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树林之谜（4）——陷入
当厚厚的云层悄然遮住了天空，原本刺眼的阳光被柔和的光线取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得的宁静。太阳隐藏在聚集的云朵背后，光芒只通过零星的缝隙洒落而下，为地面铺上斑驳的光影。随着温度降低，树林间的小径显得更加舒适，行人们三三两两地缓步而行，偶尔停下与身边的家人低声交谈，整个画面透着温馨的惬意。
然而，短暂的阴凉并未持续多久。云层逐渐被刺眼的阳光穿透，地面温度随之迅速回升，炙热的光芒让人们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行人纷纷举起手中的物品遮挡阳光，或用衣角掩住双眼，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急切的表情，显然想尽快离开这片暴晒的区域。
就在这熙熙攘攘的景象中，一名年轻人走到河岸旁，视线忽然被一个异常的身影吸引住了。他看到一个小孩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低着头，整个身影与周围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小孩的静止状态让人感到莫名的诡异。年轻人愣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弄清楚情况。
弯下腰仔细观察后，他发现这个小孩大约十岁左右，脸色苍白却毫无恐惧之意，眼睛紧闭，眼皮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小孩的双拳紧握，放在膝盖之间，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一般。年轻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心中闪过无数疑问：这孩子是在祈祷吗？可如果是，他到底在向谁祷告？
年轻人环顾四周，河岸边没有其他人影，只有清澈的水流发出轻柔的潺潺声，仿佛在低语。这种孤立无援的场景让年轻人感到格外不安。他再次将目光落回小孩的身上，情景越发显得神秘和不寻常。
突然间，小孩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漆黑深邃，仿佛能够吞噬所有的光线，将目光所及之处完全笼罩。他的眼神冰冷而平静，与稚嫩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令人不寒而栗。死神的意识逐渐从深沉的昏迷中苏醒，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视线掠过一道近在咫尺的人影。
他看清了面前的年轻人，那人正满脸疑惑地凝视着自己。年轻人的装束与死神在这片村庄中见过的灰布土著服饰截然不同。他身穿剪裁精致的布衣，搭配得体的布裤和布鞋，与周围古朴的环境格格不入，显得尤为突出。这身装扮让死神的内心陡然一紧。
死神端详着年轻人的面容，内心震动，仿佛迷雾骤然散去。他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惊喜，脱口而出：“郑天翔！真的是你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与深切的期待。
然而，年轻人的反应却令死神意想不到。他皱了皱眉，眼中透出一丝迷惑，身体微微后仰，甚至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扫视周围，随后重新看向死神。“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他的语气中透着困惑和试探，像是面对某种未知的危险。
死神心头一紧，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努力镇定地说道：“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呢？我当然是在和你说话了！”尽管语气平稳，但他心中掀起的涟漪难以平息。无论是面貌还是声音，眼前的人与郑天翔的形象如出一辙。他几乎不愿相信这只是巧合。
年轻人却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但眼中仍带着几分防备。“可我并不叫郑天翔啊，”他语气诚恳，却透着一丝疏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句话让死神愣住了，胸口像被重物压住般沉闷。眼前的一切让他再一次陷入混乱：难道这只是与郑天翔极为相似的幻象？还是说，这片幻境剥夺了郑天翔的记忆，将他完全同化为另一个人？一瞬间，各种猜测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尽管心中疑惑重重，死神很快做出决定——顺应眼前的规则，试探性地继续对话，或许能够找到某些线索。
他低下头，假装沉思了一瞬，随即抬头问道：“那个——你知道刘爷爷家怎么走吗？”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不由自主地问出这个问题，尽管他对这位“刘爷爷”毫无了解。
年轻人听到这句话，神情微微变化，显然听懂了。他迟疑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刘爷爷？你说的是刘伯乘老先生吗？”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探寻，仿佛在确认某个关键点。紧接着，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死神，突然问道：“请问你是哪家的孩子？或者——你的父母是谁？”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死神的脸上，为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死神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期盼：“真的吗？会是同一个人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克制的期待，“那你知道去刘爷爷家的路怎么走吗？”
“当然知道，我去过好几次了。”年轻人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来吧，我带你过去，路不算远。”
死神看着那只伸出的手，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这个年轻人究竟是单纯的路人，还是幻境的一部分？他出现在这里，真的只是巧合吗？一时间，他无法辨别这只手是善意的指引，还是另一个深渊的开端。然而，死神深知，留在原地只会徒劳无功，甚至可能陷入更深的绝境。他压下心中的疑虑，握住了那只手，站起身时象征性地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然后低声说道：“谢谢你。”
两人并肩而行，踏上了寻找刘爷爷家的路途。周围的一切显得异常平静，脚下的小径被阳光映衬出斑驳的光影，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表面上，这片景象如梦似幻，甚至带着一种祥和的美感，但死神的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警惕，他的目光始终扫视着四周，仿佛在捕捉隐藏在幻境深处的蛛丝马迹。
年轻人走在他身旁，显得从容不迫。他偶尔回过头，观察死神的表情，似乎试图缓和对方的紧张：“你看起来很紧张，是不是觉得这片森林有些不对劲？”
死神迅速回过神，面无表情地回答：“也没什么，就是……这里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你不觉得吗？”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是有点吧。不过我从小就在这附近长大，习惯了。很多人第一次来都会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他的语气轻松，带着一丝打趣，“不过不用担心，有我带路，没什么好怕的。”
死神没有接话，他的内心却涌起更深的疑惑。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毫无异常，言谈举止都显得自然真诚，但越是如此，死神反而越觉得不安——这份“真实”太过完美，完美得让他怀疑是幻境故意构造出的假象。幻境的存在从来不需要逻辑，它的目的只是迷惑，操控。
在沉默中前行了许久，死神的思绪也在不断翻涌。他开始意识到，这次冒险也许并不简单。幻境不仅是对他的身体和感官的控制，更在试图干扰他的理智和情感。眼前这位年轻人的出现，是否就是幻境试图引导他走向某个方向的线索？或者，这是陷阱的开始？
“为什么我会和这个人同行？这里的路……真的能通向刘爷爷家吗？”死神在心中反复追问自己，然而，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哪怕这一切都是幻境的布局，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前方或许是破局的机会，也可能是更深的迷失，但他只能往前走。
路上，死神的目光始终不离四周的景象。他注意到，这条小径两侧的树木越来越高大，树干如铁塔般粗壮，枝叶密集得几乎遮蔽了天空。阳光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光点洒在地面上，空气也变得潮湿而阴冷。隐约间，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低鸣声，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回响。
“这地方真的安全？”死神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地问道。
年轻人回过头，脸上依旧挂着轻松的笑容：“放心吧，走这条路肯定没问题。刘爷爷家就在前面，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死神没有再说话，重新迈开了脚步。但他的手却已经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一切。
随着阳光逐渐柔和下来，不再如先前那般炙热难耐，死神与年轻人并肩踏上了未知的旅程。他们一同行走在森林间那条由整齐划一、四四方方的石板铺就的小径上。这条小径宛如草坪上的艺术品，规整而神秘。然而，死神每踏上一块石板，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仿佛脚下的石板并非实体，而是某种虚无缥缈的存在。他的脚步变得轻飘飘的，像踩在了棉花堆上，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每一步都透着别扭与压抑，迫切想要摆脱这种束缚。
“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还是这条路本身就不对劲？”死神在心里想着。他微微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年轻人，对方的步伐稳健而从容，脸上还挂着不经意的笑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这种对比让死神愈发怀疑，这条路的问题，或许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感知，而这，更加印证了幻境的古怪之处。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斜斜洒落在蜿蜒的小径上，金色的光线与树荫下的阴凉形成鲜明对比。小径两旁点缀着野花和青草，微风拂过，几朵色彩斑斓的花朵轻轻摇曳，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远处，连绵的山丘层层叠叠，勾勒出一幅静谧的田园画卷。山脚下的果园里，成熟的果实挂满枝头，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仿佛触手可及。
“对了！”年轻人突然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抹友善的笑意，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呢。能告诉我吗？”
死神的脚步顿时一滞，心头猛地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在胸口。他意识到，在这个幻境中，自己根本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他既不能暴露自己是“死神”，这个名字太过骇人听闻，也不能直接说出郑天翔的名字，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少年的模样。他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却发现自己竟一时语塞。
“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最终，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警惕。死神的眼睛微微眯起，悄悄观察着年轻人的反应，生怕对方会追问下去，试图从中窥探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年轻人的反应轻描淡写，仿佛根本没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哦，那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吧。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他语气轻松，笑容不减，随即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步伐自如，甚至带着几分悠然。
死神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心中原本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些。这个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试探的意图，反而显得坦然自若——这一点让死神的疑虑稍微减轻，但依旧保持着内心的警觉。
两人继续并肩行走在乡间小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气息，偶尔还夹杂着果园飘来的淡淡果香。几只鸟儿从头顶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声，留下短暂却愉悦的回响。虽然没有太多交谈，但这份难得的宁静，似乎让死神的思绪稍稍平复。
然而，这份宁静之下，隐藏的真相却让死神无法真正放松。他的目光不断扫视四周，捕捉着可能存在的异常。他清楚，这片幻境不会无缘无故地引导他行走在这样一条看似平凡的路上。或许，这条路的尽头，藏着幻境的秘密。
正当死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年轻人忽然加快了脚步，转头朝不远处的一座大门跑去，兴奋地喊道：“爷爷，我邀来了一位可以帮你摘水果的人啦！”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喜悦。
那扇门由几块粗糙的木板拼凑而成，顶部覆盖着随意堆叠的茅草，简陋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垮。风轻轻拂过，那些不规则排列的茅草微微摇晃，像是诉说着它的脆弱与不堪。门旁的地面干燥而坚硬，几乎看不到杂草或其他碎片，显然这地方经过长期的踩踏与清理，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门后，是一栋茅草屋。尽管外观破旧，墙体的石砖裂缝交错，但它却散发出一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坚韧气息，仿佛经历过无数风雨，却依然屹立不倒。茅草覆盖的屋顶已经略显斑驳，泛黄的茅草在微风中摇曳，偶尔有几片落叶从附近的烟囱旁飘落，增添了几分凋零的意境。而那烟囱中升起的一缕缕炊烟，却又为这荒凉的环境注入了一丝生气。
随着年轻人用力推开木门，门轴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呀”声。门后，一位年迈的老爷爷缓缓地出现了。他的头发稀疏而斑白，像秋天枯萎的野草，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每一道都像是岁月刻下的痕迹。他一手紧握着一根粗壮的木拐杖，靠着拐杖艰难地维持着平衡。尽管如此，他每一步移动时，依旧显得步履蹒跚，他那双苍老的脚似乎连支撑身体的重量都已力不从心，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老爷爷提起那只几乎不听使唤的左脚，缓慢地抬高，努力跨过门槛。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吃力，前脚落地之后，他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积蓄力气，随后才将右脚缓缓提起，越过门槛。如此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却像是完成了一场艰难的攀登。终于，他站稳在门外，抬起头时脸上露出了一抹疲惫却真诚的笑容。
他伸出颤抖的左手，向年轻人打着招呼，口中喊道：“孩子，你总算回来了。”他的手肘似乎无法完全伸直，但这并未妨碍他用那双满是青筋的手表达出浓浓的善意。他的目光缓缓从年轻人移向站在一旁的死神，那双浑浊的眼睛中带着慈祥，却也有着一丝好奇。
老爷爷一步步挪向年轻人和死神，脚步沉重却稳定。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因为呼吸急促而停顿了片刻。他的视线始终紧锁在死神的脸上，像是试图从这张陌生的面孔中找出熟悉的痕迹。终于，他缓缓开口，低声问年轻人：“孩子，他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这人？”
年轻人微微一愣，但立刻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解释道：“爷爷，这是我刚在路上遇见的。他正好也是来帮忙的，我就顺便一起带过来了。”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刚巧结伴而来。
死神听着年轻人的解释，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但他的内心却充满警惕。他的目光落在老爷爷那双浑浊却深邃的眼睛上，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种情绪既有久违的亲切感，又夹杂着无法解释的不安，就像是眼前的老人，他似曾相识，却又完全陌生。
老爷爷缓缓将双手都放在拐杖上，微微转向死神，皱着眉头喃喃道：“我是记得，昨天我确实和一个孩子约好了今天来帮我摘水果。那孩子说，会和他妈妈一起送他过来帮忙。可是……”他盯着死神，眼神中满是疑惑，“我怎么觉得，他和昨天来的那个孩子……不太像？”
“也许是你记错了吧？”年轻人笑着接话，试图打破僵局，“爷爷，你不是一直说，最近事情多，记性也不好吗？现在他来了，正好能帮你摘水果，不是挺好吗？”
老爷爷的眉头依然紧锁，像是在努力回想。他抬起左手摸了摸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嗯……让我想想啊……哦，对了！昨天那个孩子，我确实只见过一次！是他自己说今天会来帮忙……可这孩子……”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眼神却始终落在死神身上，充满了探究。
年轻人耐心地解释道：“爷爷，你就和昨天的那个孩子见过一次面，难免会记不清。现在，你说的那个孩子还没来，这都快到下午了，难道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他指了指天空，阳光正逐渐偏向西边，“这位小哥现在就站在这里，既然他愿意帮你，就当他是歪打正着地来了，不是更好吗？”
老爷爷沉默了片刻，仍旧用那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死神，似乎在权衡什么。他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无奈，终于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们俩都和我来吧。”
老爷爷缓缓转身，拄着拐杖朝屋内走去。然而，走了两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头对年轻人说道：“寒生，你知道路的吧？”
寒生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回答：“我知道，爷爷。”
老爷爷微微颔首，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惫：“那就好。你带这孩子去果园，把苹果先摘了吧。那里的果子最近熟得差不多了，可不能让它们都掉下来浪费了。”
“好的，爷爷。”寒生轻轻应了一声，随后转头对死神说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果园。”他嘴角带着一丝友善的笑容，随后转身朝屋后的小径走去。
死神站在原地，看着老爷爷佝偻的背影，眼神复杂。他对这位老人充满了矛盾的感情——既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又被那探究的目光压得心头一紧。他始终无法确定，这一切究竟是幻境的编织，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操控。沉默片刻，他终究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寒生看着他靠近，微微一笑，伸出手牵住了死神的手。这动作出乎死神的意料，却又自然而然，毫无违和感。两人之间的默契仿佛早已形成，甚至让死神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死神没有抗拒，任由寒生牵着他，跟随着他的步伐向前走去。
小径曲折蜿蜒，两旁生长着各种野花杂草。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洒在地面上，形成点点光斑，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与果实混合的香气，沁人心脾。鸟鸣声时不时从远处传来，仿佛是对这片宁静景色的赞美。
不久之后，一片郁郁葱葱的苹果园映入眼帘。这片苹果园宽广而繁茂，成排的苹果树整齐地排列着，每一棵树都挂满了红彤彤、圆滚滚的果实，沉甸甸的枝头被压得微微弯曲。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为整片果园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辉。
树下的草地铺满了翠绿的植被，有些落下的苹果点缀其间，红绿交织，显得格外鲜活。一些苹果表面微微带着露珠，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果园的远端，能看到几只鸟儿在树枝间跳跃，偶尔啄食一两颗果子，发出轻脆的鸣叫声。
寒生指着果园说道：“看，那就是爷爷让我带你来的地方。苹果都已经熟透了，你看，多漂亮！这里的苹果可是村里最甜的，每次采摘下来，都会被我吃个精光。”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骄傲和兴奋，仿佛这片果园是他的骄傲。
死神抬头望着这片果园，目光中透出一丝难得的平静。尽管他知道，这一切或许只是幻境，但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却让他感到一丝慰藉。果园的景色美得让人忘记了烦恼，他几乎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苹果香气。
寒生转过头，看着死神微微发愣的模样，笑着说道：“怎么了？被这片苹果园吸引住了？走吧，我们可得赶紧开始，不然太阳再晒久一些，果子掉在地上就不好了。”
死神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跟在寒生身后，迈步走进了这片宁静却充满活力的果园。
死神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跟在寒生身后，迈步走进了这片宁静却充满活力的果园。
“这就是你家的果园？！真大啊！”死神望着这无边无际、果实累累的果园惊叹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对啊，”寒生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这片果园不仅是我爷爷一生的心血，也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的声音里既有自豪，又夹杂着淡淡的哀愁。“对我爷爷来说，果园不仅仅是土地与树木，它象征着家族的记忆、希望以及无数个日夜的努力。”
死神随意地问道：“为什么这片果园对你爷爷来说比你都重要？你的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在幻境之中，他的话语直接而冷酷，仿佛不关心任何人的感受。
寒生的眼神黯淡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我的爸爸去世了，在离去之前还欠着别人的东西没有还清。妈妈也离开了我们。”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波澜，“还好当时我爷爷替我爸偿还了债务，否则我可能真的会成为孤儿，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未知数。”
“听起来你周围的人——哦不，你身边的故事都充满了不幸。”死神的声音依旧冷漠，但他眼中的好奇却无法掩饰。
寒生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讲述那段痛苦的往事：“曾经，我们一家三口和族人们共同生活在一个紧密联系的小社区里。父亲是族群的领袖，母亲是他最得力的支持者。果园是我爷爷一手创建起来的，后来得到了父亲的资金支持才逐渐扩大。那时候果园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大，但它已经成为了我们心中的骄傲。爷爷全身心投入其中，那股热情和活力让人难以相信他已经是个老人。
直到有一天，父母外出参加部落会议。没过多久，母亲突然冲回果园，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她紧紧抓住我和爷爷的手，泪水夺眶而出：‘陈勤生——死——了。’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母亲随后站起身来，擦干眼泪，看了我一眼后再次冲了出去，留下我和爷爷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痛与迷茫。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只能呆呆地看着地面，任由泪水无声滑落。许久之后，我才慢慢缓过神来，回头看见爷爷坐在地上默默哭泣，那种无声的悲哀让我心如刀绞。从那天起，爷爷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整日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
第二天，一些愤怒的族人闯入家中企图抢掠，但他们什么也没找到。原来，果园的投资来自于族人们的集资，父亲曾承诺以水果作为回报，但最终未能兑现。愤怒之下，几个族人失手杀死了父亲。母亲目睹了一切，随后跟随其中一个族人逃离了现场。从此以后，爷爷和我退出了族群，独自守护着这片果园。尽管那些族人有时还会心存愧疚，但从没再来打扰过我们。这片果园成了我们的避风港，爷爷更是把它视作生命中最珍贵的部分，风雨无阻地照料着每一棵树。可惜的是，妈妈自那以后再未归来......”
随着寒生平静地讲述完自己的经历，死神原本冰冷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眉头微蹙，像是在消化刚才听到的一切。寒生的故事触及了他内心深处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那些关于亲情、失落和遗憾的碎片似乎正在被缓缓翻起。
寒生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时，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显得格外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个久远的故事，与自己已然无关。他的语调平稳，话语中却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坚韧，那是一种跨越痛苦后的释然。这种不带怨恨的平静反而让死神更加难以忽视。寒生的平和似乎与这片果园的宁静交织在一起，将死神心中的寒冰慢慢融化。
死神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果园，硕大的苹果挂满枝头，在阳光下泛着金红的光泽。这片果园，像是寒生生命中的一部分，也像是他情感与记忆的缩影。这里承载着寒生一家三代的希望，也埋藏着他们的痛苦。死神无法抑制地将寒生的经历与自己千百年来见过的无数灵魂的痛苦相重叠，这让他的内心泛起了一种陌生的触动。
“这片果园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吧？”死神低声问道，声音比平时多了一丝柔和，但仍旧保持着他一贯的冷静。
寒生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笑容里夹杂着些许无奈和释然：“是啊，对爷爷来说，这片果园是他的一切。对我来说，它是爷爷的坚守，也是我唯一的家。”
死神微微垂下眼帘，内心却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动摇，开始被寒生的故事牵动情绪。这种感觉令他感到不安，甚至可以说是危险的。因为他清楚，这片幻境的力量不仅在于营造逼真的景象，还在于剥离人的理性，让人沉溺在回忆与情感的旋涡中无法自拔。
“我不能让自己沉沦……”死神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他清楚，自己的任务是解开这个幻境的真相，寻找失踪的郑天翔与郑婉云，而不是被寒生的故事所迷惑。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他发现，这种冷静并没有真正让他摆脱困惑，反而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犹豫。他明白，寒生的故事或许只是幻境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幻境故意编织出来迷惑他的陷阱，但他依然无法完全视之为虚假。寒生的那种坦然、无怨无悔的态度是真实的，或者说，它至少让死神感到了真实。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幻境，竟然能让一个死神感到挣扎……”死神在心底嘲笑自己。作为一个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存在，他本该冷酷无情，漠视人间的情感纠葛。可现在，他竟然因为一个幻象、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年轻人的故事而感到动摇。
他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屏蔽掉内心的纷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的使命上。“郑天翔和郑婉云……”他在心中念叨着这两个名字，试图用这份责任感让自己重新恢复冷静。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寒生已经走到果园深处，轻轻招呼道：“来吧，我们还有很多苹果要摘呢！”他的声音平和而温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死神微微一怔，最终抬起脚步跟了上去。他知道，他必须完成这个幻境中的“任务”，只有这样，他或许才能找到通往真相的线索。但内心深处，他依然感到隐隐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