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若觅得双全法，不负家国不负卿
如若觅得双全法，不负家国不负卿
这样的李容若，特别是在和苏弈对话的时候，使得站在一旁的苏落白成为局外人。
但事实注定她早已身在其中。
她的身份将她推到李容若和苏弈中间，或者说将她推到李容若和苏氏一族之间。
苏落白很清楚苏弈的态度意味着什么，他决定的事，连苏尚书都改变不了。
而如果苏弈与三皇子还有皇后为伍，以苏尚书的全盘考量，他会为了苏落白和李容若站在苏弈的对立面么？
兄弟阋墙，父子为敌，老狐狸不会允许苏氏一族自家内乱，导致分崩离析。
这短短一瞬，苏落白便做了最坏的考虑，但她就算想到那种后果，又能如何？
对于李容若的直言不讳，苏弈终于给出他的回应。
“既然是输是赢我都不会死，我如何不跟你争？”
李容若：“这就是你的理由？”
苏弈：“我需要什么理由？”
李容若说道：“你长年镇守北疆，比谁都清楚战争残忍，太平盛世可贵。皇室争斗，权谋诡谲也要有个度，你我皆知民生疾苦，若是我三哥做了皇帝，皇后那女人做了太后，这国家会如何？”
听到这番话，苏弈慢下来。
显然对李容若这番突如其来的慷慨大义，家国情怀始料不及，但以他的眼界和城府，即刻便能回应：“天下大势由你一人说了算？”
李容若：“如果我和你呢？”
苏弈顿了一顿，随即冷笑：“你是来游说？”
先不说李容若会如何回应，到这一步，苏落白已经听得匪夷所思了，因为这两个人之间的这番对话，从苏弈问“如何不跟你争？”开始，这两人使用的就全部是疑问反问和质问对方的句式。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苏落白想象不到这世上还能有全用疑问语气进行的对话，并且如此顺其自然，从这两人口中说出，完全在表达各自本意而给对方环环相扣的针锋相对，谁都不肯偏让。
以至于到了最后，李容若用一个陈述句做结尾。
“我是来坦诚相见，”这是前半句，后半句是：“落落为证。”
苏落白：“……”
可想而知理解他们之间的对话都颇有难度，一旦被推倒他们中间，那是一种怎样的如临深渊。
苏弈瞧了一眼苏落白，苏落白解读不出他的眼神到底是求证还是怀疑，只知道当他把眼神转移到李容若身上时，他说：“到此为止，不要再来。”
如此草草收场，苏落白本以为李容若不会善罢甘休，起码据理力争，却不曾想，李容若拉起她的手，“走。”
苏落白哑然，人已在门外，回头是庭院深深，戒备重重，哪里还有苏弈的影子。
只剩李容若在她身边说道：“你最为难。”
苏落白：“……”
听李容若的语气是充满歉意而又无可奈何，于不知不觉间，他已放开苏落白的手，“但我没得选，我想了很久，没得选。”
苏落白：“你之前都在想这个事？”
李容若：“对，我从上次跟你离开皇宫之后就开始想这个事。我早就知道他一直站在三哥和皇后那边。”
苏落白：“为什么今天才说？”
李容若：“我怕。”
苏落白：“怕？”
李容若：“我怕说了之后会有控制不了的结局，所以我能拖一阵是一阵，这段时间我在府中日夜缠着你，想和你多过一天算一天。”
苏落白：“……”
原来之前他在皇子府中整日无所事事，和苏落白走马观花，为的是如此简单的愿望。
因而他那么说，不是调情，不是卖乖，更不是说那些风花雪月无病呻吟的陈词滥调，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平静如水，似述初衷。
“我很幼稚。”
他自我嘲讽一句，也不敢正眼看苏落白，他觉得那是对苏落白的亏欠。
“我也很自私，但为了和你继续走下去……”
叹了一口气：“就算是你大哥，我也只能这么做。但我想好了，最为难的是你，你有大哥，有父亲，有你们苏氏一族成千上百的人，我只有我自己。如果你要回尚书府，我不会……”
他说到一半，苏落白就打断：“所以你要我回尚书府，去我大哥那边？”
李容若蠕动嘴唇，不置可否，表情却有最直白的答案。
苏落白先是顿了一顿，然后向李容若勾勾手，“你过来。”
李容若：“……”
怎么感觉像是角色对调，剧情反转，以前都是他对苏落白那样做，说：“落落，你过来”，现在变成了苏落白对他说：“容容，你过来。”
所以这次换他走到苏落白面前，苏落白顺手上来勾住他的脖子，和他形成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架势，然后说：“你知道我大哥不代表尚书府，不代表我爹，他只代表他自己。所以你如果你是对的，为什么要如此卑微多虑呢？”
李容若：“……”
苏落白一边勾着他往前走，一边问他：“在我面前你何必这么卑微呢？你觉得亏欠我？还是感恩我救了你？”
李容若小弟：“都……都有。”
苏落白大哥：“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有了。”
李容若小弟：“这……”
苏落白大哥：“这什么这？！我又没说不让你还。”
李容若小弟：“……怎么还？”
苏落白：“这次打赢我大哥，让他彻底输一次。尚书府呢我就不回去了。我大哥
他们人手那么多，我看不惯人多打人少，我站你这边。”
李容若不可置信盯着苏落白，久久不能言语，嘴唇颤抖，半响之后他忽然抱住苏落白，整个头埋在数落爱怀里，哇一声大哭，像是山洪暴发，边哭边喊：“得妻如此，我夫复何求！得妻如此，我何德何能！”
苏落白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抚摸他的头，却不得不满脸为难提醒道：“这在大街上，人们都看着呢！”
李容若不管，亲昵得更凶，苏落白只得向围观的人群赔笑道：“没事哈，没事！我弟弟媳妇丢了，伤心！散了，大家都散了！”
围观的人看得云里雾里，就像看不清这结局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