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眠
赵小芽看着自家缺了角的木头桌子上的精美盘子，以及盘子里更精美的糕点，粉嘟嘟的，翠绿翠绿的，垂涎欲滴。
“之晨让送过来的？”赵小芽盯着盘子问蓝渚。
“是，二少爷让我传话，说这是林雪音送过来的，他不爱吃。”
“不爱吃啊，算了，我爱吃，这算是借花献佛，是这个词吧。”
“是，没错，那小的先回去了？”
“回吧，对了，这个给之晨拿过去，是我昨天做的。”赵小芽从书本里拿出一朵干桃花，因为时日尚短，花瓣只是失去了原本的光泽，还没有脱水成功。
“就这么拿回去？”蓝渚看着赵小芽放到他手里的扁扁的小桃花，担心没等出门就让风吹跑了，再说，要是自己一使劲捏伤个角，二少爷还不把自己吃了。
“也是，那把这个本子也拿过去，等他上课再还给我。”
“好嘞。”蓝渚接过本子，也不看封面上写了什么，直接揣进怀里。
赵小芽在蓝渚在的时候还矜持一下，见蓝渚走了立马原型暴露，盯着几个小爱的糕点，光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闻着只有淡淡的甜味。
虽然是林雪音送给之晨的，不过送了之晨就是之晨的了，吃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心里不舒服，甚至还有点开心，因为他没吃林雪音送的东西，还惦记着自己。
糕点一共六个，三个粉嘟嘟，三个绿莹莹，正好家人一人一个，哥哥、爹爹也快回来了。
对了，他们快回来了，得准备晚饭了。
赵小芽熟练地洗米烧火，把家里有的菜肉都切点放锅里炖上，简单地很。
锅里炖着菜，锅下放着柴，赵小芽出门把院子里的鸡鸭鹅的食拌上，是之前切好的草和剩饭谷皮什么的和在一起，看它们争先过来抢食，各个生龙活虎，倒是热闹得很。
“乖乖，吃胖胖的，多下蛋蛋给之晨补身子。”赵小芽又给它们添了一勺。
晚上
赵小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是晚上吃了糕点不消化还是怎么样，睡不着胡思乱想就想起了桃林外遇到的那个少年郎。
明天放学后去那边看看，说不准还能碰见，觉得他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想知道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想着想着外面的世界，赵小芽终究是在天亮之前睡过去。
因此赵小芽不但错过了早饭时间，还错过了上课时间。
当赵小芽去喘吁吁跑去学堂的时候，先生已经快宣布下课了。
“小芽起来啦。”先生笑呵呵打着招呼。
“先生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没事，晚上放学留下来把时间补上就行了。”
“嗯嗯，拿我先回座位了。”赵小芽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要不唱歌就行。
“不过一会下课的时候别忘了唱歌啊。”先生在赵小芽放心坐下后突然说道。
“先生！”
“这是规矩嘛，我还能忘了不成。”
“是是，唱唱。”赵小芽无奈，早知道不来了，无故旷课也是罚唱歌，先生知道她最讨厌的是什么。
“那听课吧，别想着唱歌的事了，过两天考试不合格还有别的惩罚呢。”
“对了，杨之弈的抄写还没完成呢吧，你也留下来。”
“先生，我回家写不成吗？你没说要在学堂写啊。”杨之弈不依。
“你让人家小姑娘自己回去？圣贤书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先生息怒，息怒。”赵小芽右手在空中比划着顺气。
“算了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接着看《离骚》……”先生整理好自己情绪继续上课，赵小芽心不在焉听着，眼睛余光里看见杨之弈和杨之晨在那传纸条，不知道在做什么交易。
好无聊啊，想去外面。
赵小芽带着这种想法没多大一会就睡着了。
“咚咚咚。”是敲桌子发出的声音。
“啊？啊，先生，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赵小芽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睁开就下意识说道。
“看好了，不是先生。”杨之晨调侃道。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先生，放学了吗？怎么大家都走了？”
“当然了，先生看你睡得太香不忍心打扰，让我留下来给你补课。”
“哦，先生讲的太催眠了，听着听着就过去了。”
“那也不至于睡那么香，早上还睡过头了，昨晚做什么了？做贼去了？”
“失眠，可能是吃撑了，反正没睡着。”
“我那有助眠用的檀香，要吗？”
“算了，不喜欢那味道。”
“那沉香呢？没什么味道。”
“那……我晚上放学去取？”赵小芽本想拒绝的，看之晨的模样又觉得盛情难却。
“嗯，一起回去，我拿给你。”
“行，那补课的事？”
“时间不早了，我把书借给你，上面都写了注释，你回去看看就行，下午先生出题也不会超出这些的。”
“信你妥妥的。”
“那走吧，回去睡一会。”
“不困了，回去还要做饭给爹爹送过去。”终于赵父忙乎地里的活不回来，由两个孩子做了饭送过去。
“不有你哥了么，跟他说了中午让他做饭了。”
“那感情好，我回去看看书还能眯一会。”
“走吧，要不一会眯一会的时间都没有了。”
赵小芽收拾好书本跟杨之晨往回走。
“对了，课上你和你哥说什么呢？我看见你们传纸条了。”
“我说我帮他抄写剩下的《离骚》。”
“为什么？”赵小芽倒不觉得杨之晨会做赔本买卖。
“不想他和你一起留堂。”
“哦。”
赵小芽：这算什么意思？我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好吧，说什么都晚了，已经错过了开口的时机。
杨之晨：真是冷漠的回答。
“对了，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没事了，今早起来就没事了。”
“那挺好。收到小桃花了吗？”
“嗯，我把它夹进书里了，打算等它成了干花做成书签，对了，你的本子。”
“嗯，看见桃花就想起你来了，挑了最漂亮的一朵送你，映面桃花。”
“那是形容女子的。”杨之晨纠正。
“谁让你比女孩子还好看。”
“不说这个，你说桃花，是进了桃林吗？”
“嗯，霖子姐姐说桃花能做成吃的，便想着采点回去，结果越走越深，就迷路了。”
“迷路的地方都是桃花吗？没出了桃花林？”
“没有。转不出去啊，能出去的话不就知道路了嘛。”
赵小芽说的时候眼睛眨来眨去，也不看杨之晨，眼神飘忽不定，手上也不闲着，两只手的手指绕来绕去。
不是说谎就是有所隐瞒，看来她这是问不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