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北欧国家的媒介合作与扩张

五六十年前是北欧媒介的辉煌时代，大众化的广播电视频道吸引了大量受众。在今天，媒介的碎片化、个人化以及经济、技术、政治因素都给北欧模式带来了压力。由于技术的原因——数字广播电视基础设施价格昂贵——使北欧国家的政府可能允许私人企业加入。在数字媒介时代，人们的政治和思想意识将明显受到技术和经济的引导，这将使北欧模式受到威胁。如何在传播数字化、全球化的时代保持媒介的多样性、传承本国语言和文化、维护言论出版自由以及提高对文化“泛美国化”的抵御能力等问题都需要进一步探索。

（一）北欧国家政府和媒介组织间的合作

为应对来自北欧以外的文化的影响，北欧国家的选择一方面是增加自己的频道和播出时间，另一方面是加强北欧国家内部的合作，积极探索联盟和开办泛北欧频道。

北欧国家维护自己的文化传承的历史由来已久，研究北欧媒介发展史可以发现，北欧国家开办电视基本上都是出于防范其他国家电视的影响而采取的应对之策，北欧国家开办第二套广播节目和第二套电视节目同样是为了迎接挑战。从某种程度上讲，北欧国家的策略是成功的。与欧洲其他实行双轨制的国家相比，北欧几国公共广播电视的市场占有率和收听份额、收视份额均远高于欧洲平均水平。另有受众调查显示，在国内电视节目和国外电视节目中，北欧国家的电视观众更青睐本国的电视节目。外国电视频道的收视率只有在本国电视台的播出结束后才会明显提高。

为了更好地对北欧范围内的节目进行整合和利用，1959年，丹麦广播公司、芬兰广播公司、挪威广播公司和瑞典广播公司发起成立了北欧地区非营利性的新闻及其他电视节目的交换组织——北欧电视机构（Nordvision，简称NV），冰岛广播公司于1966年加入，1963～2004年该机构合作、交换和购买的节目数量如图1-4所示。北欧电视机构可以说是欧洲地区最高效的电视联盟，覆盖5个国家的2300万人口和1300万家庭，2004年全部节目流量为2523小时，其中1229小时为免费交换节目。此外，每天还有免费的体育节目和新闻报道，大约有300个合作单位制作纪录片、儿童节目、戏剧和教育节目。该公司作为一个公司联合机构，运营方式非常简单，由5个成员单位的总经理碰面决定预算、批准账目等。在两年一度的北欧电视机构年会上，电视部门的负责人处理活动、决定提交给总经理的建议和报告、决策合作的项目。北视秘书处负责处理不同层面和团体的沟通、监督交换和合作活动、提供统计数字和信息，并兼任有线电视基金的秘书处。北视有线电视基金每年大约投入700万～800万欧元用于北欧电视机构的合作节目，主要是戏剧和青年节目。

图1-4 北欧电视机构1963～2004年合作、交换和购买的节目数量

资料来源：Nordvision, Public Service Broadcasting in the Nordic Countries, Helsinki: Nordvision, 2005, p.20.

除北欧电视机构外，北欧国家间的媒体合作还有北欧影视基金会（该基金会成立于1990年，意在提高北欧五国影视作品的质量，向电影、电视剧和富有创意的纪录片提供资助）和北欧理事会文学奖（该奖项旨在激起人们对邻国文学和北欧文化的兴趣），用以维护和传承北欧文化。

（二）媒介公司泛北欧运营和世界性扩张

多年来，媒介相互拥有是北欧国家媒介业的重要特征，丹麦的艾格蒙特（Egmont）、挪威的斯蒂伯斯蒂（Schibsted）、瑞典的波尼尔等媒介集团都在其他北欧国家拥有媒介产业。20世纪90年代后，这些媒介集团的触角从北欧逐渐伸向相邻的西欧、东欧，乃至向其他大洲扩展。

其中，挪威的三家媒介集团在波罗的海沿岸国家和东欧国家的扩张较为明显。

艾达传媒的前身奥克拉传媒是挪威较早向外扩张的公司。奥克拉传媒于1990年在波兰西南部城市弗罗茨瓦夫创办了一张报纸；1991年拥有了当地一家报纸33%的股份；1993年购买了当地4家报纸；1994年又收购了当地2家报纸。到1998年，该公司共拥有爱沙尼亚11家报纸的股份，全资控制了立陶宛发行量最大的地方性报纸，拥有乌克兰发行量最大的地方报纸50%的股份。此外该公司成立了奥克拉报业部，统一管理对东欧媒体的投资，具体管理9家波兰报纸、一家立陶宛报社、一家乌克兰报社等。

挪威第一大媒介公司斯蒂伯斯蒂的扩张晚于奥克拉传媒。无独有偶，该公司最先进入的波罗的海国家也是爱沙尼亚。该公司认为，爱沙尼亚人有读报纸的良好习惯，居民的受教育程度较高，爱沙尼亚即将成为欧盟的成员，这些都是有利于投资的环境因素。该公司于1995年进行了试探性投资，拥有当地一家媒体少量的股份。在取得了一定的经验后于1997年正式进军爱沙尼亚，目前已拥有爱沙媒体（ASEestni Media）93%的股份，成为爱沙尼亚传媒的主导力量。爱沙媒体现有雇员1000人，出版两种全国性报纸、9种杂志和5种地方性报纸。

挪威另一家报业集团阿普雷森（A-pressen）则主要到俄罗斯投资。该集团拥有俄罗斯3家报纸25%～49%的股份。

进入21世纪以来，一些较大的北欧媒介集团将目光投向更广阔的区域，通过在北欧地区以外投资扩大势力范围。最大的交易无疑是芬兰的新闻集团收购了荷兰最大的杂志出版商荷兰联合出版集团（VNU），由此成为芬兰、荷兰、比利时、匈牙利和捷克具有领先地位的杂志出版商；2006年，挪威的斯蒂伯斯蒂公司以巨资收购了主要在法国、西班牙和意大利经营的分类广告公司Classified Media；瑞典的波尼尔公司通过收购3家杂志出版公司和1家出版社，使美国市场成为其在北欧地区以外最重要的市场，该公司还在东欧国家出版了一系列商业报纸并且是德国图书出版的重要一员；瑞典的斯坦贝克（Stenbeck）公司旗下的现代时报集团着力于东欧国家的电视市场，该公司旗下的另一家公司——地铁国际公司（Metro International）则在世界上的20多个国家开办免费报纸；丹麦的艾格蒙特公司获得授权，在欧洲、亚洲和北美的20多个国家发行纸质迪士尼产品，如著名的《唐老鸭》杂志。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主要的北欧媒介集团虽然在北欧市场上短兵相接，但尽量避免海外市场的直接竞争。比如说，芬兰新闻集团和波尼尔集团都在多个市场上收购和发展期刊出版业，但它们选择了不同的细分市场：芬兰新闻集团近年主要在东欧国家出版大众化的消费杂志，波尼尔集团则主要面向北美细分专业期刊市场。据波尼尔集团首席执行官特里·斯诺（Terry Snow）说，该集团的目标就是要在未来二三十年里，成为美国和欧洲最优秀的特殊兴趣类杂志出版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