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混进去
落子语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是这具身体留下的最后一封信，这本日记从她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不舒适，直到这里，一股叫她更加不是舒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肥胖的手指顺势划过上面的字迹，能够感受到从里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负面情绪。
“叶子。”她把日记凑近小叶子，后者疑惑地就过来闻了一下，立马捂着鼻子往后退，落子语挑眉，“有味道？”
“有，好臭的。”
落子语道：“恐怕是入魔了。”
小叶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谁？它吗？”
“差不多。”落子语把书捏在手里，迅速地翻过去，道：“受到人类情绪的影响……开了魔识。”
“那怎么办？”
落子语道：“烧了。”
她把日记本捏在手里，掌心用妖力生出一堆火，火焰在触及日记本的瞬间，封面上的小女孩忽然动了，枯柴一般的手腕从衣袖下划出，狰狞的指尖蜷缩在一起，粉色的长发往回飘动，在火焰中缓慢地扭过头来——
黑暗的字体从笔记本中爆发而出，那些声音化作了尖叫声，萦绕在房间里，拼命地寻找着突破口，隐藏在那些安静文字下的嘶吼——
“为什么不是我？！”
“她已经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来嘲笑我？！”
“算什么！你们算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
火舌沿着那些字体一路向上，很快火光就遍布整间房，小叶子在角落瑟瑟发抖，晃动的火光之下，落子语仰头，目光冷静地看着那一个个字被火燃烧。
狂热地、撕裂地声音逐渐淡去，余烬从空中不断掉落，化作虚无，一滴泪水从女孩空洞的眼睛里掉落下来，她像是在看着落子语，又像是在看着别的什么，不知道对谁诉说，又或者是在对自己说——
“别丢下我。”
**
那一句话若有似无地在空中消散，连同灰烬一起，落子语抬手，一颗尘埃落在自己的掌心。
尘埃只在她的手里停留片刻，很快就消失了，只剩下丁点残留在掌心中的凄冷。
“老大……”小叶子见她脸色惨白，有些担心地凑了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落子语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方才整个过程她都憋着一口气，此刻却有些呼吸急促，“有点晕……”
“一定是妖力消耗太多……身体支撑不住了。”
“嗯。”
落子语从位置上爬起来，好在这个房间不大，从电脑桌爬到床边，只用不到几米的距离，她两手够着床沿，一把扑了过去，木床发出“吱呀”的声音，承受住她的重量。她把脸趴在床铺上，眼皮子挣扎一番，沉重的闭了上去。
“老大？”小叶子呼唤道。
没过几秒钟的功夫，房间里就传来浅浅的鼾声。
落子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如果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还想继续睡下去。满脸疲倦地从床上爬起来，自己摸索着走下了楼。
楼下空无一人，她走到厨房，锅里也都是干干净净的，一口吃的都没有。
转身正要去开冰箱，就看到厨房旁的日历本上，画了一个红圈。
——半决赛。
她一边盯着，一边打开冰箱，从里面翻出半罐牛奶，打开就着开口喝了下去，盯了半天，脑子终于回过弯来。
啊，是选秀。
喝着牛奶，她走到客厅里，打开电视机，不用她调频，落母日常就开着这个电视台的直播，里面立马跳出半决赛现场，上了电视的人比平日都要白上两个度，装扮精致的人出现在画面里，比平时看起来更要好看。
落熙心本来就是校花级人物，五官轮廓也吃得下镜头，从节目一开播，人气就居高不下。虽然中途爆出了丑闻事件，却因此增加了知名度，这一次的排名比之前还要高两位，已经排到了第三。
镜头在观众席下面一扫而过，落父落母以欣慰的表情看着那孩子，仿佛是他们最得意的作品。
落子语喝了两口牛奶，停下来，盯着里面的人，逐渐有点出神。
“咕——”
牛奶填不饱肚子。
落子语低下头，肥胖的小手划过肚皮，失落地叹了口气，“小叶。”
小叶子从楼梯口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我在，老大。”
“咱们什么时候能开演唱会？”
“……再过段时间吧。”
“我快饿死了。”她说着，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小叶子，道：“把日记烧了之后，感觉肚子更饿了。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
“…………”
**
体育馆外。
落子语戴着一顶灰色鸭舌帽，一副黑框眼镜和高高拉起的衣服领口挡住了下巴，猫着腰跟在小叶子的屁股后面，鬼鬼祟祟地看着门口守卫的保安。
“嘘——”小叶子回过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要让人发现了，我们得偷偷进去。”
落子语点头，“你会隐身术？”
“不会……”
“那怎么进？”
小叶子朝她贼贼地勾了勾手指，落子语低头附耳过去，就听到他说，“我会障眼法。”
他露出手里的一张废纸，催动意念一变，手里的纸就变成了门票，“检票的看不出什么，但是老大……以防万一，票根要拿回来。”
“为什么？”
“……会被人发现的。”
排队的人头攒动，已经开始入场了。落子语也不问会被什么人发现，一把拿过她手里的假门票，压了压帽檐，从喉间“嗯”了一声，便朝队伍走了过去。
队伍行进得很慢，排到落子语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耐心，检票人撕下票根捏在手里，便摆摆手让她进去。落子语往里走了两步，没忘记把票根收回来，意念一动，凭空生出一股风。
保安手里的票根随风飘出几张，检票的动作也跟着一顿，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去捡那些散乱的票根。他弯腰低头的瞬间，没有注意到一张纸随着飘到了前面人的手里。
落子语将手里的东西捏住，大步朝体育馆内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