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祸
家乡再无牵挂之人
任静待父亲好好安葬后，便随同郭子瑞踏上了返程的归途
飒飒…滴滴答答…雨水打在树叶上，任静看着看着，就湿了眼角，周芙蓉曾经的警示突然回荡在耳边:“千万别为了爱情，要死要活，别忘了，还有牵挂你的父母…”
现在可好？父母没了，更别谈爱情，她晃眼看到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把身子往后一倒，含泪笑出了声，又哭又笑，又笑又哭:“凭什么你要什么有什么，人见人爱，而我却一无所有，连最爱我的父母都离我而去！?不是你！我爸根本就不会死！还在和窦大爷他们一起下棋遛鸟呢！……结婚是吧！我送你一份大礼！”她瞧郭子瑞走来迅速地擦掉了眼泪…
一晃眼，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总算安全到达了武汉。
任静身体晃晃悠悠，感觉像要随时倒下，郭子瑞绅士地扶了她一下，:“你一个人可以吗？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任静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就麻烦你了……”回答利落干脆，嘴角低头撇翘了一下。
不一会儿，郭子瑞搀着任静到了她家，正准备走，任静瞅着沙发的位置一倒，郭子瑞匆匆跑上前伸手给她一个支点:“你没事吧？！”
任静左手顺着郭子瑞伸出的手一拉，把刚刚藏起的水果刀不偏不倚地插进了郭子瑞的胸膛，由于惯性，郭子瑞前倾的身体整个倒在了任静上方，刀子越插越深……血飙了她一身……
任静迅速把他推开，开始银铃般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周芙蓉，这个结婚大礼你满不满意……满不满意?……”很多时候，把人引向灭亡的从来都不是突如其来的祸事和劫难，而是从一件件小事里滋生出来的攀比心。
这时郭子瑞的电话响了，没错，是周芙蓉，他从怀里掏出手机，准备滑开，被任静一手抢了过去，盯着备注看了一下，“仙女丈母娘”，她滑开了，电话那头:“绿豆！你现在该到了吧！到哪里了呀！”任静兴奋地回了句:“是呀！快到了！快到阎王那去了！哈哈哈……马上就要去陪我爸妈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是任静吗？你在说什么啊？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敢动他一根汗毛试试，老娘就把你骨头给拆了！你听到没啊！……”
“哟哟哟！我何止动他一根毛两根毛啊，我把一把水果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要不要我帮忙拔出来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个死变态！老娘现在就过去收拾你！”
“你来呀！你知道我家吗？如果知道可能还能见他最后一眼！……”
“你……”
……任静翘着兰花指把手机轻轻一滑……
周芙蓉直奔任静家
武汉虽然是个市，可被称为大武汉也不是浪得虚名，东西最大横距为134公里，南北最大纵距为155公里，面积8494平方公里，一个住武昌区，一个住江汉区，就近跨市按距离算，都可以到孝感了……要是碰上堵车……不敢想……
“……欧裴！你那个神经病老婆往郭子瑞胸口插了一刀，你该离她家近些，我在路上，怕来不及，赶紧去救人！算帮帮忙，人命关天，如果郭子瑞死了，我就把你老婆杀了，大不了去坐牢！……”周芙蓉坐在出租车上抱腿痛哭起来，过往一幕幕重现:“当外婆走的那段时间，耳朵给哭聋了一阵子，那是人生第一次感受到生离死别离我那样近，无力无助无可奈何，那些日常的欢笑成了离别时最锋利的刀在脑海里不停重复刻画，眼泪时不时就轻弹而出，看着还珠格格也能哇的一下哭的山崩地裂，是呀！它明明是宫廷喜剧呀！因为外婆爱看，特爱看，她老记性不好，碟片也记不清集数，每天定点放，剧情烂熟于心还是笑的乐不可支，并跟我时常讨论剧情:看！这个老嬷嬷又在使坏了，真是招人恨……她的那张脸笑的真甜，真可爱，真难忘……
当老爸走了，我异与平常的冷静，跑墓地啊，跑火化啊，跑酒店啊，跑随礼啊……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哭，不能倒下，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必须有所担当，毕竟老妈作为小女人，一辈子也没什么主见，此刻更是脆弱无比……所以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着照片的时候，吃着龙须糕的时候偷偷哭鼻子……嗯！我想您了……
原本以为所有的离别就此终结，可它为什么又一次来摧残我的生活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大人又变回小孩，才开始慢慢试图接受生活中义愤填膺的委屈，原谅那些机关算尽的小人，因为我相信人的运气是有限的，我感恩你的出现，对我宠爱有加，也令我崇拜至极。我每天琢磨着如何把自己变得更优秀，而不是在琐碎中消磨掉你对我的包容，在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你凭借自身阅历构建起来的小世界，能以体恤似的温柔消解我遇到的所有苦难。我不再抱怨青春的无助，更加坚定自己的方向不随波逐流。你骨子里的冷静和举手投足卓尔不群的思维模式伴我不断成长……无法想象有一天你真正离开我的世界，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出现……我该会如何的手足无措?！都把人惯成个傻子了，怎么？就想走?……不行！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
欧裴立刻联络了武汉亚洲心脏病医院的朋友崔医生，预留了一个急救病房，火急火燎冲进医院，随车坐着120赶往任静家:“我有信心可以把你从他身边再次赢回来，可是我无法赢过一个死人，都tm什么事啊！？”
……
欧裴敲开了任静家门，救护人员一拥而上，她上前制止，怒吼，狂叫……他冲上前抱着一身血迹将近魔化恍惚的任静，轻轻地拍着她安抚道:“放松放松，都过去了，过去了哈……”随后把任静背过身跟医护人员使了使眼色……
不一会儿医护人员专业而迅速地对郭子瑞进行抢救转移……裸露在外的刀柄大约有7-8厘米，刀刃整体长度大约22厘米左右，刀柄随着心脏的跳动上下颤动，这种现状是很棘手的……更吓人的是，偶然的突发外力，哪怕是道路颠簸一下等原因，都有可能造成刀把晃动，危及郭子瑞心脏及其周围组织，造成第二次损伤。为保证他病情不再严重，医护人员们也是格外谨慎，心都提到嗓子眼。随行崔医生先是用纱布块、绷带和胶布等包扎伤口，固定刀柄；护士则连接监护设备，固定输液管，防止途中管线带到刀柄或刀身，并检查车上所有物品的牢固性，只为消除一切不稳的隐患。专业在这个时候是被感激的，连司机先生的车速也是平稳而快速的。而在车上为防止郭子瑞出现意外，崔医生必须要用左手夹持固定外露刀体的纱布，以保持刀体的稳定；右手还必须要牢牢抓住车内安全扶手，保持自己的稳定性，同时眼睛时刻观察着患者和监护器。尽管救护车又快又稳，医护人员也丝毫不敢懈怠，眼睛几乎是目不转睛，全身肌肉呈紧绷状态，要知道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身体是会僵硬的，为了不辜负群众对白衣天使的信任，他们挺住了！有惊无险的20余分钟路程跑完，医护人员终于安全将郭子瑞护送达武汉亚洲心脏病医院。
欧裴给周芙蓉去了一个电话，她路途折换路线直奔医院。
“……喂，血库吗？8个单位的A型血……对！急诊手术用……”
昏迷的郭子瑞被送进了抢救室，医生们连上了心电图和检测仪……准备拔刀输血……
“……大家准备……我要开始拔了……遭了！血管破裂……快快！钳子，纱布……”
“病人出现了心脏停搏……”
“推上肾上腺素……”
“加压输血……”
“病人没有恢复自主心率……”
他的心跳正逐渐变成一条平直的光点和直线……
手术室内呼吸紧促，忙成一团……
“哪里？哪里?是这吗？里面抢救吗？！绿豆！我来了！我来了！……”周芙蓉豆大的眼泪在手术室门口扫了一地，她来回走动，双手颤抖，扶着手术室的门把，脸色惨白……背靠后墙蹲了下去，没怎么发出声嘤嘤呜呜哽咽了几声，昏了过去……
手术室内……
“病人恢复自主心率……目前血压心率平稳……”
……
手术室外却忙成了一团“紧急应急，家属晕倒没了心跳，急需抢救室一间……”……
……几许……
郭子瑞被安全转入加护病房
周芙蓉被医护人员送进抢救室
检测心脏的仪器显示其心脏跳动的波段是一条直线，她迷迷糊糊像大梦初醒:“你们干嘛？在我身上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绿豆呢？！”她挨个拆除身上的连接器……护士尖叫起来，飞快的逃离抢救室。当两个惊魂未定的护士恢复过来时，一个马上通知了医生。医生赶到时，检测仪依然显示是一条直线，但周芙蓉却呼吸平稳，还冲他笑了笑。随即医生做出判断:“仪器出现了问题！”
为了证明医生的判断，周芙蓉不得不被迫配合用新仪器再次检测一下，可结果依然一样……
周芙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从病床上跳下直奔郭子瑞的加护病房，实在是拥有的格外不易，才懒得顾虑太多。她边走边哼着歌，也许比较应景:“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才发现自己胸口插一把刀子……你是魔鬼中的天使，让恨变成太俗气的事，从眼里流下谢谢两个字，尽管叫我疯子，不准叫我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