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宫词一百二十首集唐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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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

刘沧 王建 张祜 来鹏

云尽遥天霁色空,笼烟紫气日曈曈。

宫门深锁无人觉,满地梨花昨夜风。

校勘

“来鹏”:第四句原诗《寒食山馆书情》,宋代文献《唐诗纪事》、《全唐诗话》、《三体唐诗》、《事类备要》、明代文献《唐诗品汇》等作者署名均作“来鹏”,清编《全唐诗》作者署名作“来鹄(一作鹏)”,作者署名应作“来鹏”。

注释

云尽遥天霁色空:明高棅编《唐诗品汇》卷八十八刘沧《留别崔干秀才昆仲》:“汶阳离思水无穷,去住情深梦寐中。岁晚虫鸣寒草露,日斜蝉噪古槐风。川分远岳秋光静,云尽遥天霁色空。对酒不能伤此别,尺书凭雁往来通。”又见《全唐诗》卷五百八十六刘沧。

笼烟紫气日曈曈:宋洪迈编《万首唐人绝句诗》卷三十一王建《宫中词》其三十二:“笼烟紫气日曈曈,宣政门开玉殿风。五刻前卿相出,下帘声在半天中。”又见《全唐诗》卷三百二王建。

宫门深锁无人觉:宋洪迈编《万首唐人绝句诗》卷四十三张祜《华清宫四首》其一:“风树离离月稍明,九天龙气在华清。宫门深锁无人觉,半夜云中羯鼓声。”又见《全唐诗》卷五百十一张祜。

满地梨花昨夜风:宋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五十六来鹏《寒食山馆书情》:“独把一杯山馆中,每经时节恨飘蓬。侵阶草色连朝雨,满地梨花昨夜风。蜀魄啼来春寂寞,楚魂吟后月朦胧。分明记得还家梦,徐孺宅前湖水东。”又见宋尤袤《全唐诗话》卷四、周弼编《三体唐诗》卷三、谢维新编《事类备要》前集编十六节序门、明高棅编《唐诗品汇》卷九十七来鹏、《全唐诗》卷六百四十二来鹄(一作鹏)。

笺证

梨花色白。如“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此是阴铿名句,李白《宫中行乐词八首奉诏作五言》其二又用之。冒辟疆《影梅庵忆语》序:“董氏,原名白,字小宛,复字青莲。”《古宫词》“梨花”句凡五见,盖以梨花色白,皆暗指董小宛之名白,本诗主人公顺治董皇后即董小宛。《古宫词》其五:“满地梨花昨夜风”,为其中之一。

唐五代宫词“梨花”,更具有女主人公思念故人、故国之寄托。如温庭筠《菩萨蛮》:“满宫明月梨花白,故人万里关山隔。金雁一只飞,泪痕沾绣衣。小园芳草绿,家住越溪曲。杨柳色依依,燕归君不归。”冯延巳《清平乐》:“春愁南陌,故国音书隔。细雨霏霏梨花白。”《古宫词》“梨花”,微旨在此。

陈寅恪《柳如是别传》第二章《河东君最初姓氏名字之推测及附带问题》:“明末人作诗词,往往喜用本人或对方或有关之他人姓氏,明着或暗藏于字句之中。斯殆当时之风气如此,后来不甚多见者也。”陈寅恪:《柳如是别传》上册,三联书店,2001,第16页。寅恪先生所言,至为精辟。在此可以补一句,当清初诗人吴梅村、李天馥作诗述及董小宛入清宫之事时,完整地暗示出主人公董小宛之姓名、小字,不仅是当时风气使然,而且是为了指事确切和隐藏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