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论

本书谈论的主题为规则。

与这个主题相近的概念还有：“规矩”、“规范”、“准则”、“习惯”、“习俗”、“惯例”、“风俗”，等等。在有些特定的生活场合中，只能使用其中一种概念。但大多数时候，这些概念允许与“规则”一词交替使用。

“规则”是人所共知的。若要说个究竟，又“欲辩已忘言”。既然它是周知的，就可以依赖印象去谈论，同时，又要避免依靠印象去下定义。

定义只能列举某些特征，今天看来是重要的特征，难保到了明天就不再重要。今天看来次要的特征，明天可能视为“主要的”。维特根斯坦曾开玩笑说，“科学定义”具有“摆动”的特征，或者可以称为“意义摆动原则”。按我的理解，定义不过是依据个人体验而对事物做出的整体性的判断，它的优越性在于某种总体性的承认。然而，即使是某种权威定义，根基总归是个人体验，不过是个人体验中最突出、普遍的部分。将个人体验作为事物的定义，容易把个人或群体的某些想象等同于真实，准确地说，是把部分的真实想象为全部的真实。

从定义的陷阱中出来，办法是轻松的谈论。定义是遮蔽现象的高墙，谈论则致力于推倒它。如果能把社会现象置于无限谈论之中，把无法谈论的对象，变得具有谈论的可能性，这就是一种接近对象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