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的感觉:我在哈佛大学做心理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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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案分析

1.为莫妮卡做心理咨询使我吸取了什么教训——经验主义的陷阱

我为莫妮卡做心理咨询简直有些像在玩捉迷藏。

起初,我“捉”不到她,是因为我完全凭经验办事,结果倒成了与她父亲“结盟”,敦促她留在哈佛。后来,莫妮卡又“捉”不到我,因为我不再主动与她谈论哈佛去留问题,这在无形中推动了她去与卡罗琳谈论这一问题。这样做,她也就不再被动地依靠他人的帮助来做决定,而是通过跟姐姐取得沟通,自己看清了是否应留在哈佛。

这样一来,我由“我进彼退”到“我退彼进”,不光使莫妮卡解脱了长久以来的心理负担,最终做出了令大家都满意的决定,也使我自己对心理咨询的实质有了更深的领悟,即心理咨询中,也包含着虚实的互补和阴阳的平衡。

最初为莫妮卡咨询,我只是简单地根据自己以往的生活经历和咨询经验,为她制订了一个十分周密的学习计划。但是,那时我尚未弄清莫妮卡问题的根本原因,再周密可行的学习计划,也无法解除莫妮卡的心结,难怪她看了就感到头痛。这都是因为我急于想使莫妮卡在哈佛取得成功,不忍心看到她就这么从哈佛转走。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对莫妮卡来说,她越是在哈佛成功,就越会感到有愧于卡罗琳。

此外,我还没有与莫妮卡认真讨论哈佛去留问题的缘由,就直接讲怎样帮她克服在哈佛的学习困难。这种做法,确实是有些在替莫妮卡当家做主了,无形中增加了她的心理负担。可悲的是,我开始时,对此毫无察觉,难怪督导会与我那样激烈地争执。

这都是经验主义给我的教训。

2.我为莫妮卡做心理咨询,柳暗花明的因素——冰山下的心里话

莫妮卡最初来见我,表面上谈的是她在哈佛的学习不适应,实际上是在谈她的内心挣扎。可惜,我只听进了她讲话的表层意思,就匆匆采取行动,结果导致她不再来见我。

后来,我开始探究她讲话的真实意思,才使她最终讲出了自己的隐情,也使我对她的咨询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当我意识到对于莫妮卡的情况不能单凭经验来判断,便调换了方法,努力去探究莫妮卡对待在哈佛心感不安的缘由。所以当莫妮卡又来找我咨询时,我刻意回避与她提及哈佛的事,就是要使她感到,我不想勉强她做任何事情,让她确信自己完全有能力做出合乎情理的决定。

结果,莫妮卡逐渐领悟到,她最该交流心思的人正是卡罗琳。于是,她们姐俩之间有了那场倾心的谈话,终于又心心相印了。

在后来对莫妮卡的态度上,我基本上采取了“格式塔疗法(Gestalt Therapy)”“格式塔疗法”,由佩尔斯创立于20世纪60年代,其要点如下:第一,人都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心理咨询的中心任务是帮助来询者充分认识到自我在现实中的存在和感受。由此,心理咨询不求为来询者的困难做解释与指导,而是鼓励来询者主动承担责任,主持自我的治疗与改善。第二,人应该将精神集中在现在的生活与感受上,而不要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人的许多焦虑都产生于不能正确对待以往生活向当前生活的过渡,以逃避现实的做法来处理个人生活中的种种挑战和压力。这严重阻碍了一个人的健康成长。第三,使人积极面对现实、健康成长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帮助他完成内心那些“未完成情结(unfinished business)”,这通常指个人因以往生活中的某些心灵创伤和刺激经历所留下的不良情绪体验(如懊恼、悔恨、内疚、愤怒等)。它们犹如一个个心结,系住了人在现实生活中的自由活动。而要使人全心全意地投入现实生活,就必须排除这些“心结”的干扰。第四,在咨询手法上,“格式塔疗法”非常强调帮助来询者由“环境支持”转向“自我支持”,以使来询者从一开始就不依赖他人,尽量挖掘个人潜能去解决问题。,即通过讨论她在哈佛大学的感受、体验及与之相关的生活经历,来推动她实现“自我的综合”,完成她与卡罗琳之间因那场交通事故而产生的“未完成情结”,最终摆脱愧疚对她的心灵折磨。

在这一过程中,莫妮卡由被动变为主动,由消极变为积极,由决意要从哈佛转学到诚意留下来,她的思想经历了一个质的变化。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受到了应有的尊重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