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抗战纪事(全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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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刘少奇在山西推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

七七事变后,中共山西党组织就积极入手,为实行牺盟会工作的重点转移,动员群众参加抗战做了大量富有成效的工作。尤其当上海八一三事变发生以后,牺盟会又进一步充实和发展了自己的行动纲领,提出了“全民总动员,争取民族革命战争的胜利”的口号,规定了全民族的生活都应适合战时的状态,一切工作都应该是为了战争的胜利。按照行动纲领的精神,牺盟会在一些工作上还做了较为具体的部署和安排。如要求通过牺盟会的机关刊物《牺牲救国》向社会各阶层大力宣传、呼吁所有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都要行动起来积极参加抗战;立即组织宣传队、剧团下乡进行抗日救国的宣传,把全省人民发动起来;通电国民党中央政府,要求急调陆海空三军北上抗日,援助宋哲元部;发动全省一百万人积极捐助,支援全国抗战;征调五万少年先锋队员到太原进行军事训练,积极备战;为适应抗战,向阎锡山提出改革政治机构、保障公民爱国运动自由和改善人民生活等三项政治主张。在牺盟会各级组织的积极努力和协调下,上述这些工作都按计划有序地开展起来。“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活动,全省范围的抗日救亡运动也发展到了空前高涨的程度。”3

为了适应斗争形势变化的需要,7月底,刘少奇由延安来到山西,直接领导山西的抗战工作,并明确提出了在战区建立抗日政权性质的战地动员委员会的主张。8月下旬,周恩来来到太原,就当时山西的统一战线工作与刘少奇深入交换了意见,并进行了详细的研究,确定以武装民众、进行战争动员为工作重心。旋即同阎锡山进行协商和谈判,于9月正式成立了由中国共产党实际领导、晋绥察各军政机关和民众团体参加的“第二战区民族革命战争战地总动员委员会”。共产党派邓小平、彭雪枫、南汉宸、程子华、武新宇等负责该会的组织领导工作。这是继牺盟会之后在华北战场上诞生的又一个新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组织。洛川会议后,刘少奇立即向中共山西党的公开工作委员会传达了会议精神,要求牺盟会要以《抗日救国十大纲领》为指导,尽可能地发挥力量去发展群众运动,推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争取抗战胜利而努力。“把基层群众工作同上层统一战线工作有机结合起来,并且始终把着眼点放在组织人民群众上,这是中共中央确定统战工作的基本方针,也是北方局在准备抗战的历史阶段指导山西和华北党开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新局面的成功的实践。”4(音视频文件)

洛川会议通过的《中国共产党抗日救国十大纲领》

刘少奇认为,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问题上,在任何时候和任何情况下都要清醒地认识到推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对于实现党的策略任务的极端重要性,要坚定不移地把它放在党的工作的突出位置上来,而且还要能够适应客观形势的发展变化,灵活运用正确的思想来指导统一战线工作。他指出,现在抗战已经开始,全国的政治形势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过去是准备抗战,现在是实行抗战,而且要从单纯地依靠军队抗战过渡到全民族抗战上来。因此,我们在斗争策略上也应当有所改变。要扩大和巩固统一战线,积极捕捉时机,放手发动广大群众参与抗战。在接见牺盟会总会的负责干部(包括非党干部)时,他根据抗战的形势发展,要求牺盟会大胆放手发动群众,成为群众运动的实际组织者和领导者,号召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到广大农村去开展游击战争。他指示党的公开工作委员会,不应仅仅局限于牺盟会这一单一的组织形式,应该根据不同民众的身份要求,分别成立工、农、青、妇等救国组织,真正把各界群众动员与武装起来。他还以牺盟会的名义亲手起草了《山西农会章程》,为公开合法地发动广大农民群众,组织与建立农民抗日救国会提供了工作依据和思想保障。在他亲拟的《人民自卫队组织条例》中,明确规定了自卫队的性质与任务。他指导和帮助中共山西工委举办党员训练班,并亲自讲授山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与发展,坚持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以及发动抗日游击战争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等。

在刘少奇的正确指导下,山西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在形势转变的关键时刻,不但没有迷失方向,反而很快开创了新的局面。这些工作主要是围绕牺盟会展开的:

首先,中国共产党通过牺盟会以抗战总动员为中心,督促阎锡山以省政府的名义公布了五项法令,即优待抗日军人家属办法、战时工厂法、改革政府机构、进行减租减息、实行军队政治化。并向山西省政府提出了七项建议和主张:(1)改造与充实山西省总动员实施委员会(成立于1937年7月下旬),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动员全民抗战的权力机关。(2)严惩一切阻碍抗战动员及动员不力的官吏,保障民众抗日的一切自由。(3)减租减息、增加工人工资和实行合理负担,使人民生活迅速得到改善。(4)裁撤政府机关冗员,惩办抗战中有消极怠工及不胜任职责的分子。(5)通令政府各机关执行总动员令,并发给人民枪支弹药。(6)执行优待抗日军人家属办法。(7)严惩自动放弃抗战阵地的军官,甚至对其执行枪决。

这七项具体主张的提出及推动省政府付诸实施,扩大了牺盟会在广大群众中的政治影响,推动了牺盟会的迅速发展。

其次,组建代表工人自己的组织——山西省总工会和太原市总工会。根据中共北方局及刘少奇关于建立各种群众抗日救国组织的指示精神,牺盟会从发动广大工人群众参加抗日斗争出发,通过中共太原市委中的工人工作委员会,以号召太原工人参加“九一八”六周年纪念大会为契机积极展开工作。参加大会的群众多达3万余人,除工人群体以外,还有社会其他各界群众,声势与规模之大,空前未有。这次大会通过了“成立山西省总工会”的提案,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由于指导思想明确,活动准备充分,这次纪念大会举办得很成功,不仅检阅了工人队伍,而且鼓舞和发动了广大人民群众,达到了预期的目的。随后,山西省总工会也于9月19日正式宣告成立,同时,以牺盟会为首的20多个群众团体联合发起成立了山西省各界抗敌后援会。不久,又成立了太原市总工会。省、市总工会一成立,工人群众就纷纷响应,在各厂建立和健全了基层工会组织。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仅太原市成立基层工会的工厂就有近30个,发展会员达五万余人,而且迅速波及全省,许多地、县工会也逐步恢复或新建起来。由于工人群众的强烈要求,山西省政府最终向工人下发冲锋枪500支、步枪2500支,使山西工人第一次获得了对敌作战的武器。随着工会组织的普遍建立和工人革命情绪的日益高涨,山西工人运动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即工人武装抗日的新阶段。首先由牺盟会组织训练,成立了山西的第一支工人抗日武装——太原工人武装自卫队(简称“工卫队”)。接着,又相继建立了正太铁路工人游击队、阳泉工人游击队、同蒲铁路工人自卫队、榆次晋华纱厂工人游击队、太谷工人游击队、祁县工人游击队等。(音视频文件1)(音视频文件2)

再次,中国共产党通过牺盟会创建了山西新军。从正式建立山西青年抗敌决死第一纵队,到太原失守前后,期间又相继建立了第二、第三、第四纵队,并且成立了太原工人武装自卫队。这些抗日武装组织既是山西新军的基础,又是后来山西新军的主干,它们完全由党掌管,并且遵照中共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的指示,分别开赴各战区抗日前线。其中,第一纵队(政委薄一波)和第三纵队(政委戎子和)到晋东南;第二纵队(政委张文昂)到晋西南;第四纵队(政委雷任民)和工卫队(政治部主任周子祯,后为侯俊岩)到晋西北,协同各战区的八路军部队、地方党组织及牺盟会,积极发动抗日游击战争和创建敌后根据地。由于八路军捷报频传和工作团(实际是县委)的深入宣传发动,以及共产党和八路军政治影响的迅速扩大,全省开始出现了群众参军、参战和组织地方抗日武装的热潮。广大农民群众积极行动起来,他们不仅参加八路军、“决死队”,而且组建游击队和自卫队。八路军所到之处,都成立了规模不等的抗日武装。

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佩戴的臂章

决死第一纵队第一总队战士在山西沁县书写宣传标语

山西新军序列表(创建初期)

还有就是中国共产党以牺盟会为依托,逐渐掌握了一些地方的政权。实际上,早在山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之初,中共北方局就曾明确指出,要“用一切方式援助新派力量的发展,并设法参加新派,使新派实际地统治某些地区”的策略方针。按照这一策略方针,党的公开工作委员会便利用阎锡山对溃散的旧军、旧政权丧失信心,寄希望于牺盟会和新军来挽救山西危局的有利时机,通过牺盟会的组织形式,顺理成章接过专、县等地方政权,并很快委派一批共产党人担任了专员公署政治主任和抗日县长。比如,宋劭文担任第一专署政治主任兼五台县长,薄一波担任第三专署政治主任,武灵初担任第四专署政治主任,张文昂担任第六专署政治主任,杜任之担任太谷(兼管榆次、平遥、介休、徐沟和榆社)县长,胡仁奎担任盂县县长,等等。这虽然只是局部状况,但为共产党后期进一步发展和掌握地方政权创造了先决条件,其意义重大。

最后,召开了牺盟会第一次全省代表大会,为发动全省人民群众,独立自主地开展山西抗日游击战争树立了明确的政治目标。此次代表大会于9月27日至30日在太原举行,出席会议的代表共有300多人,来自牺盟会所属各部门和单位,代表工、农、兵、学、商等各界人民群众,其中工、农代表占多数,代表人数占到总人数的40%。因此,这次会议是牺盟会召开的一次具有广泛代表性的盛大会议。会议根据现实抗战的新需要,全面总结了牺盟会成立以来的工作,提出了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战斗任务,通过了实行全民总动员的各项方案,改选了领导机构,修改了工作纲领,发表了大会宣言。大会还特别邀请当时正在山西前线的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到会做了重要报告。周恩来在报告中分析了当时抗战的形势,论述了巩固和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要意义,阐明了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路线、方针和办法等。

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

大会充分强调了全民总动员,反对片面的抗战路线,结合山西抗战的形势,将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都写了进去,不仅反映了山西人民的总体愿望和要求,而且也是牺盟会后期工作的行动指南。此次大会后,牺盟会就在中国共产党的公开工作委员会的领导下,密切配合八路军发动和开展了山西敌后抗日游击战争。随着战争形势变化和发展的新需要,牺盟总会基本按照山西的行政区划在原有中心区的基础上做了调整,在全省设立了五台、岢岚、沁县、临县、长治、洪赵、夏县、太原、乡宁、雁北十个中心区,作为牺盟总会的派出机关,负责领导各地区的牺盟会工作。各个中心区遵从代表大会所确定的方针与任务,围绕全民总动员的目标,在自己所辖区域内着手建立工、农、青、妇等各界群众抗日救国组织,扩大抗日武装,建立与恢复地方政权。这种新的组织领导方式不但使牺盟会开始朝着各界群众抗日救国组织的联合会和总的领导机关的方向发展,而且为中国共产党在山西赢得民心、发展武装、建立政权,以根据地为依托,放手发动和发展游击战争,有效打击敌人迈出了富有建设性的一步。

其后,中共北方局为了把贯彻党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推动华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政策落到实处,于1937年10月27日向华北各部队和中共地方党组织发出了《指示电》,就发动和组织群众抗日救国斗争进一步明确了方针和原则。《指示电》5明确指出:

 

八路军及各地方党部应即依据下列各项去独立自主地动员与领导群众:

一、在被敌占区领域,共产党与八路军以自己名义公开直接去动员群众。

二、在我军的后方,八路军共产党应努力争取公开地位与公开直接动员群众的权利,各地党部在可能时应有公开代表在群众中活动,完全代表党的态度,传布党的主张,号召群众起来,提出要为改善生活而斗争,组织工会农会参加自卫游击队等。并公开批评一些同盟者的错误,反对统治民众运动的自杀政策。但不应号召群众与抗日的政府军队团体对立,相反,还应援助他们。唯一般地方党员的面目还不应暴露。

三、扩大与深入共产党八路军在群众中的政治宣传,用地方党八路军名义直接公开地各自发表宣言,广泛散发对地方群众的传单、刊物、标语等。并应可能联合各地方民众团体举行盛大抗日示威游行大会,提出当地群众的要求和口号。

四、地方党及八路军各级政治部要以自己公开的面目和主张动员群众,扩大民族统一战线运动,要使自己成为统一战线的领导者组织者,但不要因为自己独立自主的动员与领导群众,便拒绝与各民众团体中其他党派进行联合运动,或一切都要包办。

五、一切共产党员在群众运动中要完全依照党的主张去领导群众运动,不许在群众中模糊党的主张。

六、一切共产党员要坚决去发动与领导工农群众的斗争,实际去改善群众的生产,并坚决组织工会与农会等独立的群众团体。

七、八路军的政治工作人员要切实建立各地方的党部。各地党的工作人员与八路军在游击活动时,要以共产党代表的面目在群众中出现,不使群众只看见八路军看不见党。

八、八路军在各地要努力直接去扩大自己,地方党要动员群众去加入八路军。

九、在游击区域中应注意筹措经费,除没收汉奸财产外,可向富户募集救国捐,以充实地方工作及游击队经费。

 

这一文件贯彻了党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精神,是一份推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纲领性文件,为中国共产党发动、组织群众参加抗日斗争提供了思想保证。

光荣花戴在胸,一心要当八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