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徒劳一场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充斥着，最后，我回忆起了他所经历的一切，而后渐渐的明悟过来。

因为，既不能感同身受，亦无法得以改变。

正当我想说些什么时，他又是开口了。

"这代表着，否认了我以往的一切，否认了我的信念，否认了我本身。"

"你肯定不会明白的吧。"

晨殇这时，已经底下了头。

"内心空空如也，不知自身所为何物。"

"我所做的一切，都相当于是明知徒劳一场，也仍一心投入啊。"

"说实话，我的内心，是混乱的。"

"而且说实在话也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说到底，我只是想埋怨一番罢了。"

"还有啊，不要把自己想得太过痛苦，也不要当做自己承受这一切，这只不过，是当事人的傲慢啊。"

晨殇低着头，笑着诉说了这一切。

"不过嘛，我和绯雾，始终只是那种悲剧的配角而已，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当绯雾需要帮助之时，你会毫不犹豫的奋不顾身啊。"

最后，他起了身，和绯雾一起走出了公寓。

……

我看着他，并不为他的言语以及经历感到绝望，我感到绝望的是，听他诉说了一切内心依旧麻木的自己。

是啊，绝望的次数太多了，已经觉得有些乏味了，那是一种想感受，却感受不到，想触碰，却触碰不到的感觉。

不过说到底，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有那所谓完美的结局。

生活在这个扭曲的世界，总有人会受伤，不是我，就是你。

而我一直，以笑或哭的方式，敷衍着这一点。

但是，我现在已经能承担这一切了，我会直面这一切。

先不论能不能做到，至少，能够清楚这一点。

此时，我感受到了手背上，传来了一阵温暖。

我怔了怔，而后转过头去。

发现继零，正笑看着我。

我也看向了他，虽然，目光有些阴郁。

但依旧是收不了这样的眼神。

他摸了摸我的头，接着，就离开了客厅。

继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啊。

他只是想让我安静一会吧。

我如此的想道。

然后，不经意间，从阳台看向了天空。

天气，真好啊。

现在，正值阳光明媚的下午。

可是我的心情，却无比的阴郁。

这样错综复杂的事件，在不断的发生着，仿佛是永远，都得不到终止。

我的生活，也永远无法得到平静。

这究竟，算是什么啊。

我渐渐的发现，作为一个个体来讲，我已经变得太过复杂，愈发的想回到，原本的模样。

但这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了吧。

地狱？深渊？黑暗？这些，我通通都已经经历过了，没有什么，能让我更绝望。

那种失而复得，又再度逝去的痛苦，我也体会过。

我所追逐着的，支撑我到现在的情感，现在也慢慢淡泊。

虽然我在努力的自我否认着这一切，理性却不可制止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当生活、生存变作了永恒沉重的努力，那么我，也会理所应当的变得枯燥乏味吧。

虽然现在，我已经变得空洞，变得复杂，变得混乱，变得卑鄙，变得浑浊，变得理解一切，算计一切，计较着极其细微的得失。

但是啊，却有着一种无法通过计算的事物，一直充斥着我的内心。

那就是感性，也可以称作感情。

这样的事物，在我内心破碎的刹那，又是将其修复。

正是这种东西，一直真真正正的支撑着我走到了现在。

当继零的手，温暖到我的那一刻，我便回想起了，我作为人类，最初的模样。

人，本身就是圣洁与丑陋的结合物。

在追逐美好的同时，又无可避免的触碰到污垢。

而后就此不断的反复折磨、反复推敲、反忐忑。

人类，大约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现在，我才发现，我实际上是一个软弱的生物。

不肯直视自身的阴暗，不肯接纳自己的错误，只是怀揣着滔天的狂妄，幻想改变这一切。

虽然，我奇迹般的逆转了一部分，但就结果而言，我并没有做到。

眼前的所有美好，都只不过是恬不知耻依凭着他人的牺牲，所换来的罢了。

问题。

曾经的我，是怎样的？

答案。

相信着那些幼稚的童话，拥有一颗纯净的心。

问题。

曾经的我，为何相信着童话，为何拥有一颗纯净的心。

答案。

空白。

是的，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这一切都要交由我来填写。

而我一直，都在逃避着，所以也一直，不会得到答案。

我深深的明白，我在逃避着什么。

是的，柳烧录说的没错，知道的人，是我自己。

已经到了最后，已经到了尽头，从某种程度，某种角度来说，我已经实现了自己的夙愿。

是时候，该揭晓答案了吧。

曾经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那时，我相信着童话。

但是，我并不愚蠢，知道童话是虚假的，也仍旧相信着。

心，也如此纯净。

但并不代表，我的内心，真的就一片光明。

只是，我能直视自己的黑暗罢了。

而现在，无论如何狡辩，我都是再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但是啊，在这样无尽的黑暗、痛苦、阴郁中，正是如今我所不相信的情感，将我治愈。

虽然所谓的彩虹，不过就是光。

但只要心还透明，就能折射希望吧。

虽然，我再也无法回到曾经，但也理应，承认自己的黑暗，承受一切的丑陋才行。

这些，与光明，是相互依存，并不矛盾的啊。

……

这一天，过得极度痛苦而漫长。

但是，在通过对自我的拷问，我得到了答案。

我再也不会犹豫踌躇、害怕下去。

我会理所应当的面对这一切，竭尽全力的去守护眼前的幸福。

虽然很早已经就明白美好是那么的来之不易，但我却现在才懂得珍惜。

现在，继零已站在了我的面前。

但我竟因为那些拗口的原因，不愿去面对他。

现在想来，真是荒唐而又滑稽。

我下了决定。

此生，只愿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