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帮我复仇
“阿尔彻，阿尔彻死了……这不是真的，不是……”朵丽丝断断续续的低声悲鸣隐隐传了出来。
“你杀了你的兄弟。”奈尔隆紧紧抱着在他怀中抽泣的朵丽丝，拍打她的后背，心中尝试着沟通候补的水灵军队们加入战局，却发现某种神秘的力量切断了他与仆从们的连接。
震撼大地的脚步声停下了，阴影笼罩了他，奈尔隆面带淡然的笑容昂起头，而纳罗斯脸上的狞笑却令他感到陌生无比。
“用你兄弟生命换来的投诚状，使用起来会让你感到快乐吗？”
纳罗斯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开口：“奈尔隆，我一直都不喜欢你，除了那一位，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在下不想知道。”
“那真的很可惜。”纳罗斯招了招手，黑曜石权杖回到了他的掌控中，“真的很可惜——”他又一次举起权杖。
“纳罗斯，在下……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碧蓝色的魔力包裹了奈尔隆的身体，数不清的魔法符文在他身后的天空铺展，这时，一道粗大的能量光柱从两位元素领主之间穿过，将他们分割开来。
奈尔隆皱起苍白色的眉毛，刚刚的光柱是由从一艘武装舰艇的左翼射出的，舰队正悬浮在远方的低空中，悄然无声，没有扰乱一丝空气的流动，就连离它们最近的云杉尖儿都没有摇晃。
但它们的体量却又偏偏那么庞大，毫无瑕疵的涂装比阿瓦隆最精细的部分还要精雕细琢，压迫感更不在一个层次，直到这时，奈尔隆才真真承认了侵略者和他们之间的云泥之别。
随着其中最为华丽神圣的战舰朝着魔法障壁内投下一束光柱，一名穿着红白长袍的莲斯人被六位黑袍异星人簇拥着显露出了身形。
圣堂武士们朝这七位下跪，为他们让开一条通道，他们踱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了队列的最前方。
“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纳罗斯向领头的那位发问。
“已经够了。”领头人正是舰长卡罗，他拍击了三下手掌，自天空中降下了一张半透明的大网，纳罗斯想要躲开，大网轻易地追上了他，像蛇一般缠紧了他的躯体，不断紧缩下，纳罗斯的熔岩表皮开始逐层崩解，当他坍塌成了少年的模样之后，网的收束才停了下来。
“放开我！”纳罗斯吼道，反观奈尔隆没有做任何抵抗，只是紧紧护着怀中的朵丽丝，任由大网变成了困住他们的球型牢笼。
卡罗走上前，将脸凑到纳罗斯的面前，端详了他好一阵子后才开口。
“你叫纳罗斯？我是伟大母神卡拉波的使徒——卡罗，我问你，你愿意臣服于我吗？”
“前提是你有能力帮我复仇。”纳罗斯咬着牙关回答。
“向谁复仇？”
“向这颗星球的意志，他自称为我们的父亲，我知道他在哪，你们若是帮我杀死他，我就臣服于你们。”
奈尔隆听到纳罗斯这么说，朝着他啐了一口吐沫，飞溅到晶莹的网丝上，呲的一声气化为无物。
“星球的意志，星球的意志！哈，星球的意志……”卡罗念叨了这个字眼好几遍，背着手踱步来回，突然，他转过头朝着一名圣堂武士命令道：“杀了他。”
“为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说杀了他！”卡罗似乎对纳罗斯完全失去了兴趣，他转过身子，背在身后的指节劈啪作响，那名圣堂武士领命走上前来，拳刃毫不留情地刺向了纳罗斯的眉心。
“——等一等！”
在刃尖距离纳罗斯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令人生厌的沙哑呵斥救下了他的性命，渡兰托领着至高议会成员集体迈出了一步。
“伟大的母神卡波拉常常告诫我们，要怀有慈悲之心。”渡兰托说话的语速很慢，手指就像跳舞似得在空气中划来划去，
“不久前这位卑微的土著已经证明了他的价值，按照圣典中警示的那样‘对于曾为盲信的变节者要允以宽容’，所以……卡罗……”
在上万圣堂武士们的注目下，卡罗强忍着没有流露出对于渡兰托的厌恶之色。
蠢货！他心里大骂着，不到三级的星灵不可能存在意志！一个无耻的、无视宇宙定律的谎言！渡兰托竟然连这点都能容忍！他一定是针对我，想让我下不来台！
但舰长很明白，渡兰托搬出了圣典，这本由卡拉波教诲编纂而成的书籍是莲斯人心灵的指路明灯，哪怕卡罗再为不愿，也无法与圣典中的只字片语相抗衡。
“感谢长老的赐教，我差点忘了，那么好吧……”卡罗嘴角上的尖刺微不可查地颤抖着，他再次转向纳罗斯，
“我姑且相信你是被谎言蒙蔽了心灵，但在我们达成一致之前，我有个小小的提议。”
纳罗斯盯着他，卡罗伸出枯瘦的食指，缓缓指向牢笼中的奈尔隆和朵丽丝。
“我要你亲手杀了他们，就像杀死那名石头巨人一样。”
卡罗很希望从纳罗斯的反应中看出一点什么来，假如他在伪装，就一定会露出破绽——譬如犹豫，譬如迟疑，亦或是情绪的波动。
“如你所愿。”纳罗斯立刻就同意了，卡罗有些悻悻地摇摇头。
「他看起来太没有破绽了，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吗？不，他们同为元素的化身，诞生于上古之期，没有丝毫的犹豫也许正是最大的破绽。」
于是卡拉罗命人解开了束缚着纳罗斯的魔力网，两名圣堂武士马上横在了纳罗斯和卡罗之间。
纳罗斯站起来，走到囚禁元素领主的牢笼前，奈尔隆摘下圆框眼镜，哈了口气，用西服的下襟把它擦拭干净，朵丽丝抱着头颅蜷缩在他的怀里，没有看纳罗斯一眼。
“卡罗，你是叫卡罗对吧。”纳罗斯忽然转过头问。
“怎么了？下不去手吗？”
“不，我只是不习惯对毫无反击之力的家伙下手，那样会玷污我的荣耀，我希望能够和他们公平地决一死战，这样才能够向你证明我的价值。”
卡罗笑了，心想：他还是犹豫了——对，只有这样才合情合理。
“假如我强迫你这么做呢？”舰长问。
纳罗斯踌躇了一番，“那我也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只要你答应帮我杀了那个人——那个——”
“成交！”
困住元素领主的球型牢笼开始收束，将他们紧紧地捆在了一起，纳罗斯朝着他们摊开五指，指尖燃起炎炎火光。
“永别了。”
正在此刻，奈尔隆突然觉察到，纳罗斯的小拇指肚上闪过一瞬微小的白光，他和朵丽丝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准备撤离。”
“轰隆！”
大地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喷出了海量色彩斑斓的元素能量，吞没了在场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