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月
自己到底离开了多久？
罗马又回到了以往热闹的样子，几乎完全看不出战争留下的伤疤。
不知为何，他预感到，自己这次回来，可能会遇到很大麻烦——
他拉低了那黑色的兜帽，加快了脚步。
在城区边缘有位他很熟悉但是却叫不出名字的贵族在开什么庆祝晚会。
他还在搜索伊丽莎白的身影。
李斯特也不在。
甚至见不到菲克尔米尔和杰莱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只能放弃这里，去别的地方——
“干什么的！”
好像不小心撞上了卫兵。
“对不起，我只是路过而已……”
“你穿成这样很可疑。”那个卫兵没好气地说着，就算阿诺德低着头，也大概能猜到对方的得意表情。
“把脸露出来。”
“我知道了。”
阿诺德慢慢摘下兜帽，用那双漆黑得如同深渊一般的眼睛看着他。
“……东洋人？不对啊。”
那个卫兵看着眼前这位黑发黑瞳的人愣了好久，才放阿诺德离开。
“你过去吧。”
阿诺德再一次戴上了兜帽，离开了这里。
『幻术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
阿拉斯托有些担忧地说道，『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不……我没问题的。”
原本是贤者会大楼的地方，只剩下了废墟。
“……”
时间暂时还没能抹去一切。
月光愈发惨淡了，和那建筑残留的白混在一起，像是死人的白骨。没人告诉他这里经历了什么，能听到的只有路边的艺人唱的当地的民谣。
直到黑色一点点褪去，化为月般的银白，他才终于引起了周围的注意。
“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会有吸血鬼啊。我原本以为……”
这个声音，他不可能听错，也绝不会忘记。
是他早就刻在灵魂中的——
“……伊丽莎白？”
“——？！阿诺德？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不管遇到的对手是谁，她都不希望会是眼前的这个人。
她后退了几步。
“战争……结束了。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回来。”
他此时此刻就想把她紧紧拥入怀中，但是应该已经不可能了。
“贤者会已经解散了。因为遭遇了那样毁灭性的打击……杰莱姆大人他自杀了，听说仆人去给他送药的时候见他上吊死了。姐姐遭到了很严重的打击，已经疯了。家人受不住，就把她送到了疯人院……”
“……那贝尔亚蒙（李斯特）呢？”
她不敢去直视阿诺德的眼睛。
那双眼睛几乎包含了世间的所有感情，她怕和他对视的那一刻自己就会被眼神贯穿。
“教皇陛下说……他已经回西班牙了。我也没太在意。
“啊……对了。还有就是，教皇陛下他说过想让你回来，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系……”
“……”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她声音颤抖着，不停地挪动着脚步。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走上前，伸出手臂与他相拥。
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只有他才能听到那细微的啜泣声音:
“……欢迎回来。”
*
“Ivy”咖啡店。
今天的客人意外的少。
店主有些不耐烦地擦着咖啡杯，直到见该隐推开门进来，态度终于有了大转弯。
她给该隐使了个眼色。
他觉得他居然大概理解了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总之还是先去藏在店后的花园。
见该隐默默地拐到了后花园，德伊把手头的工作放下，紧随其后穿过了暗门。
还没等该隐说话，她就抢过了话头:
“我也没想到要这么久。那个魔王的分身太多了……甚至这些都有可能不是全部。”
她拍了拍手，简历的单子像是暴雨一般，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这只是一部分。
“你想地毯式搜索，然后一一击败吗……？”
德伊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疯子。
“……”
看到这些“情报”，该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回应她了。那么现在就只能维持现状了吗？
“情况我了解了……我——”
突然传来了玻璃炸碎的刺耳声音，和不明身份怪物的低吼——
“——……？”
德伊怔了一下，紧接着发疯似的跑回了去，尖叫着:
“我的店！”
那造型扭曲到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世界的生物，散发着不可名状的诡异味道，扭动着更像是各种生物东拼西凑起来的身体——
德伊手中捏起一束浅蓝色的粒子光束，化为枪刃，轻松撕碎了眼前的怪物。
——但是紧接着，又有更多、不知从何处涌来的——
“……那是虚无魔王的眷属！”
该隐卷起黑风，粉碎了眼前的怪物，但是很快又有新的怪物涌进来，而且数量只增不减。
“这样下去根本没完没了啊……！”
这句牢骚刚化为耀眼的蓝光，碾碎敌人的下一瞬间，
一道刀光闪过，瞬间恢复了平静，不过店铺也被波及，门面已经全部坏掉了。
“真是丢人呢，这种程度都没办法轻松解决，那看来现在是我占上风。”
就算她努力紧绷着脸，该隐也能注意到她那微妙的表情变化:
最明显的果然当属那层意义不明的红晕。
再加上，她貌似在强忍着什么微妙的情感，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怎么又是你……”
德伊见到她，颇为头疼地陷到那还幸存的沙发里。
她松开了握着双手斧的右手，那柄黑色巨斧化为黑色的翅膀回到了她的身上，她有些得意地对着德伊炫耀，顺带着嘲讽一旁因为是灵体而无法发挥正常实力的该隐:
“呵……这么看所谓的最强魔王也不过如此。”
“你再说一次？”
这句话直接踩到了该隐的雷区。
德伊拉了拉该隐的衣角，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继而扭过头看向那个浑身上下都由黑色组成的女孩:
“你是不是哪里不正常……本来我们两个……不对，靠我一个人也可以解决的。”
“总之，我作为真龙王国骑士团的团长——诺蒂罗森特·因尼贝利姆，会为你付修缮费用的。”
说罢，她自信地拍了拍胸口。
然而德伊的态度却很冷淡:
“这是你应该做的。”
*
“教皇陛下，可以告诉我阿诺德……弗兰德是怎么回事吗？”
那房间的装潢之奢华，可能就连追求华贵的血族贵族都比不上吧。
珠宝和砖瓦折射的光刺得伊丽莎白有些神志恍惚。
“你不必再等他了，他也等不到你。”
言罢，伊丽莎白就被侍卫拖了出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