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见楚王 雕石头的小姑娘
楚苑客栈，这家客栈很小。卞和三人选择这里住宿，是因为这里客房价格很实惠。一般很小的客栈，门前都不会太热闹。可今天却是不同，今天特别的热闹。客栈门前有很多人，这些人都在客栈对面的一个摊前围观。卞和三人回来住宿，自然要从客栈门面经过。三人看到客栈门前如此热闹，不免也去凑凑热闹。
三人围过去一细看。原来是一个穿着简扑、美眉清秀的小姑娘，摆个小摊在雕琢石头。小摊中间就她一个人，她看上去比卞和还小一点。这位雕琢石头的小姑娘技艺很好，引得了很多人围观。她雕琢的都是一些小动物。
这些小动物最大的不过一个鸡蛋大小，活灵活现、十分逼真。其中不乏一些样子夸张，不像动物原来样子的小动物。不过正是这些样子夸张的小动物，最是惹人喜欢。不时有围观的人将这些夸张可爱的小石头动物买走。其中，又以憨头憨脑、肥头大耳胖乎乎的小石猪最好卖。
有围观的人说道：“吴茜小姑娘你用的这些石头都好特别、好光滑，摸起来真舒服。我要买这块石猪，挺可爱的。回家给我们家玉儿。”
卞和没等小姑娘说话，抢着说：“那些是这里比较不太好找的叶蜡石。这种石头有蜡光、手摸有滑腻的感觉。质地优异的叶蜡石，适宜做雕刻工艺。”吴茜听到卞和的话，停下手里的活。对他点个头、微笑了一下，然后又忙着雕琢手里的小石猪了。
公输一说：“不如我们也买一块小石猪回去吧。这小石猪的样子真是很可爱。”后天说：“那就买三块，我们每人一块。”
后天正来伸手买时，旁边一人推开他的手。
“这雕刻手艺实在是差。大家别买了，破玩意值得吗？大家都散了吧。真是的老远跑来，就看这种东西！大虎、二虎帮我把这些俗人都赶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纨绔公子哥吵闹道。这位公子哥身后的二位壮汉随从，闻语对围观的人推搡起来。“走开，都走开！没听我们公子说啊？破玩意，看什么看！都走、都走！”
二个壮汉这一清场，围观的大部分人也就散了。偶有一些人不愿就此离开，在远处围个小堆看变化。公输一本来不服，想上前讲理。被后天拦住低声说：“别惹太多麻烦，先看看再说。”卞和三人退到一旁，与那些走远点继续看变化的人站在一起。
“杜少！你烦不烦！我在那里开摊你就闹到那里。”吴茜姑娘柳眉竖起，生气的说。显然这位姓杜的公子哥，不是第一次清吴茜姑娘的场了。
杜少觑了她一眼，戏耍的说：“我说小茜，手艺差就别出来耍。跟我回去做个丫环，保证你有吃有穿。别没事在街上丢人现眼的。”
吴茜当时脸就红了，怒说：“杜少，你也别太过分了。占着自己是工尹府的少爷，就在外面耍无赖！”
杜少回说：“谁无赖？这样我给你个机会。咱们赌一赌怎么样？”吴茜马上接道：“赌什么？！”杜少说：“就赌雕刻花纹，在场的人作证！我赢了，你跟我回去做丫环。我也不委屈你，不要你干粗活。就同我一起研究石雕。我输了，再不来找你麻烦，另外还赔二百五十楚钱给你。怎么样？”
吴茜回说：“要是我不赌呢？”杜少上下看了一下吴茜，说道：“赌不赌，恐怕由不得你。你要是不赌，我看你摆摊一次就砸一次，直到你赌为止。”
卞和看不过眼，在旁边大声说道：“不如把范围加大点，在场的人都可以跟你比。你输了，就不来打挠吴茜姑娘。”要是打架，自己也许帮不上忙。这雕刻石头，自己可是在行。自己可是从小就跟这石头打交道的。说实在话，刚才自己看吴茜雕琢小动物心中就有数。这吴茜姑娘雕的小石头动物造型确实十分有创意，但论雕刻技艺自己还是比她强上很多。
公输一也说：“说的对。在场的人都算上。”要知道公输一的木雕技艺，也是很厉害的。后天见只是赌雕花，也没拦着卞和与公输一。杜少目光一扫，说道：“好，在场人都算上！”
公输一与卞和走上前去。先是向吴茜姑娘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到吴茜姑娘身后。吴茜姑娘也没怎么跟他们说话，仅是点点头。
杜少也不看走上来的公输一与卞和，目光环扫了一下四周的人群，自信的询问道：“还有人来比没？”
旁边围观多是来瞧吴茜姑娘雕琢的，真懂这行可没有。杜少等了一会确定再没有上来，才看向吴茜姑娘这边，说：“应该就你们三个了。可以比了吗？”吴茜开口说：“比就比。怎么比法？”
杜少轻笑说：“各选一块石头各雕刻一物。拿出来给大家一看就明白了。”吴茜说：“好。”公输一挠挠头说：“我可以用木头雕吗？我是个木匠。”
杜少白了一眼，摇摇头说：“木头跟石头一样吗？算了，随你。”暗道：“吴茜啊、吴茜啊做我们家丫环就那么难吗？我工尹家也算豪门，几次诚心邀你你不从。非要来强的。若不是看你雕石手艺还算入流，谁有功夫在这里跟你磨叽。我家待遇总比在这摆个摊子强。”
吴茜取出她的石材，说：“你们选材料吧。不过这位木匠兄弟，我可没有木材给你选。”
卞和接话说：“公输大哥确实也没有木料给你雕。你就站在一旁，看我的！”卞和显得十分严肃，平时他对公输一的口吻可没有这般严肃，很少称呼公输一，公输大哥的。公输一拍拍卞和肩膀，退开说：“哦，看你的。”
杜少一心求胜懒得跟他们啰嗦，目光一扫选了一块上好的叶蜡石。吴茜与卞和也各自选了一块。杜少说：“我看你这只有一套工具，谁先用？”吴茜回说：“你先吧。”卞和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没意见。
吴茜与卞和一个想法，先看看杜少的实力再说。
杜少自信的笑说：“如此客气。以为让我先雕，你们就有机会赢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比赛技巧都是笑话。”说完不客气的拉过椅子，暗想：“自己雕个什么好？”
小白瓜此时从卞和右肩头飞到左肩头，呱呱鸟语：“小子有够嚣张！跟我小白瓜一样。哇，我怎么也称自己小白瓜了。我可是凤傲。”杜少注意到小白瓜，不由童心一起。心道：“我就雕这只白鸟啦。正好我选的也是一块白色的叶蜡石。”杜少想完手随心动，快速的雕琢起来。
杜少人傲慢自有他的道理。他自小从工尹大人手上学的是百工之术，手下确实有硬功夫。工尹一职是掌管百工，工尹府上能人异士绝不少。杜少自小跟着自己的爹爹和府内能人学习，确实下过多年苦功。杜少双手活动开来，一举一动颇有宗匠风范，石雕手法甚为精湛。
吴茜从旁观看，不由得手心发冷。暗道：“本以为杜少没什么真本事才打这个赌。可看他的雕琢手法，自己恐怕是没有机会了，输定了。”吴茜越看心越凉，不由退后一步向卞和低语道：“小兄弟，我看这次算了，我们输定了。你不必跟杜少比了。我跟杜少去就是，其实在工尹家做个弄石雕的丫环也没什么。”
卞和回话说：“我有名字的，我叫卞和。看年纪我比你大，你就叫我一声和哥哥吧。至于这比试，不比怎么知道？还是比比看！”吴茜见卞和如此说，也不好多说什么，耐下性子看下去。
时间一晃，已花了小半个时辰。杜少为了比赛获胜，此次雕琢下了很大功夫。围观中有些不耐心的都离开了。
“好了。”杜少轻捧雕琢好的小白瓜，起身说：“轮到你们了。”这块石雕的白乌鸦真是栩栩如生。它取的是小白瓜展翅飞翔的一刹那的模样。若不是手捧着，就仿佛小白瓜在空中飞一般无二。小白瓜身上羽毛、头上小草在这石雕上一样不少。
吴茜俏脸轻红，说道：“不用比了。我在旁边细看了，我比不了。我认输。”杜少说：“如此，你就跟我回府去了。”
吴茜啊了一声，下意识的向前迈了半步。“等一下！”卞和大声道：“我还没比，怎么算完。小茜，你就这么想去工尹府啊？”吴茜收回步子，咬咬嘴唇说：“我……我愿赌服输。”
卞和上前轻拉一下吴茜的手，然后坐到雕刻木台前。懒懒伸伸胳膊，紧紧手说：“让我来试试。杜少记住，我叫卞和。”
杜少轻哼了一声，将石雕小白瓜放在雕刻木台一旁。自己负手退到一旁。
卞和拿起雕刻刀，一下严肃起来。伏案雕琢，一刀一划甚显功力。他开始雕琢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到后来，有细心的围观人就发现特别了。“这人与杜少手法一样。”有人发出声音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就好像同一个人的手在雕。”
杜少在一旁早就看出来。卞和不但雕刻手法跟他刚才一样，雕刻的物件竟也与他相同。杜少心下一阵嘀咕：“这……这完全一样。别说手法、力道，就连我雕刻偶尔放松耍刀的小技法也相同。看这速度，竟也与我一般无二。他这是在做什么，做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石雕吗？”
同样是小半个时辰，卞和的石雕小白瓜完成了。除了卞和选的石料与杜少的石料颜色略有不同外，竟然找不出任何区别。
“你这是什么意思，做个和我一样的。打平吗？”杜少不解的说。卞和紧紧手，扭扭腰，笑笑说：“嘻嘻，你不急嘛。我还没雕完呢，这时只能算跟你打了个平手吧。”
杜少一愣暗道：“自己的作品已算得上石雕精品，那还有再加工的地方。难道这小子可以制作出石雕极品或灵品不成？精品以上的石雕作品，对石质要求很高。这里的叶蜡石品质算中下等都很勉强，要做出极品石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石雕作品共有九品，分别为：庸品、凡品、良品、上品、精品、极品、灵品、玄品、神品。其中精品以上就很少见到了。而神品更只是人们对玄品以上的想像。人们幻想超越尘世间的神界，也许会有比玄品更高的神品存在。工尹府里指导杜少石雕的老师是一位灵品雕刻师。杜少相信即使这位灵品雕刻师亲来，用这里的石材也不可能制作出灵品级别的石雕来。到了灵品这个级别，可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便是杜少的老师目前制作的灵品石雕，也不过三件而已。
杜少不知道的是卞和年纪虽然很小，但他可不是一般造诣的石匠。卞和在石雕方面的造诣，已经到达了制作玄品石雕的级别。长年在山中采石、雕石已使卞和的技艺，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眼前的石材虽然不算好，但已经足够卞和制作一件灵品级别的石雕了。
灵品有通灵、活灵活现之意。杜少的雕刻只能做到像，却做不到活。此时，卞和继续雕刻的第一件事就是——活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卞和要让石雕的眼晴活起来。
杜少注意着卞和此时的每一刀。他知道卞和此时在做什么。因为他老师曾在他面前表演过。记得那一次，他老师用的上好的青田石。那一次刻画眼睛并不是很成功。他老师仅是用那块青田石制作出一块极品的狮纽印。当时，因为狮左眼部位的青田石质因为有一点杂质造成无法镂雕。中途不得不改变手法，所以只得到了一件极品狮纽印。
青田石的石质跟前面这些石头的石质，可说云壤之别。杜少不敢相信卞和能够用这种石料镂雕出白乌鸦的眼睛。以使石雕白乌鸦的眼睛可以在眼帘内转动。所谓活睛一说，正是由此而来。
世上有很多被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事被完成了。这很多事情通常被称作奇迹。奇迹在这时可以发生吗？既然是有很多事情被完成，那为什么人们要被他们称作奇迹呢？
有些人常常被奇迹光顾。卞和明显就是其中的一名，他完成了活睛。此时的石雕白乌鸦的眼睛已经开始动了起来。杜少当然搞不明白，卞和是如何做到的。此时，他已经知道自己输了。用劣质石料、普通的刀具完成不比米粒大多少的镂雕，杜少自问自己做不到。
杜少以为卞和此时就会停下了，可卞和明显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卞和此时把他的刀转向了白乌鸦的翅膀。难道，他要让石鸟飞翔不成？很快，我们就知道了答案：石雕白乌鸦的翅膀可以动了。这是鸟类灵品石雕才有的动翼之术。
对于，围观看热闹的人们也许仅仅是一种没看过的做法。可对杜少和吴茜来说就不一样了。只有这两位懂行的人，才明白做到这点有多么困难。这两人甚至想自己这一辈子都达不到卞和这种技艺了。
卞和此时的雕刻该停下来了吧？不，他没有！他镂空了石雕白乌鸦的腹部。完成镂空石雕白乌鸦腹部，卞和停了下来。
卞和向杜少眨眨眼睛，说道：“怎么样，服不？”
杜少马上回答：“服。我认输了。不过，我不明白活睛和动翼之后，你镂空腹部做什么？在我看来，你是将一件体态完美的灵品改为了一件体态怪异的灵品。这样的灵品，还不如我的精品。如此说来应该算我胜了。”
卞和早有准备，笑笑说：“因为我要做下面一件事情。看好了！”说完，卞和站了起来。左手抓起杜少的石雕白乌鸦，右手抓起自己的石雕白乌鸦，用足力气向天一掷。
杜少的石雕白乌鸦很快就从天上掉下来，摔碎了。而卞和的石雕白乌鸦竟然……竟然没有落下，而在空中飞翔。更准确点的说法是在空中盘旋！这是什么概念，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空中盘旋着的石雕白乌鸦。每个人都发出由衷的惊叹与赞美。
小白瓜呱呱鸟语：“又没搞错。这算是点石成‘精’吗？卞和这小子看不起眼，还真有两下子。又没用法术，石鸟居然能飞？”
公输一看到这一幕，轻语：“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我也可以做出可以飞翔的木鸟该多好啊。就算死，我要把这一想法流传下去。总有一天我们公输家族，会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你族未来的领袖——班，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且木鸟飞的时间很更久。”甘智出现在公输一身旁。
公输一收回仰起的头说道：“嗯？甘智是你。你每次出现都那么神秘啊？飞的更久是什么意思？”
甘智将右手食指放到唇边，作个轻声的手势，说道：“嘘……继续看下去，马上你就会明白！”公输一应了声，继续观看空中的石雕白乌鸦。
大约过了一刻钟。空中的盘旋石雕白乌鸦摔落下来，碎了。甘智说：“以后的木鸟可以飞三天，你明白了吗？嗯，这事你也别多想了，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公输一点头道：“我明白了。”
“这是二百五十楚钱，收钱吧。”杜少认输倒很干脆，这点看来他还不算纨绔到家。只听吴茜说道：“谁稀罕你的臭钱。你快走吧，你个二百五。”杜少一皱头，跺了一下脚，轻哼一声带着他的下人离开了。
吴茜冲着卞和点点头：“谢谢，恩人。”卞和笑笑，摆摆手说：“呵呵，没什么。”
公输一走上来拍拍卞和的肩头说：“小和，雕的很好。”甘智跟着走过来说：“不错、不错，有一代王侯之气。”此时，后天也默默的走了过来。
卞和没见过甘智问：“哦，你是谁？”
甘智回答：“我叫甘智。现在我和你们有一面之缘，未来我们还会再见。后会有期。”说完转身离开了。
卞和挠挠头说：“竿子？这名字有趣。”小白瓜落到卞和左肩，嚷嚷鸟语：“好神秘哦。不就是练了一块仙骨嘛。”卞和逗了一下小白瓜：“又叫，叫什么呢？”小白瓜忙从卞和左肩飞走。
此时，吴茜已经收拾好她的桌椅扁担，挑起来。对卞和他们说：“各位恩人，我先走了。”卞和笑说：“好啦，叫什么恩人，叫我和哥行了。你先去吧。”后天说道：“姑娘慢走，让公输一兄弟送你。帮你挑一下扁担。”
公输一挥挥胳膊，说：“嗯。力气活，我在行！”单手将吴茜肩头的扁担，挑到自己肩头。他力气大，吴茜那点手力根本就阻止不了。吴茜说：“这……这怎么好意思。”公输一说：“行了，就别客气了。往那边走？”吴茜扭不过，指个方向与公输一走了。
后天与卞和回楚苑客栈休息。他们几人住的是一个房间。两人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公输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