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毒门毒技（一）
司空万里朗声说道：“不错，一指寸剑，方寸剑芒，心有怒兮剑芒生，手无器兮去无踪。辛总舵主留神了。”
说话间右手剑招不停，凌空虚点，刺向辛铁雄。院中众人此时凝神细看，只见司空万里出手之际，指尖处的空气仿佛若有实质一般，就如蜡烛燃烧时火焰上方扭动的气流，在指前尺许的范围内吞吐不定。
李坦也是练剑出身，这等神技只是听师傅讲起过，就连师傅自己也没有真正见过，正看得出神，只听孔穿甲在一旁说道：“这短短的一段剑芒，有了防备以后似乎也不会太有威力，辛总舵主又何必如此小心，都不敢近身了。”
傅胖子瞪了他一眼，说道：“孔穿甲，你不懂就少说话，免得露怯。”
孔穿甲尖着嗓子说道：“难道不是？既然知道了有这剑芒，避开点就是了，无非是他这剑长了一尺多而已。”
傅胖子还待要说，李坦身前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开口道：“剑芒如果只是让剑长了点，那何必让无数练剑之人如痴如醉，苦苦追寻。剑芒的厉害之处，在于有质无形，长短由心，你在与人对敌之时，对手拿着一把剑，可以任意伸长缩短，你敢近身么？说不定下一刻剑芒暴涨，就在你身上刺出一个透明的窟窿来。据江湖前辈传说，百十年前曾有人将剑芒练到五尺有余，那可真是神乎其技了。”
傅胖子接口道：“不错，据说没人能在那位高手剑下走过十招，只是后来他突然销声匿迹，这一身绝学也就自此失传了。”
花白胡须的老者说道：“嗯，有人传说这位高手身处绝顶，人间再无敌手，免不了寂寞空虚，便远走海外，寻找可以与他对敌之人去了。而有人则说剑芒最高可练到七尺，这位高手在中土没有对手，也没有压力，无法再让自身武功有所进步，所以才出海寻求更进一步的机缘。更有人传说他在海外果真觅到了天机，已练成七尺剑芒，甚至可以让剑芒离体而出，简直就是神仙飞剑一般。各种传言玄之又玄，大多已殊不可信，不过这剑芒乃是练剑之人毕生的追求，那是一点不假。许多人穷尽一生之力，能练出寸许，便已欣喜若狂，此刻看这司空万里剑芒已达一尺，虽说占了以指为剑，内劲无需耗费在剑身上的便宜，但也足以让他傲视江湖了。”
李坦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一边看向场中二人对战。此时司空万里使出剑芒绝技，辛铁雄的归元掌法便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往往招式不待用足，便被逼得换招自保。
交手了十几招，辛铁雄已被迫退五六步，虽然未被司空万里真正击中过，但实力高下已是一目了然，如果辛铁雄再没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使出来，只怕这一阵就是要败了。
辛铁雄再退两步，突然拿桩站定身形，凝气沉肩，口中低喝，嗨的一声双掌齐齐推出。这一击力大势猛，竟然带出来一阵狂风，吹得辛铁雄头发前飘，身上的衣服也在风中烈烈作响，仿佛其置身于风暴中心一般。但他身体两侧却气流平静，不见丝毫异动。
这股风顺着辛铁雄的掌力，直直向司空万里扑去。司空万里一招指剑递出，就被这突来的狂风吹得一窒，一部花白胡须也瞬间凌乱，向后飘洒。
司空万里左掌前拍，抵挡辛铁雄刮来的劲风，右手寸剑斜斜劈下，剑芒瞬间又涨长了寸许，力图劈开这如有实质般的气流。
辛铁雄不待风力消散，提气凝神，嗨的一声双掌再度推出，又生成一股劲风向司空万里吹去。此刻旧力未消，新力又起，两股气流叠加，竟将司空万里的剑芒吹的微微后弯。
司空万里不料剑芒能被对方劲力反弹，这一剑不仅没劈下去，身形反而被带的一偏，便向后退了一步。
辛铁雄反击得手，跟随对方迈进一步，接着嗨嗨嗨连喊三声，便又推出三掌。每一掌击出，司空万里的剑芒便被吹得更加后弯一些，待这后三掌出完，剑芒已变成了个微微的月牙儿形状，司空万里也跟着退后了三步。
司空万里开口喊道：“聚气成墙，没想到归元掌法已被你练到这种境界…”这时辛铁雄又一掌推来，司空万里运功抵挡，又退了一步，后面的话便说不出口。
此时辛铁雄脸色凝重，脚下踩着罡步，双掌不停，一掌掌推出，掌风惊涛骇浪般向司空万里涌去。司空万里每接一掌，便后退一步，转瞬已接下辛铁雄十掌。
待到第十一掌，司空万里接下后，又退一步，身体跟着一阵轻微的颤抖。院内众人大多没有发现，但灵虚、清虚、曹洪等一众高手却看得明白，这种硬碰硬的比拼最耗内力，两人都已到了强弩之末，现在均是凭着一口真气苦苦支撑，眼下胜负只在一瞬之间。但即便胜了，也是惨胜，败的一方则非死即伤，后果难言。
曹洪暗暗向青娘子使了个眼色，青娘子眼中神情复杂难言，看了看身侧负伤的卞广漠，又直直瞪视着场中的司空万里，嘴唇已被自己咬的发青。
卞广漠将手臂慢慢从青娘子手中抽出，紧握双拳，气喘吁吁的望向院中的群豪，眼神坚定异常。青娘子眼中刷的蒙上了一层水雾，接着强行抑住，水雾缓缓消散，露出的眼神中也换上了一股坚毅的神情，与卞广漠一般无二。
此时辛铁雄第十二掌又已攻出，掌风剑芒相击，气流激荡四射，离得稍近之人只觉一丝丝劲气从脸前飞过，竟刮的脸庞生疼，只得潜运内力抵抗。
这一掌接下，司空万里后退一步，身体抖得更为剧烈，脸色也变得蜡黄；辛铁雄出完掌后的一步也未再迈出，站在原地鼻息沉重，双掌迟迟不能放下。
这下院中群豪都已看出胜负将临，全部屏住呼吸，不再说话。一时间泰山绝顶的这座道观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声，只头顶上山风吹过，更显寂静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