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魏双雄
七月十二日,晴。
莫如兰早上将一应物品送往唐丽容处,王奶奶看着莫如兰,将莫如兰叫进来,唐丽容正对着镜子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莫如兰道:“婆婆,丽容,实在是有些委屈丽容你了,这婚姻本应先差人送上提亲的礼物,然后再选黄道吉日告知亲朋好友,再是才能大婚,就这样仓促之下,真是对不住……”
唐丽容道:“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平常人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还是那家的公子小姐,只要平哥有这份心,我知足了。”
王奶奶道:“是啊,小平对我们的好,足可以抵得上那些提亲的礼了。”然后莫如兰还是不挺的说对不住,这个不是亲弟弟的人,她比对自己亲弟弟还亲。莫如兰自然不可能一直陪她们在这里说话,说了一会儿就退了出来。
王奶奶看着铜镜前的唐丽容,笑着的脸上是有了泪珠:“丽容啊,奶奶是盼着你出嫁又怕你出嫁,不过如今你嫁给小平呢,奶奶也放心,而且我们也就一墙之隔,小平这孩子心地是极好的,你杜大哥和嫂子对人也和善,奶奶自然放心得很……放心得很……”说道这里她居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丽容没有说什么,只是埋头在其怀里叫了一声奶奶,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杜宁平今天倒是闲着,这也倒是,婚礼本来忙的就是帮忙的人,结婚的两人却是没事做的,也做不了什么事。
杜思远一大早已经让人算过了两人的生辰和迎娶时辰。
一早上的时间自然过得快。
杜宁平换好衣服以后出来,齐文政还有衙门里的人都来了,杜宁平跟他们还是合得来的。周围的邻居也都来得差不多,自然也有些在隔壁。
杜思远过来道:“平弟,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到门口等着吧,丽容应该也快出来了。”
杜宁平点了点头,这一墙之隔的迎亲,出了门就是。这个艳阳天,也说得上是天公作美。
唐丽容一早就已经开始准备梳妆,不过过程就是太麻烦,特别是开脸,让唐丽容有些不习惯,不过还是接受了,这毕竟是必要的,开脸自然是王奶奶给她开的了,然后才开始装扮,红色的婚衣穿上,唐丽容不经常打扮,也没有时间打扮,姿色却是很好的,化了妆之后,虽然说不上什么绝色,但是也是很出彩了。不知不觉就这样已经过了大早上。
门外的邻居喊道:“丽容啊,可以出来了,人家小平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王奶奶将示意唐丽容,将红盖头搭上。
门口的人示意杜宁平可以了之后,杜宁平这边的人就开始放鞭炮,轿子自然是没有的,杜宁平走进屋去,按礼应该拜唐丽容的父母,然而唐丽容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只得对着座上的王奶奶拜了礼,然后杜宁平才到堂屋去拜祭唐丽容祖宗的牌位。
礼毕之后,唐丽燕将唐丽容牵着手扶了出来,然后看着杜宁平,脸上笑眯眯的叫了一声平哥哥,杜宁平赶紧拿了一串红钱给她,然后将唐丽容带出大门。
没有轿子迎接,自然要杜宁平背回去了,当唐丽容在杜宁平背上的时候,邻居开始放鞭炮,然后邻居跟着杜宁平出来,这算是送亲了,到得杜思远这边的门口,齐文政就开始放鞭炮,这也算示意新娘进屋了。
然后本应唐丽容向杜宁平父母敬酒茶,但是杜宁平父母已经不在,长兄如父,杜思远和莫如兰只好替杜宁平父母接了唐丽容敬的茶,然后再到杜宁平父母祖宗的牌位前跪拜,然后杜宁平扶着唐丽容,陆星繁拾起唐丽容的衣裙进入新房。然后陆星繁自然得了一串不少的钱,杜贤花也想,不过莫如兰给她说了,她是媒人,媒人怎么能去给新娘拾衣裙。
然后自然要摆宴席招待亲朋好友。
唐丽容就只有坐在新房中等,因为杜宁平还得出去陪酒。
一下午杜宁平脸上已经红得像苹果了,后面一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杜宁平转身一看,居然是萧长泰和高仲戬,这二人倒是没有穿那一身黑衣,长剑自然也就没有带了。只见萧长泰举杯:
“兄弟大婚,我差点赶不上,还好到了,借此薄酒一杯,预祝兄弟你早生贵子了。”
杜宁平虽然醉了,但是也知道这个人不一般,能来自己婚礼,而且听他口气是急急忙忙赶来的,这是给自己面子了,接过酒和萧长泰喝了一杯,萧长泰喝了高仲戬当然也要和他喝。
喝了两杯以后杜宁平就去休息了,要是再喝只怕撑不住。
夜深了,宾客也都走得差不多了,随着齐文政的一声告辞,几乎没人了,不过杜思远看到桌子上还有两个人是醉了的,这两个人居然是萧长泰和高仲戬,走过去便是一大股酒气,眼见夜已深,二人醉成这样,就只有让二人在以前杜宁平的房间睡了。好在杜宁平经常有那两个孩子在房间里玩,床还算够宽大,要不然让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根本睡不下。
王奶奶和李奶奶来看了唐丽容就回隔壁去了,杜贤花倒是体贴,想到唐丽燕一个人睡,肯定不习惯,然后就把唐丽燕留下来,然后和陆星繁三个一起睡一张床,三个小孩子倒是睡得下,杜思远和莫如兰也忙了一天,随便收拾一下就睡了。
一夜过得很快。
七月十三日,一家人起得都有些晚,因为累了一天,又睡得晚,所以起得也晚。
起得最早的居然是几个孩子,一早杜贤花和唐丽燕还有陆星繁都起了,随后来敲门,半天没有反应,结果门是小玉和陆星繁开的。
一群孩子叽叽咋咋的闹个不停,大人自然也就醒了。
众人醒来时,已经过了晌午,萧长泰看见杜宁平醒来,走过去他旁边,说道:“听闻兄弟要去军中报到,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事应该的,我见你是个练武之才,但是已经过了时间了,想练成绝世武功是不大可能了,不过你有不错的武功底子,我送你两样东西。”然后拿出两本发黄的古书。
杜宁平虽然没有多少见识,但是也知道萧长泰给自己的,一定不是一般东西,便说道:“萧兄给的东西自然是贵重无比的,只是我怎么能接呢?”
萧长泰道:“你说的哪里话,我这么叨扰你们,愿意交你这个兄弟,给你两样东西算不了什么。”接着说道:“军中所用的武器,刚进军营自然用一般的钢刀或者铁剑,骑兵用的都是普通长枪长刀,只有有官职的将领才能打造属于自己的兵器,兄弟你的功夫混个百夫长应该不难,不过兄弟你尽量进入骑兵,你的身板和脚力做骑兵应该不错,进入后可以向你的将军请求打造兵器,这是一本长枪的枪法,是我卫国刘允将军传下来的,这枪法定然不会差,你若能学得十之一二也算是天下高手了。”然后指着另外一本书说道:“这是一本兵书,相传是卫仲卿卫大司马的用兵心得,后人抄录下来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读了很久,却是不能尽解,不过既然是卫将军传下来的,应该有兵法的高层境界,应该是我不懂罢了,你看能不能看出什么吧。”
杜宁平有些不敢相信,刘允的枪法自然是天下无双,但是能练成刘将军那样的就几乎没有了,不过卫将军的兵法心得,这可是无价之宝,卫将军可是自己最为崇拜的人,就希望自己能有朝一日像卫将军那样得到武帝的赏识,然后击破胡虏,建功立业,名垂青史。既然说这是他的著作,自己一定要好生研读。
也就没有推辞,然后向萧长泰拜了一礼道谢。唐丽容见他拜了萧长泰一礼,再看杜宁平手中的两本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过来道谢。杜思远过来喊道:“平弟,弟妹,叫萧兄弟和高兄过来吃饭了。”
这时萧长泰摇手道:“不用了,昨日大醉,已经叨扰了你们,我和高大哥还有要事,就不多待了,过两天有事再来打扰杜大哥,告辞。”
二人走后,杜贤花把两个老人叫过来吃饭,饭间唐丽容吃得最少,时不时的看向杜宁平,杜宁平自然察觉得到,放下碗筷向她说道:“丽容,我想吃完饭后就去军中报到……”
唐丽容知道这是必然的,只是她还是有些舍不得,这才新婚刚过,杜宁平就得去从军。嘴上只是答应了一声嗯,不过不舍之情却是尽皆显露出来。
杜宁平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自己不能沉溺与儿女情长。
说走就走,杜宁平饭后就收拾东西出发,他不敢多停留一刻,他怕见到唐丽容那双不舍的眼睛,到时候只怕自己就舍不得走了。
常州城和其他国家的州城不一样,常州的城墙是沿着国界而建,国界边就是高高的城墙,这北门不过是常州的一部分罢了。
依照杜国安所说来到校场,报名参军的人可真是不少,杜宁平想着杜国安说自己可以直接到军中报到。便径直到军营门前,然后向营前的士兵道:“麻烦通报一声,我叫杜宁平,是大都督叫我不用报名直接来报道的。”
营前士兵应该是得到过命令,正准备去通报,一个长胡子的将军走了出来道:
“荒唐,杜宁平,大都督只是说你不用那些繁琐的入伍程序,可是没有说你不用排队就能进军营点卯吧,你去给我排队再进来。”
杜宁平还没有进入军中便碰了一个钉子,不过这话也好像是这样,杜国安可没有说他可以直接不按规矩,杜宁平自然不敢争论,要是还没进去就得罪了人,今后日子只怕不好过,无奈只得回去排队。
长长的队伍杜宁平足足排了一个时辰才进入军中,一百人的新兵由一个百夫长管,一群人拿着包袱站整齐,然后由百夫长带着去见自己的主将。
到了营外的一片旷野中,杜宁平只见得周围都是和自己一样刚来的新兵,即使是新兵,但是管理得丝毫不乱,一百人一个方阵,杜宁平看了一下,大概有足足一百来个方阵,那就是一万人。旁边有个新兵正在左顾右盼,被领头的百夫长狠狠瞪了一眼便立马老老实实的站着,杜宁平便不敢再多看,也只有乖乖的站好。
等了一会儿,忽然鼓声大作,前方将台上一洪亮的声音大声道:“李将军到。”
一通鼓打完,只见一中年将领走上将台,杜宁平站在前面,自然看得清楚,吃了一惊,这不就是刚才在军营门口让自己排队的那个将军吗?
只听得那姓李的将军道:“本将军姓李,名光昭,就是你们这一万新兵今后的将军,本将军先在此言明,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一切都要遵从命令,这军中的规矩,待会儿安排回营之后,你们的百夫长会给你们说的,如若不守军中规矩,自然有相应的处罚,还有一点,既然是从军,就不能怕死,若是有人在战场上临阵脱逃,做了逃兵,只要是我军中将士,立即斩首示众,本将军最恨的就是逃兵,本将军也知道你们之中有人是别的将军推荐来的,或者是有认识的人在军中,不过我先说好了,就算你是杜国安大都督推荐来的,也得给我按照军中规矩办事,在我这里没有人可以特殊。”
身旁的新兵听得李光昭这样说,已经开始议论,说这个将军管得严,还说会不会今后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全部给我住口!”李光昭大喝一声,霎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李光昭继续说道:“你们这一众新兵当真是不知好歹,军队有军队的规矩,没让你们说话你们就敢在下面叽叽喳喳,今日就给你们上这第一课,所有新兵以军姿站立,给我站到下午日落之时,所有百夫长连坐,也要一起站。”众新兵只得心里叫苦,有人自然也有不服之色。李光昭看了一眼,笑道:“当然了,如果有人不服,尽可上来,只要能在本将军手下走过十招,算本将军无能,你可以不用站,还可以封你一个官职。”
众人哪敢去和他过十招八招的,刚才他那一声,声音洪亮,内力充沛,再说别人没有本事能当这一万人的将军吗?
一万新兵连同一百个百夫长硬是站到日落之时才回营安排新兵的分配,到了晚上才吃饭。众人饿了一下午,自然饿得不行,尽管是一些粗粮,不过也吃得津津有味。
一夜睡下。
七月十四,早上还没有到时辰,只听得鼓声大作,然后杜宁平睁开迷糊的眼睛,只见百夫长进来道:“所有人立即穿上昨日发下来的战甲,立即随我到外边集合,西魏大军到了。”
听得西魏大军到了,众新兵毫无睡意,立马穿上衣甲,拿着分发下来的兵器,然后到城外集合,有了昨日被罚的经历,众人迅速站立整齐,安安静静。
李光昭走上将台,看了看众新兵的站队,见众军一丝声音都没有,笑道:“好,看来昨日的处罚还是让你们长了些许教训。本将军不废话,城墙外边就是西魏的军队,足足十二万人,我现在带你们登上城墙驻守,上得城楼以后,不得有半句废话,不得军令,不可妄动,依照各营顺序登上城楼。”
杜宁平排十二号营,登上城楼时,向城下往去,黑压压的一片,西魏军中帅旗上一个大大的‘魏’字,风吹过来,只见旗的另外一面是个‘索’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忽然又是鼓声一响,杜宁平往左边一看,一人身披黑甲黑袍带着一众将军模样的人上来,杜宁平见过他,自然知道他就是杜国安了。
鼓声完毕后,杜国安向城下的魏军喊道:“魏国来的将军是索敏臣将军还是索敏俊将军?请出来回话。”
只见魏军中一人身穿白甲白袍,手中提着一对长枪,骑着一匹白马纵跃过来,高声答道:“吾乃大魏上将军索敏臣是也。楼上的可是杜国安都督吗?”
杜国安道:“正是,将军为何无缘无故出师来攻打我常州?”
只听得索敏臣一声冷笑:“无缘无故,说得你好像不知道一样,你常州售卖芙蓉花粉给我魏国国人吸食,不挑普通百姓,还偏偏卖给王公贵族,如若不是我魏王及时发现,我魏国就要被你们梁国给害了。你如今还说什么无缘无故,亏你说得出口。”
杜国安道:“索将军,我梁国早就对芙蓉花粉深恶痛绝,怎么会用此毒物来害你们呢,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索敏臣道:“你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你用此毒物,害得我魏王不得不将朝中官员大换血,如今我魏国兴兵前来问罪,你倒说我们无故攻打你常州,告诉你,杜国安,我兄长索敏俊明日便到,还有,据我所知,张子丰和易简恐怕不出三日内也要兵临你常州城下了。”
杜国安大惊,这西魏的索敏臣索敏俊已经是天下名将,极难对付,如今东魏的张子丰和易简,这两人一文一武,武将勇猛无敌,文将用兵如神,这东西两魏多年不和,怎么就突然都朝常州来了!
索敏臣见杜国安半天不说话,大笑道:“杜国安,忘记跟你说了,萨珊国也有一支精兵朝常州开来,我等三家都是为了这芙蓉花粉的事,如今你这常州已经是四面楚歌,我劝你三日内赶紧开关献降,否则,我大军破城之时,鸡犬不留。”
杜宁平忍不住说道:“这索敏臣头脑简单,有勇无谋。”刚好李光昭在他不远处,听得杜宁平如此说,走了过来,杜宁平见李光昭走了过来,心里有些紧张。
李光昭到杜宁平身边,厉声道:“你这新入伍的无知竖子,这索敏臣何许人也,你竟敢说他头脑简单,有勇无谋?”
杜宁平不敢说话,李光昭看了他一眼,又道:“你说说这索敏臣怎么有勇无谋,如果说的对我有赏,如果你说得不对,打二十军棍。”
杜宁平说道:“将军,我虽然是个小兵,却也知道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这索敏臣在城下说我常州要被三家合围,如若不降破城之日便要鸡犬不留,这句话别人说也还好,可是连我都知道索敏臣是个好杀之人,当年北面一个小国拼死抵抗让索敏臣伤亡过大,一怒之下下令屠城,有这样的前车之鉴,这只会适得其反,反而会激起我军的斗志,他这一句话不久就会在我常州传开,到时候反而让我常州的军民拼死一搏,即使到时候真的东西两魏和萨珊合兵,只怕也要费不少功夫,他这一句话,反而是帮了我们大忙。”
李光昭看了他道:“你说完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索敏臣虽然有勇无谋,但是他那个哥哥索敏俊,却是文武双全,用兵奇才,你看他们的旗号,这索敏臣不过是先锋,索敏俊才是三军之帅。你违抗军令,在城楼上废话,左右,给我打他二十军棍……”
杜宁平道:“将军,我只是说索敏臣有勇无谋,可是我没有说索敏俊啊,你让我说出个道理来,我也说了,而且你也同意了我的说法,怎么能出尔反尔,不奖赏我反而罚我呢?”
李光昭眉头一皱道:“我同意你的说法了吗?”
杜宁平道:“刚才将军你说‘这索敏臣虽然有勇无谋,但是他那个哥哥索敏俊却是文武双全,用兵奇才。”
李光昭道:“哦,是本将军健忘了,好吧,那我就给你一个奖赏,你就来做我的亲兵吧,说不定今后还能让你来纸上谈兵一番。”
杜宁平听他说自己纸上谈兵,虽然老大的不情愿,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只得说了声多谢将军。至于奖励,还以为是银子什么的,结果是去做他的亲兵,只有无奈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