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思维如何与互联网共同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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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ISE OF SOCIAL MEDIA IS REALLY A REPRISE
社会媒体的崛起真的不新鲜

琼·科恩(June Cohen)

TED大会媒介主管。

互联网发展的初期,我在《热线》(Hot Wired)杂志工作,当时我主要考虑的是新兴事物。我们是属于未来的,在旧金山的阁楼中办公的我们,是新媒体、新工具和新思想的胜利者。但是最近,我更多地在关注“传统事物”——那些并未随着岁月变迁和技术进步而改变的人类性格和认知。在过去的20年中,我见证了互联网对人类思考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改变。但是,它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我们。事实上,互联网也许正使我们回归进化后的社交动物。

每天,不计其数的人在使用博客、Twitter、即时通信工具和Facebook,似乎这才是世界上最为自然的事情。事实也确实如此。互联网这项工具是全新的,社交行为却是自然生成的。因为社交媒体的崛起实际上是历史的重溯,是自然秩序的回归。

当你从宏观的视角来看——将互联网放到演化的时间线上时便会发现,所有我们认定的“旧媒体”实际上都是新鲜事物。书籍和报纸只是在最近200年间才普及的,广播和电影是在最近100年间进入大众视野的,而电视则是在最近50年间进入平常人家的。如果人类历史被压缩成一天的24小时,那么我们现有的媒体都是在午夜前的最后2分钟才兴起的。

在互联网出现之前的大部分人类历史中,所有媒体都是社交媒体。媒体就是在人群之中产生的,无论是众人熟知的篝火仪式、口耳相传的神话,抑或是简单的每日互动(教学、聊八卦、玩音乐、讲笑话逗别人大笑),媒体是有参与性的,媒体也是有社交性的。

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媒体并不是全新的,它们既不意味着人类潜能的空前繁荣,也不是智慧话语结束的标志,而是一次与众不同的历史更迭。20世纪曾有一个短暂的时期,“媒体”被理解为是由专业人员创造的,其他人则是在被动消费。而我们已经共同否定了这种说法。

人类是天生的故事家,媒体则如社会黏合剂一般将我们的各个团体紧密结合在一起。但是,20世纪的大众媒体是相当典型的单向传播介质,致使其他事物没有生存的空间。电视的诱惑已被证实如此有影响力且令人陶醉,它使人们与集体脱离,以至于我们过去参与式的传统生活——讲故事、玩音乐、简单的家庭聚餐都被渐渐淡忘了。在这一过程中,电视拥有了全球受众却破坏了社交。

进入互联网时代后,一旦技术允许,我们就开始本能地对我们在进化中喜爱的群体形式和内容进行再创造。我们的祖先生活在小部落中,他们与朋友关系密切,与孩子更为亲近。他们快速地分享那些生死攸关的信息。他们聚集在篝火旁举行仪式和讲故事,这些都使得他们成了关系紧密的部落成员。反观我们现在的状态,倘若一种新的传播技术出现,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首先将自己身边的人聚集到自己周围——我们将照片通过邮件发给父母,我们紧张地在Facebook上添加自己的孩子为好友。

我们找寻每一种参与媒介的方式,并使之成为一种群体体验:我们对YouTube上的视频发表评论,为真人秀的参赛者投票,把电视直播当作盛典。想象一下这个情景,在奥巴马进行就职典礼演讲期间,数百万人更新了Facebook状态,仿佛在说:“我在这里,我与你在一起,我身在其中。”我们对此的贡献也许并不显著,这与大声呼喊“哇”并无不同。我们的目标并不是苛求深度,我们这么做只是想融入其中。

我们分享故事,这是我们生而为人的本能。如果一件事使我们惊讶、高兴抑或厌恶,我们会有天生的欲望想将它告诉别人。正是有了这种动力,网络视频才可以像病毒般去传播思想(比如玩笑、连锁信)。这个古老的传播过程只是被互联网加速了,并随之变得可视、可计量,最为重要的是可预测。

当然,我们也在讲自己的故事。我们常常阅读有着几千万粉丝的名人博客,或是旁观影响着世界的Twitter竞选。但事实是,大多数使用博客、播客、Twitter和Facebook的人,主要仍是与自己朋友交流。他们比较彼此的午餐,交换喜欢的歌曲,分享生活中的小故事。他们并不想成为小说家或是记者,他们只是以自己的生活为中心,拓展了空间。当我们手握那些有着空前力量的去中心化媒体工具时,我们建造了一个电子世界,这与我们在原始社会逐步发展形成的部落和口传文化极为相似。

所以,互联网正在改变着我在媒体中所扮演的角色——不仅仅是信息的传送者,也是人群的召集者。互联网正在时时刻刻改变我的思维方式:“我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我又将向谁讲述?”

互联网使我畅想人类遥远的过去,它远比你想象的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