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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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淘沙官符

我趴在窗边,听了爷爷他们的一番话,隐隐感到几分不安。难道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自己?难道那把所谓的乌灵刀就是在石室中见到的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怎么就成了乌灵刀的主人了呢?这又怎么可能?我打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把刀,更别说它就是我的刀。难道他们说的别有其人。

当我正自内心惴惴不安地胡思乱想,只听四叔说:“既使父亲同意,那这件事权且这么定下,以后的事情我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为好。”

略一迟顿,四叔又说:“前几日,被老白切了一只耳朵的那事儿,今儿我们也该好好议议了吧?”

爷爷说:“好,天齐,去把东西拿出来。”天齐就是三叔的名字。

不一小会,三叔就从西屋取出一个包裹。

我隔着窗户,仔细观瞧,果然和那天在西施二婶家见过的一模一样,四四方方,就是那天那个颀长汉子怀子抱着的物件。

父亲和四叔上前把八仙桌往前挪了挪,以便大家都能更好地观察。爷爷也欠了欠身子,把身下那把古香古色的镂雕太师椅往前靠了靠。

这时,三叔已经解开了最外一层又脏又破的青布包裹,里面竟然还用一层厚厚的黄缎子包裹着。

如是解开了五层不同布料的包袱皮,这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竟是一方规整完好的青铜小鼎。

只见鼎的表面乌青晦涩,虽然个头不大,手可盈握,但那种古朴凝重的感觉却扑面而来。单瞅这器形质感,自是一件古物。但见鼎身遍绘夔纹,四条龙身游于鼎的四面,最后四只龙头从鼎上四角探出,眦目吐舌,似要吃人一般。古鼎多为皇家贵族祭祀用品,但象这般大小尺寸,却更象是装饰用品。

爷爷略一思忖,说:“的确是个物件,匠心独具,是一件宝物。但青铜器虽说是国之重器,而如今却要不起价去。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最想要这个,不过,祖宗的东西是不能卖给洋人的。”吸了一口烟,爷爷似乎有些奇怪,“就为了这么个东西,邵家就敢乱了规矩?”

“那怎么可能,邵家兄弟也不是眼太浅的货色。”四叔嘿嘿一笑,竟然把那方鼎翻转过来,倒扣到八仙桌上。

“父亲大人,您再仔细瞧瞧这里!”边说,四叔边用几根手指轻轻地拂过方鼎的底部。

我扒着窗户,看不到其中妙处,只能干着急。

只听父亲口中喃喃道:“阜昌三年,淘沙官符。”

父亲是在座诸位中学识最强的,对上到甲骨古字、钟鼎铭文,下至大篆小篆,碑文行草,都有很深的涉猎,所以一眼便认出了鼎上的铭文。

“阜昌?淘沙?”爷爷嘴里念叨着。

爷四个竟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刘豫。”

既然闻家是倒斗世家,那只要是涉及到这行的知识,尤其是盗墓的相关历史,打小就耳濡目染,学的个七七八八。除了我这个被刻意远离倒斗行当的小子,家族中的哪一个不是对相关的知识如数家珍般的熟悉。

当然,这是父亲无奈地默许我正式加入这个营生后才了解到的。

此时的我,听到这个名字却是一点反应没有。

刘豫本为北宋臣子,后降于北金政权。公元1130年,降金的刘豫被金国立为“大齐皇帝”,建立傀儡政权“大齐”,即公元1130~1137年,这时的年号就是“阜昌”。

当了傀儡皇帝的刘豫学起了曹操,设了专门的盗墓机构,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个有记载的官盗机构,分汴京、洛阳等几路人马,疯狂盗坟掘陵。北宋“巩义八陵”则让刘豫盗掘破坏干净。北宋皇陵在今河南省巩义市,葬有北宋七位皇帝和太祖赵匡胤之父赵弘殷的迁葬陵,号称“七帝八陵”。

偏居杭州的南宋政权闻讯后,派淮北宣谕使方庭硕到巩县谒陵,发现八陵全被盗掘毁坏了。见到抛弃在外的赵煦尸骨,方庭硕于心不忍,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尸骨包裹了起来。当时,宋高宗赵构闻讯后大惊,急命河南镇抚使翟兴和民族英雄岳飞北上,赶走金兵,修复了皇陵。但不久,又让北金政权控制了,此后,北宋皇陵再被毁坏,本来就被刘豫“淘”得一干二净的北宋皇陵,最后彻底完了。

史书上记载,“刘豫僭立,见兵士卖陵中玉碗,即置淘沙官,再发河南山陵及发民间无主坟墓。”

刘豫的所作所为被后人称为最不义的盗墓贼。当时,刘豫不仅时与金人一同盗墓,更是在权柄在握时设立了淘沙官,专门负责各地古墓的探查盗掘。

“这么说来,这个果然是传说中卖国贼刘豫亲制的淘沙官符?”四叔的语气显得有点小小的兴奋。

“以前族中的记载确有淘沙官符以鼎而制,不想这符还真的是用鼎做的。这刘豫真是个奇怪的家伙。”爷爷一边说,一边用手仔细的在鼎身上摩挲,“方鼎纹理清晰,规整有制,龙身线条流畅,行云流水。鼎身纹饰精细滑润,龙头栩栩如生。但这铭文却似不够精致,并未与鼎浑若天成,想来是后来加上去的。”

爷爷忽又单手抬起方鼎,复又放下,若有所思,低声说:“先前原以为是青铜材质,可这一番接触却不曾有青铜的痕迹,一丝铜绿不曾见着,这重量也很不对劲呀。”

我在窗外着急看不清他们口中所说的淘沙官符究竟是什么模样,于是把身子凑得窗户更近,左手不自觉得又把窗户推开了一点。

哪知这轻轻一推,窗户发出了非常轻微的“咯吱”声。我根本等不及看清屋内众人的反应,身子往旁一倒,顺势一个驴打滚,等立稳身形,一猫腰就往自己的屋子跑去。别看我这两下子还算利索,都是和小伙伴们玩耍嬉戏时练就的,但是我知道,刚才的那一丝响动必然已经被查察。因为打小我就知道父亲还有三叔、四叔都是耳力惊人,百步之外蚂蚁搬家,蚊蝇扑飞的声间都逃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