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鬼吹灯
回到楼上，父亲几个还在等我。
等我坐下，父亲说：“小明，这一次下地是你爷爷要求的。刚才你也听到了，这一次你跟着姚叔那一队。”
知道自己这一次能参与下地，其实内心也是小小的激动，但还是支支吾吾地说：“能不能换一队呀，比如跟着三叔或者你和四叔都行。这位姚叔叔……”本来想说长相吓人，但又恐惹父亲生气，只好嘟囔着。
不料，在座几位全哈哈大笑。三叔说：“你是说姚叔长得有点吓人吧，呵呵。你可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咱们这个道上出了名的‘阴阳眼’。别人都以为他是有一只眼意外受伤瞎了。其实人家打小出生时就是那样。两只眼不仅都是视物，而且目力远胜于我们这些常人，他在晚上视力比白天还好。听说他是在一个墓道里出生的，所以长了这么一双眼睛，据说长这种阴阳眼的人能看到阴阳两个世界。他可是你爷爷最信任的人。你看到他脸上的那道刀疤了吗？其实并非是刀刃所伤，那是起尸的飞僵用尖利无比的指甲划的，那可是当时为救你爷爷而受的伤，到现在，老爷子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呢！”
“是呀，听爷爷说，当时一阵阴风吹熄了所有的灯烛之火，墓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忽然有飞僵偷袭，爷爷虽然听到了风声，却已然来不及闪躲，你姚叔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扑上去挡在你爷爷的身前，硬生生地挨了飞僵一抓。那只飞僵个头硕大，是爷爷见过最大的一只，虽然后来还是治住了它，但却失去了几名道中的好手。你爷爷说这是他平生见过最凶猛的一只。”一旁的四叔也颇有兴致地补充。
“你姚叔叔是个奇人，不仅有阴阳鬼眼，而且为人十分的仗义，身手也比你三叔四叔不知强多少。最关键是他是你爷爷最信任的，所以你跟着他不会错的，可以学习到很多东西。”看来父亲还是坚持让我跟着姚叔行事，我也只好默默地点点头，算是认了。
“这一次，你三叔、四叔都去，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下地时要注意几点：一，不能随意行动，跟着姚叔就是。二，第一次下地，不能随意拾取明器。三，到时东南墙角会点燃蜡烛，一定要注意，不能熄灭。否则，走为上策。四，鸡鸣前一定要离开墓穴。以上就是第一次下地应该知道的最基本的东西。”
“父亲，这东南墙角为何要点蜡烛呀。它灭了，再点着就行了，何必要跑呢？”我对这事儿非常好奇。
不等父亲回答，三叔抢着说：“人点灯，鬼吹灯。我们阳间的人身上天生有三团阳火，一团在头上，另外两团在两个肩膀上。一旦下地，进入墓穴，就算是到了冥府鬼地。在东南墙角点燃蜡烛，那是用它来代替我们阳间的阳火。如果墓中有起尸的粽子，返阳的飞僵，它们首先要灭了我们的阳火，这才好收拾我们，这就是常说的鬼吹灯。当阳火被熄灭，说明墓中之物占了先机和上风，此时如果不逃生，便会成为墓中的另外一具僵尸。”
“这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破了规矩，就会被冥界的厉鬼收了命去。那些不守规矩的民间散盗不知为此付出了多少性命。干我们这活儿的，虽然在阴阳两界间讨生计，本就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营生，但既然这行存在了上千年，冥冥之中自有它定下的法度，也算是老天爷赏下的一碗饭。所以，不守规矩会遭天谴的。”父亲非常严肃的强调了这规矩的重要性。
这又让我想起来白叔对邵家不守规矩而执行的规矩来，不免对规矩更存了几分忌惮。不过我当时执拗地认为，在东南墙角点蜡烛只不过是测试空气的流动和盈缺，根本和什么阳火阴风没有半分的关系，不过之后的经历告诉我：祖师爷的话儿一定要听。
第二天晚上，爷爷又拉着我下到那个长长的地下甬道中，又来到那个唤作器室的石屋。爷爷整衣净手，很恭敬地跪在地上，我很想上前扶起爷爷，可爷爷凝重的表情又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爷爷在香炉里供了三柱香，口中念念有词，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好一阵子。完后，又拉我也跪下，也是上了三柱香，行了拜叩礼。
爷爷这才拉着我站起身来。他径自走近条石前，双手似乎有点颤抖地捧起那把锈迹斑斑的刀，然后转过身来，示意我伸出双手，然后轻轻地放在我的手上。上次来时，我把玩这刀时并没有感觉有多沉，这一次捧在手中却感觉份量似乎也沉了许多，也许是猜不透这刀在爷爷心目中的份量，自己一味地加码，添加了很多叫做责任的成份在里面。
爷爷这才开口说：“此刀唤作乌灵刀，得自三代的古墓，是先人留下的最贵重的物件。此刀并非一直没有主人。传到今天，前面一共有八位刀的主人，个个都是道中的翘楚。不过，从上次刀的主人离世到今天已经有近两百多年了，它就再没有过主人。不是这把刀不招他人待见，而是这把刀的主人必须由刀自己来选定。神刀认主，这也是祖辈留下的家训。”
爷爷缓了缓气，拉我一起坐下，才又说：“自从上次带你来，这把刀就发出了刀鸣，显然是它认定你是下一任刀的主人。祖辈留下话来，凡是能让神刀认下的主人，便是日后族业中的掌门。只有神刀的主人才能保家庭平安，族业兴旺呀。”
一边说着，爷爷的眼中竟盈满了泪水：“祖先庇佑，闻家又出了一位神刀认定的主人。老天开眼，注定我们闻家要续辉煌。老汉我就是死，也能安心瞑目了！”爷爷语带哽咽，两行老泪纵横而下。
我一时心慌，不知爷爷为什么突然这般情绪激动，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上前一手挽了爷爷的胳膊，一边又下意识地低送看着另一只手中的那把乌灵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