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幽灵船

曜晶动力货轮“黑鲸号”于圣历4月23日，也就是圣耀学院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第二日，驶离了龙德法国西岸的贝壳港。

经历了一周的航行，黑鲸号抵达了距离贝壳港400余海里的珍珠岛，在这里，黑鲸号将逗留两天，稍作补给，也让水手们放松下紧张的神经。

然后黑鲸号将再继续往西航行，中途还要在另外两座岛屿补给两次，耗费总共两个半月的时间抵达航程的终点，青龙洲的阿怒丹——位于“雪行者联合王国”东岸的繁华港口城市。

当这艘满载货物的武装货船靠岸后，水手们唱着船歌下了码头，他们中鱼人的数量可是不少，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两栖生物的足迹遍布整个白虎洲各国，有不少都选择了与海有关的工作，他们很显然比陆地种更适合干这种活儿，尤其在远途航行中，鱼人可以为船长省下大量的淡水——还有桔子。

当夜晚降临，码头依然有码头工辛苦劳作的身影，虽没有得到其他国家承认，龙德法国仍然声称珍珠岛是本国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以至岛上的居民大多是都是来自于龙德法国的人类，亚人只占了很少的比例。

人们没有注意到，一团面目可憎的黑影悄悄从货仓中流了出来，潜入了这座总人口不过15万的小岛。

——它正是影子，当影子踏上这片土地，望见了那么多还算能入口的食物，对此它颇为欣喜。

它毫不费力地就远离了那几个令它畏惧的家伙，躲开了对它虎视眈眈的同类，还找到了富含食物资源的土地，躲在货仓中的这个想法，简直太棒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什么时候开始吃呢？

影子思考着这个问题，庞大的球状身躯在岛上的土石路间蠕动爬行，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它已经将这座岛彻底转了个遍。

很好，没有见到同类，食物比想象中还要多。

那么……影子瞅着两只正在海滩上吃着烤鱼的胖子，心想，既然你们在吃饭的话，那么我也就这么开饭试试？

它有点紧张地伸出了触角，一下子勒住了那二人的脖子，把他们拖到了自己的嘴里，这些家伙似乎非常弱小，除了哼哼了两声外，连点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出来，便被利齿撕咬成了肉糜，化为了影子的一部分。

不过，论口感而言，这俩胖子可比不上蜥蜴人琉科瓦，他们体内所含的魔力比较匮乏，吃起来颇有些干巴。

影子对此并不挑剔，在造物主的声音不再响起后，它吃饭时候的心情舒畅了好多，不由连胃口都好了。

影子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无数只眼睛不停扫视着四周，静静等了一会儿，看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心里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名叫希尔薇的那个坏家伙没有带着盖亚、奈亚什么的追来，终于可以安心了。

想到这儿，影子胆子愈发大了，它开始悄无声息地潜入一栋栋民宅中，将里面毫无防备的人们吃到“肚子”里，这么一直吃到第二天早上，影子稍稍有了些饱足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呢？人都去哪了？”

好些人睁着惺忪的睡眼，迷茫地在路上走动，他们中有不少刚刚从宿醉中醒来，却突然发现，昨天夜里还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的邻居们不见了。

影子瞅着这些人：他们怎么变得这么小？

很快它搞清楚了这个谜题——原来不是食物变小了，而是自己变得太大了。

通过将近一天的进食后，岛上有三分之二的人口都进了影子的肚子，这使得它足有五六层房子那么高，许多溶于它意识中的灵魂使他懂了更多的东西，譬如在遥远的西边还有个叫青龙洲的大陆。

那儿住着许多美味的亚人，还有叫做龙啊、水怪啊、九头蛇之类的生物。

听起来就很好吃。

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影子把珍珠岛剩下的食物扫荡一空，虽然有个别漏网之鱼存在，影子决定先放过他们，为了那一两口，不值得再劳神费力。

到了傍晚，影子重新回到了码头，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它犯了难。

黑鲸号的船员已经全都嗝屁了，蹭着货仓去到那什么青龙洲的想法似乎不大好实现的样子。

这可怎么办，难道要靠自己的力量走海路吗？

稍微不太想这么做呢……又费力，还容易迷路。

影子开始从融入它思想中的灵魂那儿寻求灵感，其中有个灵魂是黑鲸号的船长波拿，从他那儿，影子获取了被它命名为“领导货轮”的技能。

——这说不定是个好点子。

影子把目光投向那艘空荡荡的货船。

有些事情它觉得自己应当去尝试一下，于是它试着从自己巨大的躯体中分离出来一些小粘团，并把这些小粘团捏成了人形的模样。

船长……大副……二副……领航员……操舵手……船员……

影子在这种奇妙的尝试中体验到了充足的乐趣，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当时要学着同类那样变成鱼头人身的蠢样子。

像现在这样多好，可以控制许多属于自身的棋子，那是身体的延伸，也是意识的延伸，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

这些黑乎乎的人形小影子笨拙地登上了货船，影子则把自己的身体压缩至能够塞入货仓的大小，为了舒适，它还把船舱中的货物都丢进了大海里，为容纳自己的身体腾出了点儿地方。

虽然它吃了许多食物，体重却没有增加到货船驮不动的地步，影子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它隐隐觉得，自己的大部分质量像是分散到了其他的位面。

——位面？

影子对于这个概念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诧，像是想起来了点什么，这个回忆有关它的诞生，但究竟是什么呢？

影子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所以就不再继续想了。

货船鸣笛出港，驶入了大海。

若是有人碰到黑鲸号的话，肯定会吓个不轻，这艘船上可瞅不见半个船员，井井有条的运转都像是被幽灵操控的一样。

确切地讲，这艘船成了影子的一部分，在航行的过程中，当它无聊的时候，会化成流体，将躯体塞进船体的每个缝隙，有时候它甚至觉得这艘船就成了它本身，只要一个想法，就能依照它的意志运转的样子。

真是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