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任其胡为
佟大虎一行五人,从大殿前的石板路向西转上山梁,他朝手下说:“咱们今天上山干脆玩他个痛快,乡亲们尊重神灵,从不在六医庙前后山林中打猎,我想此地山鸡,野兔肯定不少,咱们多打点野味回去下酒。”
佟团总放话,手下团丁更是求之不得,团丁为各显神通,不管是树上的,还是地上跑的,不论是山鸡,斑鸡还是草丛下趴着的野兔,孤狸见啥打啥,顿时“噼噼啪啪”的枪声四起,可怜一个清静佛家圣地,被弄得鸟飞雀惊,兔跳孤跑,连树上的小松鼠,也被枪声惊得支起双耳,从这棵树的枝头跳向那棵树的枝头,连白天在树叶下休息的猫头鹰,也发出“嘎嘎”的几声惊叫。
佟大虎转到一颗树下,抬头看见一颗小树的叶子上,出现了许多小洞,开始他并不注意,以为是冰雹所致,转至别处见树叶都完好无损,他突然灵机一动,想起父亲遇刺的那天,两团丁说面部像是被什么击打受伤,他心中猛地一惊,心中想这树叶是被人击打所致,他赶快又来到那颗小树旁,详细的观察树叶上的小洞,似是有人为之,佟大虎大喜过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天助我也,有此铁证,我看他七长老还敢嘴硬,管它是何人所为,我就赖在他的头上,这样以来,我看那七长老还敢嘴硬,庙前这块地我必唾手可得,我得让你这个老东西,知道马王爷长个三只眼。
佟大虎放开喉咙大喊收队,几个团丁一阵乱枪,只可惜枪法不准,四个人大半天,只打到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外加两只斑鸠,佟大虎领上人从原路返回,如今他是底气十足,冲着屋内高叫:“七长老,你给我出来。”
“佟团总不是进林子打猎了吗?又喊贫僧何事?”
“你少给我废话,我来问你西山梁的小树叶子上,为啥全是小洞,是否是你七长老所为?”
“佟团总,贫僧每天不是出去看病,便是在家配药,从不观山看景,树叶上有洞,不是被虫咬便是被冰雹所伤,何必大惊小怪的。”
“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看树叶是被石子击穿,你休想抵赖!”
“老衲已有七十多岁了,哪有雅兴玩那孩童勾当,山上来的人多,或许是孩童们玩耍而至,这又算什么大事,让团总如此惊讶?!”
“老东西你还敢嘴硬,那日我父被人暗算,我的手下眼看要抓住凶手,突然两兄弟面部被人击打,贼人趁机救下凶手,我看一定是你所为?”
“佟团总,之言差也,那天你父受伤,贫僧守在寺中,才得下山及时救治你父,若团丁受伤与老衲有关,请问团总难道老衲会什么分身之术吗?团总认定树叶破损和团丁之伤有关,那请团总找到那人。”
“我要找到那人何需与你多费口舌,这树长在你这,我只向你要人,你若能交出这个人,便没你的事,否则,我就拿你试问。”
“老衲七十有余,岂敢信口雌黄,冤枉他人。”
“你这个老不死的,事到如今还敢嘴硬,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不知道锅是铁打的,来!把这个老东西给我吊起来!”
四个团丁一起上前,可怜七十多岁的老者被吊在树上。
“老东西我再问你一遍,你是相和解呢?还是死杠到底?”
七长老已经明白佟大虎所谓和解,最终目的是什么,他笑了笑,说:“我愿听一听佟团总如何和解?”
“这还要问,你如果早点答应我的事,我不早就回去了,哪会引出这么多麻烦。”
七长老哈哈一笑,心想:这不是马司照之心路人皆知吗?不就是惦记眼前边的地吗?
“你别痴人说梦了,我岂是惧怕淫威之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拿庙产和你们做交易的。”
佟大虎被七长老气得嘴唇发青,口中吐着粗气大喊大叫:“给我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众团丁只想在团总面前争宠,争着朝七长老身上抽去,鞭子“啪啪”响了起来,七长老肩上背上,立马出现指头粗的血印,一阵鞭子过后,佟大虎指着七长老说:“识时务老为俊杰,你若承认下来,我会念你治病救人的份上,不追究你通匪之罪,但你必须要为这两兄弟承担疗伤和养家糊口之资。如果追究你通匪之罪名,那可是要被砍头的。”
“佟团总,你这'司马照之心路人皆知',你就是想霸占庙前这块地皮吗?你看错了人,我一不为名,二不为利,潜心善事,全部身心献于佛门,何惧死呼,我相信公课自在,在众人心目中,公道自会有人主持,想霸占庙产,你去做梦去吧!”
“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佟大虎大呼小叫。
一个团丁拿起皮鞭,欲抽向七长老,只听一声:“住手,休打我师父!”
话声一落,只见一人窜至七长老面前,用一只手抓住打人者手腕,向一旁轻轻一拧,疼的那人,“妈呀!”
一声嚎叫,皮鞭掉在地上。
佟大虎定晴一看,认出来人正是二喜家铁头,多年不见他,已经长成了半个大小伙子,他也曾听说前几年七长老送铁头去少林寺学艺,今见他果真出手不凡,他转向文进世客气地道:“铁头小兄弟,听说你去少林寺,啥时候回来的?真不愧是少林寺弟子出手不凡,可我从来没听人说七长老收了弟子,这里不关你的事,是这个老东西不知进退,竟敢私通土匪,抽他几鞭还是轻的,若按通匪,算是要吹头的。”
“我师父慈悲为怀,乐于助人,一辈子救死扶伤,医人无数,从来不问是官是民,他都一视同仁,善待病人,就是给土匪诊过病也是常情,土匪脸上没有写字,难免鱼龙混杂,岂可视为通匪?”
“铁头,你年龄尚小,不知道世人险恶,佟团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赶快回去,这不关你的事,你少在这掺和,天理公道自会有人评说,我已有七十有余死又如何?”
“师父,人常说“道路不平有人踩”,你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长者被他们用刑,真是不理不容,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任其胡为。”
“文世进,我看你年龄尚小而又出手不凡,才好言相劝,本打算叫你做我的保镖,你倒好是得寸进尺,不知进退,你的武功再高,怕是比不上这个子弹吧!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事,如果以后当我的团丁,那多威风,肯定比你那个打猎要强。”
“世进,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师傅,你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何必要强出这个头,再说我一无杀人,二没放火,他佟团总难道真敢滥杀无辜。”
七长老说完,用脚蹬了文世进一下,他心里明白佟大虎,只是借故逼他交出庙前这块土地,至于团丁受伤和树叶上有破洞,他佟大虎无任何证据说和自己有关联,佟大虎更不敢将自己置于死地,但如果世进在此,年轻人气盛一旦他救人之事败露,后果真的不敢设想。
此时佟大虎对文世进说:“铁头,连你师父都叫你回去,可见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是正确的,你不要再这里妨碍公务,快走吧!”
“世进,听师父话赶快离开这里,否则,我再不认我这个徒弟啦!”
“师父,我今天就是死也要和师父一块儿,你救死扶伤,为人治病,分文不取,他们说你通匪有何证据,你犯了哪门子王法,他们凭什么把你吊起来?”
“世进啊,你知道师父没犯王法,还怕他什么,我就不信他佟团长敢乱杀无辜,他逼我不就是想让我交出庙前这块地吗?”
“你这个贼和尚,你打伤我手下两个团丁,又救走暗伤我爹的凶手,就是通匪之罪,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佟大虎对着文世进苦笑一笑,说:“这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主,我说小子哎,我说他通匪,肯定是有证据的,前时我手下两团丁被打伤,庙前小树上的叶子上被人打破许多小洞,所以我才吊起来拷问,你小小年纪就是在少林寺,学过三年功夫,也绝不可能有此神功,只有他七长老终日在这山上,肯定是他所为,你如今尚小,不知道通匪是要砍头的,你何苦为别人丢了自己的小命。”
“树叶上的洞全是我用石子击打的,这和我师父没一点关系,你们放了他,有啥事我顶着。”
“铁头,你是不是疯了,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赶快给我滚,少在这里给我添乱。”
七长老瞪着双眼朝文世进喊着,可文世进却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头,朝树上的一片叶子打去,树叶上立马出现一个圆洞,气得七长老连喊两声:“年少轻狂。”
文世进不等佟大虎回过神,便上前替七长老解开吊着的绳子,七长老急忙走向佟大虎,说:“少儿轻狂,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绝不会有百步穿孔的功夫,再说你手下团丁受伤之时,他还在少林寺学艺未归,请团总明察!”
“你这个老不死的,刚才你自己来了个一推六二五,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如今有人站起来为你顶缸,你又他妈地装好人,既然文世进自己承认这树叶是他打的,先将文世进捆起来,押回县上。”
“佟团总,文世进今年刚满十六岁,他知道个啥?如果团总一心想抓个人回去,我陪你们走一趟,与这小儿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