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有趣的老头
待盗贼跑远了，加兰德扶起那位老者。
老人家被打得鼻青脸肿，帽子都变形了，漂亮的衣服在战斗中受损。这人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哪怕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了，也绝不哼哼一声。他把衣冠整理好，挺着胸脯站着，不需要少年帮扶。他仔细打量加兰德一番，想到是这位机智勇敢的少年救了自己，不禁大为感慨，又连声称赞。
“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临危不惧，值得赞扬！我乃帕兰卡斯城堡的骑士，以骑士的荣光向你表达谢意。愿上天庇佑你，赐予你力量，与邪恶抗争到底！”
他说了一大串，把加兰德听懵了。少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啊……没什么……”
“嗯，你是野蛮人。但你听得懂我说了什么？”
“是的。我是加兰德。”
“哦，加兰德，真是不错的名字。野蛮人的名字！”老者点点头又问道，“你来自哪里？野蛮人加兰德？”
“荒原。”
“哦，荒原——来自荒原的野蛮人加兰德。”老头复述着。
他对野蛮人的世界又有多少了解呢？之间那老头望着天又说道，“曾经有一位诗人这样写道，五月的荒原，微风轻抚碧海——这就是你的家乡吗？”
加兰德会心一笑，这老头真是个有趣的家伙，讲话的样子好浮夸！
这时候古温克跑过来了。他为了假装成好几个人，跑到这喊一嗓子，又跑去那边喊一嗓子，跑得气喘吁吁，现在讲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虽然他立了大功，但是他一见到北方的骑士老爷，就吓得双脚发软，本能地躲在加兰德身后。
“一个奴仆？”
“这是古温克，他是个自由人！他很聪明，是他救了我们。”
“哦，自由人古温克。”老头若有所思。
“我是帕兰卡斯城堡领主麾下的骑士特莱尼斯。我多年来征战沙场，接触过很多蛮族。在我看来，荒原上的蛮族身材矮小、容貌丑陋。而且他们不受教化，只会胡言乱语。他们大多嗜血，以杀戮为乐。”
他捋一捋山羊胡子，讲话的姿态甚是高傲。
“可是我今天见到了不一样的蛮族，他身型并不威猛，却拥有勇气和智慧这两样宝贵的天赋，此外，他还有一颗仁慈的心。这样有胆有识的蛮族，堪称是野蛮人的表率！”
这位骑士特莱尼斯讲话像作诗一样拗口，加兰德听懂了几个词而已，云里雾里的。古温克听得烦，草率地翻译道：“他夸了你一通。”
加兰德被逗笑了。
老头又补充道：“当然，还有这位忠心又机敏的奴仆，恰逢时间地解了围。”
“嗯，他又夸了我。”古温克说道，“夸我的词儿比夸你的要好听！”
加兰德听了大笑不止。
就在这时，远处又有人赶来了，是那个骑马的少年，罗尔！因为受伤，他骑马的姿势非常别扭，一点儿也跑不快。他焦急地赶来，不停地大喊：“老师——！老师——！是你吗？”
老骑士特莱尼斯一听，喜出望外，急忙回应道：“罗尔，在这里——！”
原来他就是罗尔正在追赶的老师！罗尔担心他，他也担心罗尔，二人一见面激动坏了。罗尔身边还牵着另一匹马。
“老师，可把你找到了，急死我了！我看到你的马在路边闲晃，却找不到你人影，就知道是出事了！”
老头拍拍罗尔的马，“我没事，遇到一点小麻烦，已经全部解决了。”
说起来老头有些懊悔。
“哎呀，我应该和你一起出门的！都怪我急性子，嫌你跑得慢，才把你丢在宿舍。我自己一个人赶路，又贪图方便抄近路，才遇上那些盗贼的。”
“什么，你遇上盗贼了！他们在哪！”罗尔大吃一惊。
“哈哈，都被我打跑啦，现在一个也看不到了。”老头费了老大劲儿才站直了，但他一点也不示弱，走起路来昂首阔步，不肯休息，骑上马继续赶路。他坐在马背上精神劲儿来了，眉飞色舞地讲起方才的经过。
“方才遇见三个悍匪，我们展开了激烈的搏斗。那几个家伙想要占我老人家的便宜，哈哈，门都没有。我当即施展出绝妙的剑法，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老师，你受伤了吗？”罗尔看到老师衣服上的血迹很担心。
“没！我怎么会受伤？这些都是敌人的血，他们被打得可惨了！一开始他们想偷袭我，哪知道我料定了他们的行踪，一个回身反击，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这老头真会吹牛，方才还说是自己贪图方便抄近路，现在却说自己料事如神主动反制了敌人。罗尔表现得很温和，他丝毫不怀疑老师的话语，脸上满是敬佩和向往。
“罗尔，记得我时常教你的那招嘛！横劈、侧斩——回身一刺——哈哈，屡试不爽！剑术的精髓在于出其不意！你真的应该在现场看一看！”
“嗯！老师的剑术盖世无双，他们和你对战实属三生有幸！”
“啧，哎哟——！”
“老师——！”
老头说得太激动闪到腰了，疼了好一阵。
“无妨，并无大碍。”这老头仍旧逞强，挺起腰板捋着胡子，得意地炫耀，“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现在匪徒已经被制退，全都逃走了。”
加兰德仍旧与他们顺路，跟在二人马后慢悠悠地走。
“罗尔，我一定要向你介绍这位年轻的朋友，野蛮人加兰德。”
罗尔和颜悦色地回答道：“哦，我们刚刚见过了。就在路上，他还帮我扶住马儿，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儿去。”
“嗯，这位小兄弟不似他的族人，他听得懂我们讲话，而且与我们有类似的价值观，难能可贵啊！”
说到为什么要前往采石场，原来老骑士自告奋勇去监督一批石料的制作，需要定期去矿场检查进度。
“我这把年纪没办法参与打仗了。但我不喜欢闲着，就负责一些简单的工作。同时，训练像罗尔这样的见习骑士。”
而至于加兰德到底去看什么朋友，少年只好坦言。
“部族里一位族人被俘，我怀疑他被卖去采石场了，想去确定一下。”
特莱尼斯点头道：“战俘的确有可能被卖去采石场，这趟旅程值得一试。只是矿山上戒备森严，闲杂人等不能随意出入。你贸然进去，也会被抓起来当作奴隶的。”
加兰德点头。
“你们可以从树林里靠近，爬到更高一些的地方往下面看。山上有个位置刚好能鸟瞰矿场，。等奴隶们干活的时候，你就找找看那位族人。”
加兰德万分感谢。老头摆手道：“无妨，小小的回报而已。但愿你能顺利找到那个族人。”
走到岔路时，主仆二人挥手告别了师徒二人，改走林中小径上山。
因为见识过那些凶神恶煞的盗贼，他们走得非常小心，压低了声音四处观察，确定没有盗贼出没才爬上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