他接受了施利芬用右翼作广泛正面包围运动的基本战略思想,从1908年起就将兵力按计划部署在德法边界,在梅兹地域和梅兹以北至克雷费尔德190公里的战线上,展开5个集团军(第1、2、3、4和第5集团军),共17个军、9个预备队军、11个骑兵师和17个后备旅。这些部队构成德军右翼,其主要任务是向巴黎西南方运动,转西东进,与德军左翼会合,完成对巴黎的全面包围。

出于军事部署上的考虑,拉拢奥地利作为德国的盟友参战是毛奇的军事外交政策之一。1909年他同奥地利总参谋长康拉德将军达成协议,在德国战胜法国并将其主要兵力调到东方之前,由奥匈负担对付俄国的主要任务。

小毛奇还积极扩展在其他国家的影响。1914年8月2日,他向首相概述了德国可以影响的国家:以土耳其为基地,对印度、埃及和波斯做工作;支持日本,在确保远东为日本的利益范围的情况下,使日本与德国缔结条约;煽动南非联盟;如果斯堪的纳维亚诸国不站在中欧诸国一边,则使它们保持中立;力求在最短时间内使巴尔干、比利时和意大利的局势明朗化。8月5日,小毛奇在向贝特曼——霍尔维格的报告中又把北美也包括在这个范围之内。

与此同时,他对国内情况的估计也十分自信。在1911年11月底的备忘录中他对胜利作出了这样的预计:德国人民“在赋予他们的战争中将齐心协力,精神振奋地拿起武器”,而“号召整个民族拿起武器,民族的战斗力、勇敢、自我牺牲精神、纪律性、指挥艺术等,应被看作比单纯的数字更为重要一些”。这也说明小毛奇非常重视对国内人民的动员。战争初期,德国政府关于战争正义性的蛊惑宣传的确收到实效,使许多不明真象的德国人应征入伍,到前线去充当炮灰。

经过几年军事、外交和内政方面的努力,德国总参谋部开始寻找发动战争的机会。1912年底,在德国军政首脑人物讨论目前形势的一次会议上,小毛奇提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越早越好”。

1914年8月1日,德国对俄宣战。总参谋部给法国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表明它在“俄德战争”中的态度。德皇和德国政府此时仍抱有一线希望,希望法国保持中立。他们以为只要德国不进攻法国,英国就将保持中立,并将保证法国的中立,这样德军就能全力以赴对付俄国了。但小毛奇指出,唯一有效的战争计划(即1913年由他修订的著名的施利芬计划)应该是进军法国。德皇对此起初未能同意。小毛奇对德皇的不理解感到痛苦,但很快事情发生了骤然变化,来自伦敦的消息表明英国不会保持中立,而法国的答复是见机行事。这样就打破了德皇的最后幻想,立即下令按照原定计划调动军队。小毛奇接到命令后,立即下令德军加速进入卢森堡,一场世界大战的序幕就这样拉开了。

在闪击战理论的支配下,开进卢森堡的德军立即发动进攻,横扫卢森堡,接着又把矛头对准了比利时。德军的进攻遭到比利时人的顽强抵抗,在攻占列日要塞时,德军付出了惨重代价。

当德国第1集团军在克卢克将军的率领下还在连续进攻列日要塞时,法军最高统帅霞飞将军也发动了进攻,历史上人们把它称为“边境之战。”这次交战持续到8月25日。

西线情况的混乱不足以引起小毛奇的担心,东线的状况却让小毛奇伤透了脑筋。施利芬在他所处的时代,认为俄国在日俄战争中失败,实力已大大减弱,加上俄国运输能力落后,军队素质低下,战争即使爆发,俄军也不会很快动员起来。因此,他计划只派少量兵力监视俄国,待西线迅速取胜后,再把主力调到东线对付俄军。小毛奇遵从了施利芬这一原则并且拉拢奥地利,让它在德军主力调到东线以前负责对俄作战。战争爆发时,小毛奇在东线部署了4个军(现役和预备役)、1个预备师、1个骑兵师和一些后备兵员,共计大约20万人。

然而情况同施利芬时期已大不相同,一是俄国在一战时实力已经有所恢复,二是由于西线法军惨败,法国强烈要求俄国在东线发动攻势以减轻西线的压力,俄国军队在没有完成充分动员的情况下就发动了进攻。东线第8集团军司令普里特威茨胆小而无能,导致德军节节败退。

当小毛奇得到从东普鲁士传来的消息后变得惶恐不安,他撤下了普里特威茨,请出退休的老元帅保罗·冯·兴登堡担任第8集团军司令,并让刚刚在列日打了胜仗的鲁登道夫担任兴登堡的参谋长,同时决定从法国战线上抽调2个军和1个骑兵师增援第8集团军。不过,他不是从左翼抽调,而是从右翼第2、第3集团军抽调。右翼兵力本已抽走3个军去监视防守安特卫普的比利时军队,同时围攻莫伯日,这样一来右翼兵力进一步受到削弱。此时,小毛奇已经有点惊慌失措,他不仅改变了西线左右翼的兵力配置,而且淡忘了施利芬关于西线是进攻重点的遗训。施利芬计划的总体战略在小毛奇的实施过程中走了样。

更严重的是,小毛奇已经不能控制西线战区各集团军的行动。各集团军的指挥官们独立行事,不能相互配合,造成了严重后果。德军从背后攻击法国的计划落空,双方在马恩河地区展开的会战又以德国的失败而结束。

最高统帅部充满了绝望的气氛。这场败仗粉碎了德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同时,由于小毛奇对这次大战负有直接责任,因此丧失了前程。威廉二世也对小毛奇感到失望。本来,小毛奇保证说鲁普雷希特皇子率领的巴伐利亚人将攻占南锡,威廉因此已布置好衣着漂亮、头盔华美、身穿浮雕胸甲的胸甲骑兵,准备举行入城仪式。但是鲁普雷希特的进攻十分艰苦,法军的炮弹十分准确地在进攻的人群中开花,小毛奇被这种毁伤惊呆了。9月11日,他下令鲁普雷希特停止这种自杀性的冲锋,南锡自然未被攻克。

由于威廉二世的失望,小毛奇心情愈发沉重。第二天他写信给妻子说:“形势大坏,巴黎东面的战斗对我们不利……战争开始时给我们的巨大希望已经粉碎……我们最后将在两线作战中疲于奔命,这同我们这个战役辉煌的开端真是天差地别!现在这是个痛苦的幻灭,我们必须对这场浩劫付出代价。”

可以看出此时小毛奇已深感绝望,不仅如此,整个军队上上下下也被一片恐慌所笼罩。因为马恩河之战失利,小毛奇最终被免去德军最高指挥官之职。事业上的严重挫折或者说失败,加上身体状况的不佳,使小毛奇的晚年十分凄凉,他变成了一个郁郁寡欢的老人。

从另一方面来说,小毛奇对德国也有不可磨灭的贡献。在他的指挥下,德军曾征服法国的大片土地,其中包括供应法国40%的煤和90%的铁矿石的阿尔萨斯和洛林。小毛奇退休以后,对一些信件、文件加以整理,汇集成《回忆、信件、文献》和《笔记、信件、论文、讲演》两本书。1916年6月的一天,他在忧郁之中走完了人生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