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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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卷4-03章 姜艾 ? 秘境

姜艾打量了方兴几眼,又冷冷吩咐阿沅道:“丫头,你先领方大夫入屋稍坐。”

眼前的男子虽然呆里呆气,但还算恢复的还算不错,没枉费自己半年来的悉心治疗。

“喏。”阿沅瞥了一眼方兴,将他引到会客厅堂坐下。

房间不大,但装饰极尽精致。一条大长桌几乎占据了一半空间,用的是神农架随处可见的冷杉木拼制,可谓就地取材。座椅皆是梨花木凿成,别有一番雅致。当然,屋内最不缺乏花草饰物。时至深秋,淡黄的雏菊和殷红的腊梅交错点缀,透出淡雅和温婉。

方兴东张西望,瞪大眼睛四处打量着,不时同阿沅低声细语着些什么,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方大夫,”姜艾清了清嗓子,“看茶!”

“茶?”方兴东张西望起来,“怎么看?”

“唉哟,可不是让你看东西!”阿沅“噗嗤”笑出声来。

姜艾忍俊不禁,这些中原人喝惯了西北风,哪知道什么是茶?想这位方兴名震南国,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倒和姜艾心目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不多时,阿沅将镶白玉的象牙杯端来,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好物。不过和杯中上等的茶叶相比,容器本身的价值就要差上几分。

方兴接过,呡了一小口,在嘴里品味了一番。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把阿沅彻底逗乐:“方大夫,你大可放心喝。我等若要下毒害你,何必等到现在?”

“哪里话,”方兴尴尬地笑着,“我未曾多疑,只是这茶水,有些苦……”

姜艾在一旁冷冷旁观,只觉好笑,连死都不怕的人,竟然会怕苦?

“敢问这是什么神水?苦过之后,倒是回甘!”方兴又呷几口茶下肚,只是精神振奋。

“这是神农架山顶的融雪,配上高山茶叶,自然好喝。”姜艾没好气答道。

“这茶叶?莫不是一种珍贵药材?”

“倒是有点见地!当年神农氏尝百草,每有中毒,便嚼茶叶以解毒。”说道自己擅长的医药之术,姜艾口气稍舒,也不禁健谈起来。

“那这等好茶叶要如何焙制?”方兴似乎很好奇。

“神农架不缺上好茶树。春末冰雪消融,处女们上山采茶,山巅嫩芽尤为极品。初夏日,将茶叶轻微曝晒,再翻炒烘干,在窨窖内存上七七四十九日。待到初秋季节,用融雪之水烧沸冲泡,便入口甘甜,可强身健体。”

姜艾并非不苟言笑之人,谈起制茶技艺,更是谈兴甚浓。可说完这一大段话,又觉失了矜持,也不等方兴回话,又恢复高冷的语气:“方大夫好好品茶,我去请此间主人。”

方兴放下象牙杯,大喜道:“速速请出熊徇公子,我与他神交已久,今日一见可大慰平生也!”

还没等姜艾回答,阿沅大奇道:“四公子?他又不在神农架。”

“什么?”方兴一脸不可思议,“你家主人不是熊徇公子?”

“才不是呢。”阿沅连连摇头。

“难不成是熊堪公子?”方兴越猜越偏。

“也不是三公子。”

“莫非是熊雪?!他不是要杀我而后快吗?”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

“可你不是说,你家主人的兄长是楚国国君?”

方兴的模样十分窘迫,几乎把他认识的楚国人都猜了个遍,却偏偏猜错了性别。姜艾心中暗笑,这憨大夫莫不是摔坏了脑子?说他是呆头鹅,都觉得侮辱了鹅。

“方大夫,此间主人兄长确是国君熊霜,”姜艾忍不住开口,“但熊霜就不能有个妹妹?”

“什么?”方兴难以置信。

“什么什么?”姜艾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的命是她救的,你的伤是她央我医的。怎么,你倒嫌弃她是个女儿身?”

“不,不不,”呆头鹅一个劲摆手,“我不是这意思……承蒙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我就说,这里不似男子居所……嗨,方兴愚钝,我怎么会猜是熊徇公子呢……”他口不择言,哪有昔日汉阳舌战楚国使团的威风模样?

姜艾哭笑不得,“方大夫稍安勿躁,等见了此间主人,你再说话不迟。”

“是是……”方兴赶忙起身行礼。

“免礼,免礼!”

姜艾噗嗤一笑,脚下莲步款洞,撩开珠帘,进了里屋,只留下方兴在会客厅凌乱。

……

里屋却是另一幅画风,少女的闺房内外,铺满了琳琅满目的粉红干花。

此间主人酷爱芙蓉,可惜此花虽然艳丽,但绽放时间很短,鲜花又难以保存,倒把这小姑娘快急哭了。好在姜艾替她配制了石灰硝石之物,将新鲜芙蓉倒悬晾干,这才制成干花,可以保存逾年。

“他来了!”姜艾敲着闺阁木门,只觉木销在门内被反锁,“哎,你如何把门锁了?”

屋内没有回答。

“说话呀,我知道你在!”姜艾对此见怪不怪,少女的玲珑心思可不好猜。

依旧一片沉默。

姜艾微微冷笑,故意提高音量让屋内听见:“方大夫,此间主人不想见你,你回镐京去吧!”

“别!”

屋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少女稚嫩而清脆的声音传来。

“阿沅,送客!”姜艾假装走远。

“艾姐姐,别闹!”还是只闻其声,不见佳人。

“妹子,你真是个怪人,”姜艾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费尽心思把这呆头鹅弄到楚国,差点没让你二哥害死。如今他伤好了,你把他请到这来,反而闭门不见了,是何道理?”

“他真的很呆?”少女的娇嗔穿透木门。

“你呀你,乔多城住得好好的,四个兄长争相疼你,却偏偏要来这荒无人烟的神农架,一住就是半年。”姜艾不理解她的这番苦心,究竟是不是孩子把戏。

“我乐意!”

“是,你乐意我可管不着,”姜艾揶揄,“可你这一番辛苦,却连呆头鹅的面都没见着,亏不亏?”

“不许说他呆,再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他。”

“是,你见过,可也得让他认识你罢?”姜艾忍俊不禁,“你见他的时候,呆头鹅不省人事,又被我用绷带缠着,只露出个鼻孔出气……”

“我……”少女快急哭了,“我这不是害羞嘛……”

“你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又不丑,”姜艾没好气道,“说起来,你比我和阿沅加起来还美……”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

“艾姐姐,你还在么?”少女在门那头试探道。

“并不想在……”姜艾幽幽答道。

“我这有块帕子,上面写着我要问方大夫的话,有劳艾姐姐替我转达。”

姜艾心中替她着急,无奈道:“我可不是传声筒,要说自己不会说么?我先走了,不伺候也!”

“别呀,艾姐姐……别走呀……”

沉默了有一刻钟,木门终于“吱呀”打开。

“嘿嘿!要骗你这小机灵出门可不容易!”姜艾从门后蹦了出来,一把抓住屋内少女,尽情享受着守株待兔般的快乐。

“讨厌,艾姐姐真坏……”

不由分说,姜艾又哄又骗,将少女拽往会客厅的方向。

“他长得俊么?”少女边走边问着。

“你见了便知。”姜艾边推边哄。

“那,他声音好听么?”对方又问。

“你听了便知。”

“他一定很聪明吧?”

“呆头鹅能有多灵光?”

“你不许这么说他……你……”

闺房到会客厅的路很短,少女还想再问时,已然被姜艾推到了门口,和方兴只有珠帘之隔。

“嘿,你的心上人就在跟前咧,”姜艾坏笑着耳语道,“别怪姐姐没教你,第一面可别露了怯。”

“呸,他不是我心上人。”少女身手了得,一转身便从姜艾手中挣脱。

姜艾也不顾她有多窘迫,改用冷若冰霜的语调朝会客厅道:“方大夫,此间主人、国君幼妹来见你也。”

方兴“嗖”一声窜了起来,手中象牙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既尴尬又局促。

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咧!姜艾心中暗笑,用力撩开珠帘,让此二人四目相对。

方兴和少女匆匆一瞥,便齐刷刷低下头去,他们相距不到十步,却只能用余光看到对方的鞋履——少女穿着红色的长裙和绣花鞋,而方兴则更难堪,他的脚上因登山而沾满污泥。

少女体香浓重而甜美,很快漫布整个房间,姜艾嗅觉灵敏,心想这丫头莫非把所有香粉都用上了?

“方大夫,这位便是我家主人。”这回轮到阿沅来打破尴尬,她也是操碎了心。

方兴这才回过神来,匆匆放下杯子,便对那少女作了一揖:“方兴见过主人,多谢女公子救命之恩!”

那少女盈盈一笑,又把脸埋进了袖子里。

她十五六岁年纪,内穿浅黄色纱裳深衣,外披着上好的貂皮披风,脸蛋因娇羞而愈加红润,低眉垂眼,手足无措。这少女算乃绝色,姜艾自叹不如,心道,我若是男儿身,也会为她沉醉。至于那呆头鹅,他昏迷时不断念叨的茹儿、芷儿们,与这位美少女并肩而立,怕也得自惭形秽。

方兴恍如梦中,瞠目结舌。所谓“食色性也”,一天之内同三位绝色佳人相见,纵是圣人君子,也难免陶醉其中罢。

阿沅又给方兴递上一个象牙杯,他想也没想便喝了一大口,差点没吐出来。他怕在众女子面前狼狈,强忍吞了下去。

“艾姑娘,此茶好生苦也!”方兴咋舌。

“这是参汤,名贵着呢。”姜艾不冷不热,扶那少女落座,使她与那呆头鹅大夫对面坐着。

很显然,少女与方兴看对了眼,可气氛却尴尬到了冰点。

就在这种诡谲的氛围中,阿沅又接连给方兴呈上高山冰莲、雪蛤、冰蚕等一大堆珍稀补品,方兴应接不暇地吃着,只是不敢抬头观瞧。

喝得半饱,方兴才觉失礼,见三双美目盯着自己,吓得赶紧起身,忙向那少女道谢:“在下方兴,承蒙女公子相救,今日听闻有要事相商,在下不敢推辞,敬请吩咐!”

那少女嫣然一笑,不敢与方兴眼神接触,而是转头又与姜艾耳语一番。

“不要,”姜艾冷言拒绝,“方大夫就在眼前,有事你为何不亲口去说?”

“别嘛。”少女满是乞求的眼神,姜艾不为所动。

少女小脸涨得通红,方兴不明就里,只是尬笑。

“诶,别走呀,”姜艾突然紧紧抓住那少女的手腕,“多不礼貌,至少和贵客打个招呼呀,啊也——”说话间,她只觉双手被少女扭住,不禁疼得发麻。

这下兔起鹘落,那少女轻松挣脱,却又变得娇羞无比,匆匆夺门而出。

姜艾拉不住她,只得喊道:“你好歹留个名字啊!”

“我叫……叫我芈芙罢!”那少女声如蚊蝇,早已不见了踪影。

“芈芙?这名字真好听。”方兴意犹未尽——这名字确与满屋的木槿芙蓉相谐成趣。

“得了吧你,”姜艾的胳膊刚刚恢复知觉,“好端端的初见,你们何必如此羞涩?”

方兴愣了一愣,弱弱问道:“她,一直都怕见人?”

“她是怕见你,”姜艾没好气道,“芙妹平素舞刀弄枪,寻常男人可近不了身。”

“这……”方兴好一阵沉默,又问,“芙姑娘似乎有事相求,敢问何事?”

姜艾无奈笑道:“既然芙妹如此腼腆,那我替她说与方大夫听,道也无妨。”

方兴点点头:“如是最好。”

“六年前,方大夫在汉水大展辩才,将莫敖屈虔、令尹熊雪、少公子徇一一辩倒,缔结汉阳之盟……”

“原来二公子熊雪已成了令尹?”方兴忍不住插嘴,“那可是仅次于国君、位居莫敖之上的二把手。”

“诶,你能不能别打岔,”姜艾皱了皱眉,“汉阳盟后,方大夫的英雄事迹便在楚国上下传扬开来,最终越传越神,说你对楚人历史如数家珍,竟让楚族长老黯然失色。”

“谬赞,”方兴摆手道,“在下只是略知一二。”

姜艾摆了摆手:“这都是芙妹夸你之词,我不过转述而已。至于是否贴切,方大夫心中有数。”

方兴吐了吐舌头:“惭愧,惭愧。”

与方兴接触愈深,姜艾愈觉得此人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倒是有些趣味,和她印象中的中原糙汉大有不同。她这才觉得芈芙眼光不赖,对方兴也多了几分好感。

“芙妹所烦忧者,乃是楚国前程。”姜艾突然正色道。

“楚国前程?”方兴面露难色。

“你们中原人常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姜艾顿了顿,“楚国亦是如此,眼前就有场大灾祸要来。我等女流之辈,本不愿参与国家大事。可楚国国事对于芙妹而言,确是家事。”

“愿闻其详。”方兴点了点头。

“自从芙妹曾祖熊渠开始,连续两代国君为了争位而骨肉相残,楚国公室血流成河,举国一片血腥。芙儿君父熊严杀了兄长继位,熊严之父熊延亦是从两位兄长手中夺取君位。如今芙妹有四个兄长,想必方大夫已然猜到,楚国面临何祸罢?”

“芈姑娘担心,她的几位哥哥会效仿父亲和祖父,同室操戈,夺取其长兄熊霜的君位?”

“此其一也,”姜艾继续试探道,“还有一节,不知方大夫可否知晓?”

“其二,便是楚君熊霜亦会先下手为强,欲铲除三位幼弟而后快!不论是以下犯上,还是以上谋下,芈姑娘都不愿意看到兄长们互相杀伐罢。”

“阁下果非凡辈!”姜艾不由折服,芙妹不远千里把方兴“请”到楚国,确是很有远见。

只不过,对方愿不愿意趟这趟浑水,还得再试探试探。

方兴沉默许久,犹豫道:“芈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只是……”

“怎么?你不允么?”

“姑娘有所不知,”方兴面露难色,“我乃周室大夫,如何能干涉楚国内政?”

“你早‘死’了,”姜艾冷笑道,“再过几年,天下还有谁记得你方兴是谁?”

“这……”

“既然阁下不愿,那芙妹也不强求,我这便送你回镐京便是!”姜艾步步紧逼。

说罢,姜艾便吩咐阿沅送客。

“且慢!”方兴赶紧起身,可又尴尬地犹豫再三。

“方大夫,你要答应芙妹?”姜艾似笑非笑。

“唉,”方兴哭笑不得,不安地反复搓揉双手,“艾姑娘,你可真是个好说客!”

姜艾忍俊不禁:“能辩得赢大名鼎鼎的方大夫,倒是荣幸得很。不过,方大夫想必是承我疗伤之恩,故而相让罢?”

方兴苦笑道:“姑娘冰雪聪明,在下佩服!”

姜艾替芈芙说服了方兴,心情大好:“既如此,那本姑娘代芙妹谢过方大夫,她已吩咐摆下酒宴,款待于你!”

方兴也不好推辞,只得跟随姜艾入席。

饭桌之上,山珍海味齐备,各色佳肴应接不暇,不过,方兴只能一个人默默享用,席间没再见到三位美女身影,只有几位中年女仆在旁伺候。

酒足饭饱,姜艾终于再次现身:“方大夫,眼看便要日落,阿沅这便送你下山回洞。”

“回洞?”方兴意兴阑珊。

“怎么?”姜艾佯嗔道,“难不成你想和一群女子住在山上?”

“不敢,不敢。”

“不瞒你说,方才你大吃大喝之时,芙妹就已经下山,奔赴乔多城而去。”

“乔多城?”方兴大吃一惊。

“她迫不及待,早早回都城准备一切,明日她会在宫里等你,一道面见楚君熊霜。”

“这,这么急迫……”

姜艾微微一笑:“所以还请方大夫尽快下山,晚上养精蓄锐,明日还有大事要办。切莫负了芙妹子!”

言罢,她没打算让方兴多问,便让阿沅把方兴领回山下溶洞。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姜艾早早就在神农架山下备好车马,等待方兴大驾光临。

乍一会面,方兴已然换上了楚国人呢的装束,也不等寒暄,姜艾就驾起轺车,快马加鞭,半日便到达楚国都城乔多城外。

方兴目瞪口呆:“姑娘好身手,这驾车之技……”

“嘘,”姜艾打断了他,“这便是楚国都城,近日乔多气氛紧张,你又是中原口音,务必处处留神,莫坏了芙妹大事!”

方兴愁云浮上面庞,点头不语,随轺车缓缓进入城内。

楚人芈姓熊氏,乃上古祝融八姓之一,源远流长。楚人的封地最早在祝融之墟,后来历经夏商周三代更迭,南迁流离,在荆山附近安定下来。不过,荆南荒蛮之地,毒虫瘴气密布,又有百濮蛮族侵扰,楚国先君频繁迁都,眼前的乔多城远不及中原都邑繁华,充其量算是个军事要塞而已。

不过,楚人却并不贫穷。方兴进城之后,便惊诧于家家户户都用得起青铜食器。要知道,即便富庶如镐京和洛邑,青铜器也只有贵族们才能享用。当然,这一切都拜楚国雄主熊渠所赐,他趁大周中衰,僭越称王,夺了汉阳诸姬的铜绿矿山,直到周厉王继位后才暂时臣服。

这位熊渠,便是芈芙及其四位兄长的曾祖。

轺车没有经过楚国宫城,反倒在社稷坛上边停下。

“怎么,楚君熊霜不住在宫殿,反而住在社稷坛?”方兴大为不解。

“你别东张西望,国君乃是被熊雪软禁于此,”姜艾给方兴塞了一小块铜牌,她低声交待,“这里的卫兵非常严格,他们见了你这张生面孔,定会详细盘查。你只需出示此牌,万万不可出声!”

“这牌子是?”方兴似乎觉察到社稷坛附近的压抑气氛。

“此乃铜山官吏之牌,你是去向国君熊雪作矿山事务的例行汇报。我和阿沅不能进入,而芙妹则在殿内等你。”姜艾又事无巨细地吩咐了一番。

方兴将信将疑,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迈步进宫。

果然,卫士的盘查十分严格,但好在方兴出示了铜牌之后,终于得以进入社稷坛内。

见此情状,姜艾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