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司马狷的崛起（一）
司徒文之事暂且不表，现在来说说小乞丐之事。原来卫倩夫所救的那个小乞丐是个孤儿，自幼行乞，在洛阳一带颠沛流离，受尽漂泊之苦，然而偶然的机会让他识了字，他便爱上了读书，从小到大用了各种方法也读了不少书。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司马狷，司马之姓是由于他景慕司马迁的隐忍坚韧的性格和其在文学上的丰功伟业而取的。“狷”是性情耿直之意，这是他对自己为人的要求。司马狷大约三十岁，身材魁梧，形貌英朗。
那时司马狷趁时局动乱而纠集了四五百个乞丐，劫了洛阳好多豪富的钱财，生活一度变得奢靡。那些豪富不甘受其害而相互联合，聚集了好几百人，配备刀枪剑戟，议定谋略，围歼他们。司马狷他们措手不及，仓皇应战，终于突围出来，然而只剩下了几十人，其余全部战死。此次惨痛的教训让司马狷大梦惊醒，他痛恨自己沉沦于纸醉金迷的生活，也深明一个团体应该如军队一般，有严明的纪律，严格的约束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于是他和剩下的兄弟们议定了管理策略。当然也仅仅是较为松散的管理罢了，那就是他自己为大哥，另外立二哥三哥，他自己总理一切事务，二哥三哥具体管理。
由于元气大伤，他们暂时不敢劫掠富人们的钱财。后来董卓迁都，洛阳城方圆三百里尽被焚烧，司马狷他们不得不离开洛阳。但他们深知董卓暴虐，不愿再跟着他，便往其他地方走去。他们一行五十多人手中没有地图，根本不知去向何方，只是每天驰马奔走，后来他们竟然来到了黄河边上。
此时正是暮春三月，黄河河水暴涨，只见黄沙夹水，狂涛飞来，猛浪排空，阵阵黄浪冲起又下落，喷出腾腾白烟，周遭树林为之震栗。其他兄弟望而却步，纷纷劝说司马狷回头。司马狷想，既然已经到了此处，难道因为路难行而中途放弃吗？若今后遇到更加难走之路、更加艰困的事情呢？况且回头不一定能遇到更好的情况。身为大哥，司马狷有强烈的责任心把兄弟们引向更加美好更广阔的去处，于是他坚决渡河。但他也想到在这狂澜中渡河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便决定等待机会，待水势平稳后再渡。同时他还要准备船只和干粮，附近荒无人烟，不过幸好黄河岸边就是一片树林。
他吩咐兄弟们伐木造船，打猎为食，终于过了十几天，船只造好，食物足备，而黄河水势也温和了下来，事不宜迟，他们立马渡河。也是天助神佑，他们平安渡过了。但这只是第一步，往后还有更多困难。他们上岸以后面对的是一片松林，他们无法把马带过来，所以现在只能徒步行进了。
他们移步走进这片松林，此处的乔木都是中乔，笔直伟岸，由树根而上直至七八米才有斜枝，如一把把高伞，矗立天地。地上有一丛丛粉红的杜鹃花，还有其他一些草卉间杂其间，虽算不上姹紫嫣红，但现在是清晨，空气湿润，风夹着泥土香与花草香吹送过来，也足以使人心旷神怡。只是令他们沮丧的是地上没有路径，他们想应该是这里人迹罕至的缘故。继续前行，忽而一个人惊呼：“兄弟们，你们看前面！”
司马狷抬头看去，只见前面有竹子耸立，因距离较远，所以只能看到一部分，他说道：“前面应该是一片竹林，我们走过树林，遇到竹林，赫枭你惊讶什么？”
赫枭正是三哥，“大哥，我听说竹林都是很幽深的地方，很多隐世高人都住在其中，嘿嘿，我不求遇到隐世高人，只要让我遇到人，让我吃个热饭，歇歇脚就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众兄弟听了都爽朗而笑。
“你小子说那么多干嘛？赶路吧！”二哥楼赢说道。
他们走过了松林，准备踏入竹林，却左看右看，杂草更甚，不见路径。“看来这竹林也是没人了！”赫枭沮丧道。
“谁说竹林没有人了？”就在赫枭话音刚落，兄弟们拨草欲行之际，竹林中传来了人音，那声音沙哑苍老，显是出自上了年纪的人之口，但却中气十足，遒健有力。
众兄弟正在惊疑四望之间，但见不远处的空中人影飞动，由远而近，衣裳随着人身的飞动而翻卷，呼呼有声。众人咋舌，那人以竹为地，轻踏而过，不一会儿竟站在了三丈高处的弯竹上。他衣衫素白，头发如雪，居高临下，说道：“老夫不是人吗？你竟敢说林中无人？”
“晚辈等不知前辈在此，胡言造次，请前辈宽宥！”还是司马狷镇定，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行了行了，我也没那么小气。说吧，你们到这儿干嘛？”
“前辈，其实我们是迷路了，不知前辈能否告诉我们如何才能走出这里？”
“迷路？我想也是了，多少年来这里日日幽静，无有人迹。这里方圆十里都是密林深竹，只有走出这里才能到邺城。”
“邺城？”听到这个地方，众人都欢呼雀跃，虽然没有到过，但他们知道这个地方归袁绍所辖，应该富裕，而富裕正是他们所找寻的。
“不过在下还想问问，邺城离此多远？”司马狷问道。
“三百里。”
一听到此话，众人马上又肃静下来了，因为路途太远，干粮也不够，加之连夜赶路，人困马乏，到邺城绝非易事。“老先生，那我们能不能到你那儿歇息歇息？”三哥赫枭问道。
“呵呵，歇息？你们这么多人，我屋子可没那么大！”
“屋子没那么大也行，我们可以在外头露宿，只要您给点吃的就行了。”
“不行，老夫说不行就不行。”老先生突然口气严厉起来。
“你……”
“三弟不得无理！”赫枭急了起来，险些无礼，司马狷拦住了他，“那么请问先生，这附近可有住宿的店肆？”
“过竹林沿路直下五里。”老者说完便飞走了，转瞬不见。
“谢前辈！”然后他们又赶路了。
“大哥，你真信那老头说的？”赫枭问道。
“为何不信呢？”
“我看他怪得很，说的可能是疯话，戏弄我们还不一定呢！”
“三弟，方才你还说隐世高人，现在真遇着了，你却闷闷不乐，还责怪人家，这是何道理呀？”
“对，大哥说得对，三弟你解释一下。”楼赢也凑过来开玩笑。
“我说的是高人，那老头可能是隐世，但肯定不是高人？”
“什么？都飞檐走壁了，还不是高人？”
“这……”赫枭一时哑口无言。
他们到了，原来这里是一个小镇甸。围着小镇两旁的是长满灌木丛的高山，放眼望去此地似乎颇为偏僻，其实不然，因为这里是一个中转站，前后连接着一条坦荡的官道，每天都人来往返不绝。镇里非常热闹，有茶亭，有药铺，有客店，临时的摊档也很多，卖伞的，卖竹帽的，卖灯笼的，应有尽有。司马狷他们不由得惊讶，如今的乱世中这样繁华喧闹的地方已然少见了。他们进了客店，要了客房，各自住下。三个兄弟坐在一起商量，赫枭道：“大哥二哥，我们奔波了那么多天，今晚请兄弟们大醉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