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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执意孤行

“兄弟如此年幼,又如此胸怀,真令我佩服,可如今官府苛捐杂税,抽打壮丁弄得民不聊生,如今世道穷百姓讨个活命也十分艰难,如果哪天日军再打过来,那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只要我邓世彪不死,我就和日军作对,带上兄弟打败狗日的。”

“那好,今天我们说定,日军哪天敢来,我不用哥招呼,我一定投奔你处,和你一块儿杀那狗杂种。”

佟有富那天夜里,被邓寨主一枪打倒,也是他命不该绝,子弹从肩下穿过离心脏只差两指,又亏邓一炮对自己的枪法自信,他无论杀谁,只要求一枪毙,从来不开第二枪,所以称他为邓一炮,佟有富被救回家,七长老对他施治止血,又及时送往医院,如今也早已康复,但他终日提心吊胆,思来想去,觉得道士说的在理,我家宅运如今,已翻过山梁往走下坡路吗?要不我佟有畗,过去杀人越货的事,干了那么多,也没有碰上打黑枪的人,如今早已金盆洗手,却遭人暗算,如果这次子弹再往上打两指,怕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这条小命必死无疑,越想越怕,还是要赶快按道士说的那样,阴阳两宅安排在那风水宝地上,以求财运兴旺,合家健康!

可是由梁西边是文七公地产,要在那里建房,需征得他同意,可文七公向来不和自己来往,叫他让出地皮给自己,不说是比登天还难,最起码三五年内休想,看来出路只有一条,打算先把阴宅迁入到六医庙前的地里,作为阴宅迀坟另葬,不过是一两天功夫,花费也不多,再说庙产终非个人所有,七长老也不像文七公挑李满天下,官府中有人,很难对付,七长老虽行医诊病,施药救人,乡亲们对他很尊敬,但他终究是一位老人,无儿无女,比起文七公要好对付的多,上次他虽拒绝过我,可如果让儿子佟团总,出面事情要办的多啦!至少有七八分把握可成,主意已定,佟有富就派人叫老大,老二,一块儿从县上回来,共商此事。

二虎回到家中,佟有富说:“在我六十岁生日第二天,我请西岳华山道长,给我们选了阴阳两地宅地,阴宅在六医庙前的田地中,阳宅选在咱屋后后山梁西边,可那是文七公的地盘,很难得手需要从长计议,六医庙前那地,只是庙产非私人所有,我打算安排你们爷爷奶奶的坟迁往那里,那道士说过,那是一块风水宝地,主后代飞黄腾达,财运享通。”

“爹,既是块风水宝地,我们可用河边的水田和他交换,那怕多给他几亩,换给庙上后,我家开的渠不给庙上用,让他不成水稻,那虽说是很多人眼红的水田,如果种不成水稻,四下返潮种玉米长不成,庙上之事,到时咱再便宜买回来,我们又不会赔。”

佟二虎摇了摇头,说:“我看未必,如果七长老是贪图钱财之人,他多年治病无数,他要是收钱能多挣多少,他却分文不取,庙产又是历经几代长老,又经历两朝官府首肯,我看长七老绝不会,将庙产转换他人,爹,大哥你们想了想,六医庙每逢十五,三十日方圆几十里的乡人齐来还愿求药,庙中供奉这神灵,如果在那地方,埋上几座坟头,实在是有伤大雅,你们不要信那道士胡诌乱扯,他不过是骗人钱财罢了,依我之见,还是和众乡亲和睦相处,相安无事,切不可节外生枝。”

“二弟真是妇人之见,常言说:“人敬有钱的,狗咬挎蓝的”,咱家发达了,众人自会仰你鼻息的,看你颜色的,何必为他人多想,风水之说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不会有那么多人要找风水先生,我看俺爹说的,安排咱爷爷和奶奶之墓迁入六医庙。”

“大哥之言差也,自古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之言,大伙成为众天之的,那是要倒大霉的,我们理应团结乡里,家庭自会平安无事的,千万不要听信那云游道士瞎说,大城市像汉口,西安楼房林立,商号搭房,全是依街而兴建,一不靠山,二不迎水,人家不是照样发达?!”

“二弟,姓何的道士说的有奥妙之处,风水之说不可不信,你看房圆几十里,哪家有咱家气派。”

“大哥,我问你,咱家是发达之后才建宅的,我听人言是咱爹得了一笔不义之财,才盖的这所宅院,咱爹这次受伤,定是仇家前来寻仇,如果在为什么阴宅,而引得四乡公愤,以后咱家怕是更是不得安宁了。”

“老二,你真是读书读愚了,如今咱家财大气粗,你哥又是民团之长,有人有枪,还怕他几个毛贼闹事?”

“爹,你闲居在家不知国事,如今日军侵占我半个中华,汉口失守,大敌当前我们要团结乡邻,共御外侮,千万不要祸起萧墙,与众乡亲为敌,一旦哪天日军打过来,咱失了民心,又丢了家产,那才叫自误自身,悔之晚也。”

听了佟二虎说后,佟大虎所说:“我们更要早点下手,如今又是日军,又是共产党,连蒋委员长也逃往四川,当今天下有枪为王,趁着如今乱世之秋,我们想办的事抓紧办,如今是山高皇帝远,正是我们大展宏图之时,如若依二弟之言,缩头畏尾,更让人看不起咱,明天我带人,去会会这个七长老,我倒要看看他七长老有多大能耐。”

佟二虎见父亲和大哥不听劝阻,执意孤行,无奈叹道:“玩火者,必自焚也。”

急忙回学校去了。

二虎走后,佟大虎哈哈大笑,说:“十足一个酸秀才,既胆小,又窝囊,人品再好,难道可以顶钱用吗?我倒是要看看这七长老,难道他有三头六臂不成,敢不给我大虎的面子?”

“大虎,实话说我是担心那个七长老,我之前上山和他提过换地之事,还答应多给他一些银两,可他油盐不进,他虽然是孤身一人,可在四乡邻里,威望却很高,深得百姓的心,他又是一个图钱财的人,这件事还真的难办。”

“我明天先去试探一下,我想七长老,不敢不看我的面子,要是他真的是油盐不进,我不信找不着他个茬,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大虎,我这许多日,天天在想,前时打枪的人至今尚未查出,是不是霸王寨人干的,还很难说,霸王寨的邓一炮,和我在霸王寨时的邓寨主,是一个姓,我担心他是邓寨主的后代,如果是真的话,从今往后,那我家无安宁可言了。”

“怕他个屁,按如今霸王寨的气候,还不是我的对手,他不敢以我为敌,依我看打你黑枪的人,不一定是邓一炮,如果是的话,那天他倾巢行动,趁我不备要你十条命,你不是说,邓寨主有妻儿吗?”

“不是更好,你也不要去惹他们,霸王寨易守难攻,当年不是我内应外合,智取霸王寨,靠民团想攻下霸王寨门也没有,只要霸王寨不先犯我们,你也别去逞强,求个相安无事最好。”

第二天,佟大虎领上了四个团丁,个个荷枪实弹,威风凛凛地来到六医庙的大殿前,佟大虎站在那里,举目留看,只见大殿后的山头,圆圆的犹如人头,往下的石壁真像人的胸膊,东西两道山梁,更像人之大腿,往南远望,霸王寨四周陡峭而中间平坦,恰似一盆置于山顶,真似有人献上聚宝之盆,难怪道土说风水宝地,佟大虎虽生长在此地,但过去自己不在意,更不登山细观,而今按道士之言,再细细端详,真是无限奥妙,难怪我爹伤刚好,就想起这块风水宝地。

佟大虎今天倒有诚意,他走进大殿向六医爷磕过头,嘴里念叨:“六医爷请你保佑我佟家世代昌盛,保佑我仕途似锦,步步高升,我以后真的发达了,定为你重塑金身,光大烟火。”

佟大虎许完愿,走出大殿外台阶,他双手托着腰,脚下的马靴被太阳一照贼亮,他用嘴向西厢房呶呶,示意团丁去叫七长老。

其实七长老早已看见他们一行五人,可他对佟大虎的品行,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作为出家人对佟大虎只是敬而远之,所以他一直在厢房里,碾压自己的草药,不想出门,知道团丁来叫他,他才一边整衣,一边走向前去,双手合一,说:“刚下在碾压草药,不知佟团总,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七长老乐意好施,治病救人,给四方百姓带来福音,佟某公务繁忙,不曾上山经常来看望七长老,还请多多谅解。”

“哪里,哪里,佟团总日理万机,老衲一山野之人,不用客气。”

七长老说完双手合一,双目紧密,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佟大虎在心里骂道:“这个老不死的贼和尚,也不问问我上山何事,闭口不言,往那一边站,看来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直说,他是不会再多问我一句话。”

“七长老,佟某今天上山,是奉了我爹之命,和七长老商量一下,我家上好水田,置换庙前这块坡地,七长老你若有其他的要求,一并说出,我们佟家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不知七长老有什么要求?大家可以商量。”

“我上次已经回复过你父亲,庙前这片土地历经几朝几代,每经官府首肯,传至老衲已经是第七代长老了,庙前这块薄地,只宜种点中药草根,再有四乡百姓来者甚多,免不了有踩踏和丢失,换给别人,定是麻烦很多,老衲岂敢有害人之心。”

“七长老,实话告诉你,我家换去,也不在此种什么庄稼,只做墓地之用。”

“佟团总,如果这样,恕老衲更不能从命,此地人来人往,十分嘈杂,若作墓地,有碍逝者安息,贫僧岂不要更加罪孽深重,还望佟团总见谅!”

“七长老,你要什么条件尽管说,一亩坡地,我给你一亩水田,你自己的水田,你自己想要多少钱,你尽管提出来,我满足你便是。”

“佟团总,你是知道的,我庙自建立以来,香火不断,传至今日,全基于祖师爷,其旨救死扶伤,施药救病分文不取,如果老衲是为了钱财,几十年治病收钱,何愁手中无银两使用,老衲只求尊师训导,保留庙中历史之规定,别无他求也。”

又说:“我既选中遁入空门那天起,便在胸中立下誓愿,心若止水一向心善,不图人世间畗贵安乐,荣华富贵,只求佛在心中,至今不渝。”

佟大虎听七长老已经把话封死,心中万分恼火,他恨不得一枪崩了他,可他知道这庙产自清朝至民国已传七代,又经县府签押盖章,加上几代长老,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深得四乡百姓和乡绅的拥护,自己虽是一团之长,也不敢胡所非为,强行霸占,如若激怒几十里乡亲,连白司令也自身难保,众怒难违啊。

我得找出他的把柄,才能慢慢图之,佟大虎想到这里抱拳施礼。

“七长老,佟某打扰了,望长老絮罪,今天佟某上山来,想在这前山后山转一转,不知七长老充许否?”

“这里人来人往,烧香还愿,求药问病者甚多,长老从不拒人于殿外,佟团总既有自由的雅兴,悉听尊便,怒老者不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