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财政收入

（一）税收收入与税制演变

Elliott Brownlee（1996）对美国各个时期税制结构的变迁进行了概要性分析，但他并未对美国税制结构变迁进行明确的分期。综合部分美国学者的观点，本书将1946年前的美国税制结构演变的历程分为三个大的时期：

1．以关税为主的间接税时期（1789～1864）；

2．关税、消费税并重的间接税时期（1865～1916）；

3．以所得税为主的直接税时期（1917～1946）。

以关税为主的税制结构是美国联邦政府沿袭殖民地财政体制的一项重要内容，Frank Taussig（1910）关注的是不同时期关税政策对美国工业产业发展造成的影响，Albert Bolles（1886）总结了南北战争和南部重建时期的联邦财政收入筹集情况，褚浩（2009）在国外文献的基础上对这一时期美国各主要关税立法进行了详细的梳细和归纳，Frederic Howe（1896）则对1895年之前美国国内税演变发展的历史进行了总结。

Sidney Ratner（1942）就将美国的税制结构变迁看做是实现美国民主的一项重要社会推动力。对美国税制结构演变规律的研究已有很多，但我们对一些问题的认识仍有待加强。例如，引发美国税制改革的局限条件是什么？以所得税为主体的美国现代税制体系是如何建立起来的？本书希望通过以新制度经济学视角对“镀金时代”和“进步时代”美国政治经济制度结构变迁重新进行解读，对美国税制结构变革的成因及其影响进行深入的探讨。

此外，安德鲁·梅隆主导的四轮大规模减税对20世纪20年代的经济繁荣究竟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美国税收政策变迁的一个重要经验是，税收收入能够在战争等紧急时期迅速增加，也能够在政府对财政资源的紧急需求结束后迅速减少。当前我国税收制度改革走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一切改革都要在保证政府税收收入增加的前提之下进行。“梅隆减税”为二战后美国历次减税行动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其经验更加值得我们深入地学习和思考。

美国州和地方财政税制结构发展演变的历程经历了与联邦政府不尽相同的三个大的时期：

1．从多种税收收入来源向以财产税为主体的过渡时期（1789～1840）；

2．财产税为主体时期（1841～1932）；

3．直接税与间接税并重时期（1933～1946）。

Richard Ely（1888）为研究美国州和地方税收结构向以财产税为主统一的历程提供了大量数据，Richard Aronson（1986）分别从不同税种的角度研究了这一时期州和地方税制结构的转变，Glenn Fisher（1996）对州和地方财政中的财产税问题进行了专题研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联邦政府与州和地方税制结构变迁沿着相对独立的发展轨迹前行。进入20世纪后，联邦政府与州和地方政府争夺财政资源的现象愈发明显。研究美国州和地方财政税制结构的发展历程，将有助于我国在今后的税制改革中确立地方政府的主体税种，改变“分税制”改革后财政资源过度集中于中央政府的弊端。

（二）经营性收入

土地出售收入是经营性收入中最重要的部分，Benjamin Hibbard（1924）对美国联邦土地政策变迁进行了极好的梳理。尽管土地出售收入在联邦政府成立初期占据着一定的比重，但我们必须指出的是，美国联邦政府的土地政策从一开始就着眼于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对土地的需求，而不是单纯地通过垄断土地市场取得财政收入。从这个角度上看，研究美国联邦政府的土地政策对破解当前我国地方政府对“土地财政”的依赖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南北战争前，通过银行取得的收入及其他投资收入是州和地方政府一项重要的财政收入来源。Richard Sylla等（1987）研究了1860年前州政府从州立银行获取财政收入的情况，John Wallis等（1994）最先关注了19世纪州政府对银行的管制与其税收收入之间的关系。

（三）债务收入及其与美国金融制度之间的关系

联邦公债在应对战争和经济萧条等紧急情况时发挥的巨大作用，我们希望了解联邦公债如何影响美国的财政制度。Donald Stabile, Jeffrey Cantor（1991）对美国三级政府债务发展演变的历史构建了一套基本框架，更为详尽的资料在James Gibbons（1867）, Rafael Bayley（1882）和Robert Love（1931）中都有提供。罗伯特·霍马茨（2010）总结了美国联邦政府在历次战争中的筹资策略，对美国国债在维护美国国家安全中所发挥的作用大加赞赏，John Gordon（1997）更是将美国联邦公债称为“汉密尔顿的福音”。每逢战争打响，国债都是美国联邦政府筹措巨额财政资金的第一选择，本书希望能够通过对美国历次主要战争筹资策略的比较分析，研究美国强大国家动员能力的经济基础。

公债及其与美国金融制度之间的关系是公债问题研究的另一主要方向。

Dewey, Davis Rich（1934）极为重视联邦公债对金融活动的影响，Alexander Noyes（1909）和Robert Patterson（1954）对南北战争后美国联邦政府的金融政策进行了全面的梳理，米尔顿·弗里德曼等（2009）则是综合研究这一时期美国金融史的经典著作。

美联储成立之后，美国现代金融体系正式建立。美联储的金融政策与20世纪美国宏观经济涨落之间的关系始终是学者们研究的焦点问题，David Wheelock（2005）反映了美联储成立初期在公开市场操作方面存在的失误，Allan Meltzer（2003）则对美联储制度运行和政策操作的历史进行了系统性总结。

良好的公债制度体系对建立美国联邦信用体系发挥了重要作用，州和地方债务的作用和功能同样不容小视。A. Hillhouse（1936）梳理了美国地方政府债券发展演变的进程。州和地方政府债务使得州和地方政府也能够像美国联邦政府一样，充分利用其信用资源通过资本市场筹集资金。政府债券作为金融市场的基础，是构建整个国家的信用体系的稳定器。当前我国地方政府不具有独立的债务发行权，不仅是对其信用资源的极大浪费，也对金融市场的发育造成了负面影响。研究美国州和地方债务发展的历史，能够为我国地方政府债务发行主体资格的确立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