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新人入职

这间宿舍不大，多了加兰德之后，本来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局促。四张分上下铺的木头床，一面细长的窗，两扇木质窗板。因为最近天气好就开着。窄窄的一条过道，堆放着衣服箱子和生活杂物。希林什么都没带，水盆、毛巾一类的东西就借罗尔的用。

住进城堡的感觉太新奇了。房间的墙壁上刷了石灰，非常光滑，冰冰凉的。屋里没有寒风，也完全不必担心野兽侵袭。这么好的地方，荒原上怕是一辈子难找。

老骑士的武器装备都挂在墙上，他有一件漂亮的礼服，是重要场合上穿的，平时挂在衣架上。

看到两个少年嬉笑，老骑士情不自禁地感叹：“哎呀，要是我有两个徒弟就好了，你们一起练剑进步肯定快！”

一直到这个时候，希林仍然不太明白“随从”到底是干嘛的。北方人的分工极为细致，洗衣、烧饭、打扫全都有专门的仆人负责，而且这些事完全不需要他参与。

“来，拉我一把！”

罗尔伸伸手，希林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再帮我把衣服穿好，哪里不会我可以告诉你！”

原来北方人这身衣服里里外外还有门道，袖口和腰身有许多系带儿的开襟，有点儿麻烦，不过罗尔也真是懒，举手之劳还要别人帮忙。

“你真聪明，一看就会。我老师的衣服也是这么穿的，平时都是我给他换，这几天就交给你啦！”

罗尔转了一圈，希林给他身上的零碎都打理好。他自己又对着镜子梳梳头发，光彩照人的样子就可以出门见人了。

“啊，还有鞋子！快给我擦擦！”

希林在罗尔的指导下把皮鞋上的泥土擦掉，现在的罗尔容光焕发，除了不得不拄拐，简直是完美。

“后面几天你的工作内容就是这些。每天早点把自己打理好，然后帮老师打理衣装。等到盛装游行的时候，你还得帮他换盔甲。盔甲稍微复杂一些，不过你肯定能学会！”

“哎呀，罗尔。盛装游行的事情我另有安排，晚点再告诉你。我们先吃饭。”

“好的，老师！”

“就这，就这？！”希林愣愣地站在原地疑惑着，“我的工作就这么简单？”

老骑士和罗尔有说有笑，喊他快一点过来。希林急忙追上去。原来这就是古温克说的那种“舒适又体面”的工作啊！几乎没费一点儿力气，轻而易举就做好了。而且收获了一个比农民、仆人高得多的地位。少年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莫名地，还有点无功不受禄的愧疚。

“我们全都在这里吃饭。所有的骑士、侍从、士兵，还有杂役，饭都是一样的。你可不能拖时间，来晚了就没吃的咯！”罗尔说。

“嗯，是啊，在食堂里，所有人吃的都一样。领主老爷和贵族偶尔会过来，万一遇上了恭敬一点就是。”

三人入座，一个仆人端来肉和热汤，一个仆人送上面包篮。他们的主食是定额的，每人半磅面包、四分之一磅肉，此外还有一大碗浓汤，汤不限量。

“磅”是北方通用的重量单位，在市场里买菜也用这个。很难说清这是多重，用手掂量着稍微有点分量就差不多了。当然他们不是随便掂量的，北方人有很多种称量工具，除了常见的杆称和砝码，还有各种容器。那些面包全都是一样大的，一份就是半磅的重量。

饭菜散发着浓香，希林淌着口水。几乎没有付出什么劳动，他就可以吃得饱饱的，在荒原上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他长到这么大，只记得每顿饭都精打细算，唯恐上顿不接下顿。这么个吃法，只在庆典才有。

少年抓起肉就要啃，罗尔轻拍了他一下。

“怎么了，难道我吃的方法不对？”

“哎呀，这个孩子已经饿了！我们不要闲聊，赶紧祈祷吧！”

“祈祷？”

特莱尼斯带着他们一起祷告：“感谢造物者，赐予我们丰盛的食物，教导我们正确地烹饪，以及合理的饮食，珍惜食物，分享快乐。”

罗尔闭上眼睛，小声地随着老骑士一起默念。希林偷偷看着他们二人，学着他们的样子双手合十，这么多话他一口气记不住，只听了个大概。原来餐前需要感谢他们的神明，这很容易理解，部族里也有类似的习俗，获得食物之前先感谢兽主。

祈祷完毕，终于开餐了。

“你吃饭的时候用我喂吗？”

“哈哈——当然不用！我的手臂没有受伤。”罗尔笑得肚子疼。

加兰德心想，“好吧，那至少比萨吉强一点。萨吉到八岁的时候还要仆妇喂饭吃呢！”

“以后我需要和你们一起打仗吗？”希林忍不住好奇。

“额……也不用吧？最近没听说要打仗，你帮老师穿盔甲、拿剑就足够了。万一要打，也不用你冲在前面。”

说实话希林很困惑，城堡里的分工如此复杂，骑士专门打仗，难道说打仗的时候随从还在一边看着？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大敌当前的时候，怎么可能有人只是端着酒水在一边站着，眼睁睁地看另一个人出生入死……

“当随从最舒服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除了偶尔要忍耐老师暴躁的脾气之外，没什么坏处。是一份人人羡慕的美差。老师年纪大了，每天休息的时间多、活动的时间少，你跟着我们最轻松了。”

吃这种又干又硬的面包肯定有什么技巧！希林啃得满嘴都是面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他们都吃完了。

“你到了长身体的年纪，别着急，慢慢吃。”老骑士商量着，“下午我们去练剑吧，你脚上有伤，手里别闲着，勤加练习才是。”

“嗯，好的！”罗尔愉快地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