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至高议会
元素领主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居城，一场恢弘的暗流开始流转于星球上的每个角落。
土灵们自深岩地穴奔涌而出，挖掘大地，跨过海床，一路上增殖繁衍。
他们中的有一些开始秘密组成强大的山岭巨人，有一些则抛弃了自己的形体，与无意识的土元素紧密结合在一起，埋伏在战略要地上。
他们期待着撕裂大地，凝造山峦，保护同伴的同时又令敌人们身陷囹圄。
大量富魔矿石正被土灵爵士们强行楔入自己的身躯，由奈尔隆提供的强力魔法符文则进一步强化了他们的力量。
风灵在天空之巅扰乱气流，扬起足以切割金属的狂风，以封闭敌人增援的路径，情报网络已经全面铺展，紧密链接在一起，使得空气中的任何一个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朵丽丝还组建了自爆式风灵小队，唯有自愿放弃生命的风灵才能加入进来，他们会在战争打响时，用绚烂的爆炸将侵略者炸成碎片。
自熔火之心流出的熔岩沿着土灵们挖掘的地道流动，为了使其不会凝固，火灵选择燃烧自己的身躯，提高岩浆的温度，还有些火灵则随着朵丽丝卷起的狂风飞到了云端，他们将在战争中化作炙热的流星。
纳罗斯回归了熔火巨人的身躯，哪怕已没有当年那么强大，但他能仍能娴熟地驾驭尘封已久的黑曜石权杖，千百名火灵督军在他脚下奔腾酣战，巍峨的基耶拉火山随着他们的怒气提升而冒出了滚滚浓烟。
深海魔域中，奈尔隆的仆从们正全力制作魔法符文，私密的宝库隆隆开启，就连那些不为人知的魔法道具也被水灵们慷慨贡献了出来。
而湍急暗潮在平静的海面下埋下了伏笔，有一天将会掀起滔天巨浪，将侵略者彻底吞噬。
张立端着盛满奥能酒的酒杯，站在阿瓦隆最高的平台上，眺望着看不到边际的苍茫大地，一名元素女仆悄声走到他的身旁，说道：“伟大的父神，阿里巴巴和核心研究人员已经安排妥当了。”
“我知道了。”
“但首席工匠阿里巴巴的助理——沃罗罗却不知所踪。”女仆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据说，最后有人看到他和纳罗斯领主在一起。”
“纳罗斯？”
张立思考了一会儿，摆手示意女仆离开，看来，纳罗斯似乎除了听他的话外，还有点自己的打算，对于这点，张立并不准备深究。
他腾出脑子，开始继续推演他始终困扰着他的那个问题：
敌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又准备做出什么行动？作为高等智慧生物的他们是否存在复杂易碎的情感？假如自己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又会做些什么呢？
他看向天空，眯起了双眼。
……
在窥探号的指挥室内，舰长卡罗紧盯着波利斯坦的全息影像，他遍布褶皱的青色皮肤规律地颤动，生理活动表明，舰长此时的心情不算太好，甚至说有些愤怒。
愤怒的起因来自于站在卡罗身后的六位黑袍老者，这些人的身份十分特殊——作为星舰“至高议会”的议会成员，他们代表着上等公民的意志，政见权力足以与舰长分庭抗礼。
“好了，他们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回避了，说吧，渡兰托，至高议会又想干什么？”
“卡罗哟……”首席长老渡兰托悠然回答，“你还在犹豫什么，先遣队发送回的数据已经表明，波利斯坦并不存在危险，是时候……”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原计划！“卡罗打断了长老的话，”没错，波利斯坦看起来确实没那么危险，但是有古怪的地方。”
卡罗手一挥，全息影像化作光粒消失，他转过身来，看着渡兰托黯淡的眼睛：
“首席长老，你没有将报告仔细看完吗？波利斯坦九成生命的遗传物质存在着被人为干预过的痕迹，或者说，对于这点，你并不在意？”
“不是我不在意，是上等公民们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在意，你应该听听他们的意见，大家都漂泊太久了，迫切需要一个安生之所。”
“事到如今，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判断吗？渡兰托，上等公民只是一群被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所占据大脑的白痴。”卡罗讥讽地说。
“请注意你的措辞，舰长，上等公民自古以来可都是母神卡拉波最虔诚的信徒。”
卡罗对长老的话毫不在乎。
“我不会拿整舰人的性命去冒险，之前既定的方针不能更改——先派六十万下等劳工前往波利斯坦建立前哨站，同时圣堂武士们负责彻底清查星球的每一颗砂砾，只有当星脉完全掌控在我们手中之后，我才会下达集体迁移令。”
“那么增援信号呢？你也不准备发往母星吗？”站在渡兰托右边的矮个子长老问。
“等一切都查明妥当之后，我自然会向伟大的卡拉波汇报，错误的信息会导致错误的判断——万一整个波利斯坦都是个陷阱呢？你我都清楚，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
“好吧，卡罗，那你需要我们等多久，一个吐鲁纪？（约120年）”
“至少两个吐鲁纪。”
长老们互相看了看彼此，他们之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最后由渡兰托传达出了讨论的结果：
“太久了，上等公民们等不了这么久，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这座牢笼的束缚了，也许，我是说也许，他们会采取暴动的方式……”
“我看谁敢！”卡罗忍不住提高了嗓门，“不管是谁，只要产生了一点点这样的想法，我就会把他干掉，塞进垃圾仓，和粪便混在一起丢到虚空中去，渡兰托，你懂我的意思。”
渡兰托用一位莲斯人特有的冷笑做出了回应：“咯咯咔！窥探号可不是你的星舰，是民众的，卡罗，我们走着瞧。”
然后首席长老便带着至高议会离开了，卡罗目送他们走入传送门后，再一次开启了全息影像，但他的心思似乎完全不在这上面，过了很久，他通过吼叫将心情完全释放了出来：
“一群白痴！蠢材！宇宙辐射绝对烧坏了他们的脑子！”
全息影像并没有随着卡罗的暴怒而变化，图像的流动完全基于舰载扫描仪的扫描结果，而不是舰长的心情。
在舰载扫描仪损毁大半的当下，影像模糊的很，只能依稀勾勒出波利斯坦的地貌，和更为模糊的能量运动轨迹。
『卡罗舰长。』”舰桥响起了一声掺杂着金属味的嗓音，来自于星舰奥子终端——一智率心。
它作为一台高效率的信息处理核心而存在，窥探号的巡航系统、生态维持系统、武器操作系统、通讯系统等等都由它来管控，可谓是星舰的辅助大脑。
『收到高阶圣堂武士泽恩的通讯请求，准许接入吗？』
“接入吧。”
『好的。』
智率心的声音落下，信号切换的嗡嗡声被泽恩冰冷的嗓音所代替。
“卡罗舰长（沙——）得到吗？”
“听得到，但讯号存在干扰。”
“（沙——）等，稍等。”
叮叮咣咣了好一会儿，泽恩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现在好了吗？”
“好了，真不可思议，奥子讯号竟然被干扰了，是通讯装置发生故障了吗？”
“不是，卡罗舰长，现在情况有点不对劲，我是说波利斯坦，可能是高空狂暴的风元素乱流造成了一些信号干扰。”
泽恩顿了顿，好像在组织语言。
“说下去。”卡罗催促。
“长话短说吧，波利斯坦的元素动向突然波动得十分不正常，可能和我们的到来有关——有什么东西在主导这一切，我觉得，它在策划一场针对我们的袭击。”
“判断依据？”
“数据。”
“很好，不愧是优秀的高阶圣堂武士，泽恩，马上把数据上传资料库，我这就派人去取，不……”卡罗想了想，“我亲自过去。”
“好（沙——）。”通讯中断了。
看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舰长心想，但很奇怪的，他反而感到安心了一些，卡罗最讨厌的不是难以处理的问题，而是问题隐藏在表象之下时所诱发的焦虑感。
“希望问题严重到能够堵住至高议会那帮蠢货的嘴。”
卡罗披上一件红白相间的长袍，中间印着母神卡拉波的圣徽，他快步走入传送门，一道白光吞没了他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