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乔装打扮
这一天早上，扎卡力打算出去打猎。他带着部族猎手刚走到后面的山坡上。还没到中午，族里面的小孩子跑来传话，说克伦克孜的萨吉王子和加兰德来拜访了。
“真的假的？！我昨晚还在想他们，说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会再来。居然今天，上天就回应了我的思念！”其实这一个月他过得很无聊，脑子里都想着什么时候再和加兰德见面。只是想到妹妹的婚期临近，他们应该都很忙，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见到了。
“哈哈——！我马上就来！”
说罢，快马加鞭赶回来。他打老远就看见一行人，在那块搬不动的山尖上坐着，有说有笑的。的确是萨吉和加兰德熟悉的身影，还带着那个特别丑陋的奴隶古温克，以及一名娇小的陌生女孩子。
此时，萨吉正坐在大石头上，眉飞色舞地向姑娘讲解当时对抗无赖的场景。大概是讲到比赛举石头的部分了，他拍着石头比划，分外高兴。
扎卡力用力挥着手，大声喊他们，对面也大声地回应。
走到面前，扎卡力热情地拥抱加兰德和萨吉。他又打量了一下随行的女孩子。萨吉高兴地引荐金花姐姐。二人礼貌地互相问候。
萨吉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我们是来找你一起去城堡的！”
扎卡力一听，喜出望外：“是吗！那太好啦！但是……你都不结婚了吗？没几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
“没事啊，快去快回呗。嘿嘿嘿。”
萨吉这个年纪，对婚姻没有任何概念。什么生儿育女，完全没兴趣，他只晓得吃喝玩乐。吃喝每天都有，打猎和出去玩则是最开心的事情。要是能去从未踏足的地方探险，简直就是去游乐场一样。
扎卡力说，“那正好啊！有一支商队在我们部族休息，我带你们去！”
说完拉着加兰德一起走。
营地中央，原本晚上开篝火晚会的地方，白天里是一大片空地。有一支塔瑟人的商队在那里休息。他们有四十多辆马车，长长地排成一队。马儿悠闲地吃草，车里装的是琳琅满目的杂货，摆出来任人挑选。
商人走到哪，那里就是集市。许多旗尔丹的族人都来交易，孩子们在空地上绕着圈奔跑，姑娘阿姨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价还价。
有族人带着大捆的特产来交易，但他们偏向于以物易物。荒原部族的人也喜欢“钱”这种玩意，“钱”在荒原上很少见，都是好东西，只有富贵的人家里才有。
塔瑟商人手里有几百种不同的“钱”。金的、银的、铜的，印着各种五花八门的图案。他们说得清楚每种钱的来历，对不同钱币的价值也有划分。
最最珍贵的是纯金的金币，金灿灿、沉甸甸的，上面的图案精致，历经风雨不改本色。而次一些的，是成色不足的金币。再往下是各种银币，最后是锈迹斑斑的铜板。
最可恨的是，钱币的价值不是固定的，有时候值钱，有时候又不值钱了。全都是他们说的算。族人拿出十几年前换来的钱再买他们的东西，竟然就买不到什么了！这不是骗人么！
“骗子！”在许多族人眼里，商人就是骗子，没有区别。
塔瑟人当中最受人尊敬的族长就是一位老道的商人。他精通许多种语言，有一个小本子记载了如何换算货币，他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天平和一个算盘。
如果有些交易无法达成，就要请老族长会出面调解，给出一个各家都满意的结果。一旦交易成功，众人各自欢喜。
那位族长年纪不小了，瘦高个，秃脑袋。下巴、两腮上各长了一条胡子，一共三条胡子，特别有趣。他的脸也是瘦长的样子，满脸都是皱纹。三角形的眼睛，还戴了一副圆圆的玻璃眼镜。看上去是个特别仔细的人，会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厌其烦地斤斤计较。
古温克算是个塔瑟人。但其他塔瑟人没有他那么丑。
塔瑟人肤色与荒原部族的人接近，五官更加有立体感。属于是外貌颇为俊美的族群。他们不敬神明，族群中没有巫祝。“钱”是他们唯一的神。
“他们的族人把巫祝杀死了，那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扎卡力说，“这些人遭到驱逐，是荒原上的贱民。不能拥有土地，只能四处流浪，依靠交换物品为生。”
“我真为他们的处境感到难过。”加兰德说。
“大可不必。他们早就不信奉荒原的神了，也不介意听到这些话。他们就喜欢这样四处流浪，靠着经商、欺骗就能糊口，他们高兴都来不及的。”
时间久了，“塔瑟人”就成了“商人”的代名词。他们早已不是某个族群，而是许多不同的种族混居的后代。他们大多是遭到驱逐不得不流浪的人，相貌五花八门，穿着各异，不一而足。
传统的塔瑟人衣服色彩鲜明，是双色宽条纹的图样。男子裹头巾，女子蒙面。头上、脖子上挂满金光闪闪的金币。钱是他们的信仰，金币直接做成首饰。
扎卡力跑去向族长问好，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城堡。二人交头接耳嘀咕了一阵。
这个塔瑟人精于算计，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原本他们计划在旗尔丹停留一个月，等充分地做完买卖在启程。现在为了王子殿下的需要，他们明早就可以走。只不过嘛……
老族长抬起头，扶着眼镜仔细打量一行人，点点头，然后一伸手，五块金币。
“五块？上次明明说四块就可以了啊！”
“诶，五个人就是五块。”
原来扎卡力、加兰德、萨吉、金花、古温克，一共五个人，他就要五块金币。
“每人一套衣服、一件用于售卖的货物。把你们打扮成跟我们一模一样的商人，我们车队明早进城，带着你们一起进去。”
“好吧……说话算话，明早就启程！”扎卡力爽快地付款。他从口袋里掏出五枚金币。
加兰德十分好奇，他凑近了仔细观察，这是五块手指甲那么大的圆形金币，很粗糙、上面尽是磨损的痕迹，人像浮雕早已模糊不清，看来经历了许多交易。这东西非常珍贵，装作锦缎做的钱包里，还专门放进随身的皮包。
塔瑟族长记忆力惊人。这几枚金币不需要鉴定，就是前几天他刚刚换给扎卡力的。如今又回到自己的手上，而他白白赚了王子许多荒原特产。
族长非常满意，笑得合不拢嘴。“去吧。”他一摆手，商队的老妇人从大木箱里翻出来四套男孩子的衣服和一套女孩子的衣服。女孩进马车里，男孩子们地就地换上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大人穿的，萨吉穿上去七扭八歪的；扎卡力的那件太肥了，袖子随风飘荡；加兰德的那件太长，都拖在地上。只有古温克把衣服穿得好好的。
“哎哟，你们这些小祖宗！”古温克给他们挨个整理一番。
“哈哈，你个丑八怪还会穿衣打扮！”
“我就是塔瑟人嘛，这些衣服我最会穿了！”
金花换好衣服钻出马车，迎面遇到扎卡力，她连忙低头娇羞地一笑。她那个样子穿什么都好看，一看就很会打扮。
古温克给她戴上塔瑟人的纱巾，压在歪戴的皮帽子下面，遮住半张脸。
“这样更好看。”
他们还有各自的“货物”，有卖布的，有卖皮料的，还有卖盆的。这些个零碎的东西根本不值几个钱，都是商队卖不出去的积压款式。老族长这算盘都打满了。
商队明早启程，大家必须要耐着性子再等一等。扎卡力慷慨地请他们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