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淋雨
晚上放学
杨之晨和赵小芽留下来，赵小芽被先生叫到前面检查功课，杨之晨则留下来帮哥哥抄写《离骚》，他们兄弟的字迹没差多少，杨之晨能够做到模仿笔迹。
杨之弈的字本就是学着杨之晨的，别看兄弟俩性格迥异，就算是双胞胎旁人也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不过这字迹，只要之晨有心，别想分辨出来。
先生对于他们的交易也不是完全不知情，不过也从来没管过。
“好了，天色不早，今天就到这吧。”先生松口。
“谢谢先生！”
赵小芽迟到了一个时辰，现在距离放学刚过去半个时辰，是先生开恩提前放她回去了。
“你们快点回去，别半路被雨拍到。”先生看着外面被乌云遮挡的夕阳说道。
“是，马上。”赵小芽几下把桌面上散落的东西装进背包里，收拾好自己的又去收拾杨之晨的，不过人家早就收拾好了。
“先生再见。”
“真要下雨了，快走。”赵小芽帮杨之晨背着背包，同时拉着他的手跑起来。
赵小芽和杨之晨同岁，算起来只是比他早出生一个月，就这一个月的年龄差，赵小芽一直以姐姐自居，照顾起来杨之晨得心应手，一点都不含糊。
再得心应手也不敌老天掐指一算，这边才上石桥，那边瓢泼大雨就追赶上来，看着干燥的石头上瞬间被雨滴打湿，从安全的石桥变成湿滑易发生意外的石桥。
说是石桥，实际上只是由几块平滑的石头拼搭而成，石面都没连在一起，若是平时走也没什么危险，但是雨天就不一样了，杨之晨就在这里发生过好几次意外了。
“怎么办？过去还是等人？”赵小芽问之晨。
本来之晨上下学是有蓝渚接送的，因为今天留堂，之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就让蓝渚在家等着，不用来接他了。
看着外面下雨，蓝渚肯定会开接他的。
“过去，没事，再等一会我身子肯定受不了的。”
之晨可不想让蓝渚过来，他不来就是小芽送他回家了。
“那我背你过去。”
说话间小芽已经把外衣披到之晨身上，至于能不能背得动这个问题，之晨不过才七十斤，一米六多的个子算来全是骨架子，小芽虽然不到一米六，不过九十来斤的体重又是从小就干重活，背起来之晨起毫不费力气。
“嗯，慢点走，不着急。”
之晨想着若是让小芽背着，自己还能帮她挡挡雨，他可不打算让小芽抛下自己先回去什么的。
小芽看着已经被打湿的石面，伸手把鞋子脱下来，赤脚踩在河水边的石头上。
“帮我拿着。”小芽把鞋子递给之晨，之晨接过，小芽蹲下背他起来。
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都觉得疼。
“之晨，你沉了诶。”小芽惊喜，沉了说明他身体在变好。
“那还能背动吗？”之晨担心地问，他很喜欢被小芽背着，温暖的后背，安心的味道，感觉连自己身子都被捂暖了。
“小意思，抓住了，我要跑起来了。”
“啊？跑什么？”之晨脑子没反应过来，不过手先动起来，环住了小芽的脖子。
“跑起来不容易摔。”
话语未落小芽就跑了起来，毕竟脚下石头被雨水打的冰凉，女孩子凉到脚可是容易肚子疼的。
跑了没两步小芽突然觉得脖子附近痒痒，是之晨呼出来的气息吹拂到她脖子上，小芽忍了忍，没想到越来越痒，刚想开口跟之晨说一声，结果还没说出口，身体不稳，脚下打滑，一步没迈出去直接踩到了石头边缘，下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跟上去，就先摔了。
小芽记着身上的之晨，原来朝身后摔的，她一扭腰使劲，生生调转了方向，摔向一边。
之晨感觉到小芽身子不稳就开始补救，想从小芽背上下去，脚够到石头或者河底都能站稳拉住小芽，没想到小芽一使劲往旁边方向倒下去。
之晨忙伸腿，结果直接磕到了石头上。
小芽那边也没好到哪去，手上、胳膊上都擦破了皮，这还是看到的，没看到的不知道什么样呢。
之晨也顾不得自己身体，忙站稳去看小芽的情况，任由风雨吹打着。
“没事吧，先别在水里泡着了，手给我。”小芽见之晨红了眼眶，还以为他是疼得，想先带他出去。
“先顾着你自己，我没事。”之晨说着把刚才掉进河里的小芽的鞋子捞出来，幸好掉进了两个石头的缝隙里，否则都被冲跑了。
“我也没事，等会，你嘴出血了。”小芽抬头看见他嘴角殷红一片，吓一跳。
“是磕到牙了。”之晨舔了一下伤口说道，顺便把嘴角也舔了舔，总觉得让小芽看见他嘴角带血的模样不好。
“这个给你，擦擦，被你爹娘看见又要哭天哭地了。”小芽说着把怀里的手帕抽出来给之晨。
等她把抽出来手帕塞进之晨手里的时候才发现拿错了，手里的是桃林外少年给自己包扎的那条。
“额，我拿错了。”小芽把已经塞进之晨手里的手帕抽回，又重新换了一条，一条上面绣了绿芽的素白手帕。
之晨看见那条没见过的手帕，眼睛转了转，他本没注意到，是小芽把它抽回去的时候才看清，那绝不是小芽的手帕。
小芽喜欢在手帕上绣上绿芽，况且她怎么会有材质这么好的手帕？就算是林家也得不到这般材质。
这不是她的！
这个抽回去的态度也有问题，不想给自己用？因为更重要？
之晨都感觉不到湿衣服传递过来的冰冷，倒是怒火和妒火要将他吞噬。
小芽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拿错手帕，她都忘了怀里不止自己的手帕，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用一句“拿错了”一语带过。
不过按照之晨的聪明，肯定会发现问题的，怎么办？若是他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小芽虽然心里活动十分丰富，面上倒丝毫没表现出来，手不抖，眼不斜，拿着手帕给之晨嘴角的血痕擦掉，扶着之晨趟过最后一步，上岸。
平静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之晨也没说话，诡异的平静在俩人之间弥漫，直到蓝渚的出现。
“二少爷！衣服都湿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小的背您回去。”蓝渚把雨衣给之晨穿上，他没想到赵小芽也在这，就没多带个雨衣。
“我自己走，你背小芽，她受伤了。”之晨认真穿好雨衣，他真的觉得自己快冻成冰坨了。
如果这时候小芽给他抱抱就好了，小芽总是热热乎乎的。
一瞬间他就没刚才那么愤怒了，不管手帕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小芽现在在他眼前不是吗？
除非小芽知道出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