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恍如隔世
睡梦中惊醒的伊维诺亚浑身湿透，汗水从脸颊滑落。他眼前闪耀着通透的水晶，高耸的门帘在上方飘荡，一池奇异的龙纹瀑布自天花板倾泻而下，灯火辉煌。
“你已醒来。“一声庄严无比的呼唤响起。
伊维转身，见一中年男子立于身侧。他黑发如宝石，双眼似深海星尘，身着希世之物铸就的铠甲，如饱经沧桑的化石，比任何眼前所见都要古老。他神色熟悉，伊维一眼便认出。
“煌焰。“伊维开口。
“你该称我为祖父。“男子冷言。
“这里是何处?发生了什么?“伊维东张西望，疑惑不解。
“没人能模仿煌焰，即便是阿隆戴特也不行。“男子沉声说道，“你让我十分失望，伊维诺亚。迦勒曾全然通关，而你只见证了一次考验。你的软弱令我痛心。或许卡佩伦才更适合你。“
伊维跪下来，“我无能，但求您救救我的朋友，他们无辜。“他欲以头触地，却被一股力量阻挡。
“她们已无事，永远也不会有事。“煌焰斥责，“男儿不该如此卑微，否则你将永远不能踏入此地。“
“那就给我想要的一切，我再也不会如此。“伊维冷哼。
“这里是何处，你可知晓?“煌焰问。
伊维环顾四周，一池碧波在参天巨木下荡漾，闪耀如晶。他冲到水边，一跃而入，疲意顷刻荡涤。他饮下甘甜泉水，回味如黄泉精灵之液。
“走向那镜，你所求皆在其中。“煌焰言。
伊维连步奔向紫晶镜前，映照出憔悴颓废的自己，“这真的是我吗?“
“再看清楚些，注视你的眼睛。“
伊维望进瞳孔，猛然间，一切尽数消失，只余一面孤立的镜子。他疾步奔近，镜中现出一女子背影，伊维不会忘记。
“斯安图，是你吗?“伊维呼唤，激动万分，“求你转过身来，我们回家吧!“
女子缓缓转身，面容冰冷，“你竟敢打扰我的沉眠，你的出现令我作呕。“
泪水夺眶而出，“我们曾誓言永不分离，你怎会如此说?“
“永不分离?你真以为凝望镜中就够了吗?“斯安图冷笑，“就算阿隆戴特也无法完成的事，你以为你能做到吗?你以为你能毁灭整个世界来救我吗?真是可笑。“
“如果可以，我愿意与你同归于尽。“伊维跪下。
“愚蠢透顶，难道你还指望煌焰有法子把我带出来吗?“斯安图嘲笑。
“求你，等我，我定会找到办法。“伊维起身欲走。
“别走!“斯安图突然呼唤，“你一走，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伊维回首跪倒，“你要我如何才好?“泪如冰雹。
“我只是想看你这副可悲的模样。“斯安图冷笑，“你配不上我的爱。“
“求求你，告诉我哪里做错了。“伊维愈发绝望。
“错在你杀死了我的妹妹海默。“斯安图闭眼泣诉，“你还记得吗，在兰蒂斯。你当时很开心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记不清了。“伊维悲痛欲绝。
斯安图打断了我的话语。“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会徒增虚伪感罢了。“斯安图寒冷地嗤笑着，“我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你从未给过我可乘之机。你比野兽还要虚伪，时刻防备着我，防我伤害于你。“
“这不是真的。“伊维悲切地反驳，感到心痛刺入骨髓，“这不过是战士的习惯罢了。“
“这便是事实。“斯安图肯定地回答，“你一向如此，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斯安图悲伤地笑了，“但这一段时间里，我竟也有些许不讨厌你了，再给我一些时间的话。“斯安图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只是你和尤安娜的事让我深感厌恶，你以为我不知晓吗?我只是没有说破而已。“斯安图咆哮着。
“无意中伤害，非我本意。“伊维低头悲伤地叹息，如血泪珠缓缓滑落。“这并非我有意为之。“
斯安图冷笑嘲讽:“我只是不愿你自作多情。战场上的一幕，皆是我精心策划，使多姆斯皇子战败，结果可谓恰如其分。从始至终，我都在欺骗你。请勿再来打扰，只会令我厌烦。“
斯安图冰冷的眼神紧锁伊维:“请不要再自作多情来打扰我，这样只会让我感到烦恼。多姆斯的皇子，请你远离我吧。“
斯安图的冰冷嗓音，久久回响在伊维耳畔:“因为你的自作多情，只会让我感到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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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无法置信此乃真实。“伊维诺亚大声呼喊，猛地向后爬去。伊维欲离此处而去，逃离此世。
“你无需质疑，伊维诺亚，除我之外无人知晓此事。“斯安图歇斯底里地呐喊。
“不，我不信。“伊维捂住面容，疯狂地咆哮，“煌焰，煌焰，求你出现，请带我离此处，求你了。“伊维泣诉，多姆斯的勇者何曾如此懦弱。
整个世界在此刻破碎开来，伊维未察觉镜面上隐隐泪痕滑落。
伊维再次回到紫水晶前，周遭如此熟悉，只是眼眶中泪水盈满，凝视镜中血丝缭绕的双眸，泪水再也无法遏止地滑落。
“啊哈哈哈哈。“伊维跪倒在地，不停地用头撞击地板，“这都是假的，煌焰你在骗我，你在骗我。“泪水不住地流下，他不相信这么多努力竟换来如此绝望。
“这不就是你来此的答案吗，亡者水晶，能唤醒一切死者。“煌焰平静地看着伊维，“我劝你，该学会接受这一切。“
伊维跪倒在地，未理会煌焰，“你以为我会信吗?“伊维大笑，抬头望向煌焰，他根本不相信尤安娜所述竟是如此。“帮我把斯安图带出来，煌焰。“
“我办不到，我没有任何办法。“煌焰坚决拒绝。
伊维趴在地上，“那我就永远留在此处，永远陪伴斯安图。“
“我不会让你如此。“煌焰缓缓走向伊维，单手揪住伊维甲胄，将其拽向紫水晶前，“看清楚你现在的模样，你就像一个垃圾，怎能是希望，真是可笑。“
电流从煌焰向伊维流去，转瞬间两人出现在空中的层界。煌焰仍拽着伊维，将其拉向镜前。
伊维在镜中见一位气质非凡的少女，美丽动人，而斯安图就在不远处，投来恶毒目光。
“古月。“煌焰向少女微笑。
“你回来了。“古月微笑。
“是的，这是迦勒的儿子，我带他来见你。“煌焰说。
“迦勒的儿子啊。“古月歪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斯安图，“不过看来，我的外孙状态不太好啊。“
“嗯。“煌焰沉默。
“是时候了结一切，就像你对阿隆戴特许诺的一样。“古月捂嘴轻笑，“答应我，好好照顾他们。“
“我会的。“煌焰点头，“我未能把迦勒带回。“
“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你。“古月笑了，“我永远爱你。“
“他们已经走了，一定会有办法的。“煌焰抚摸镜中人儿的容颜。
“别再回到那里，永远别去。“古月笑得如同少女，“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煌焰点头。
“我爱你，永永远远。“古月挥手告别。
“我也是。“煌焰冲古月挥手，表情难辨是笑是泣。他的巨掌猛地向镜面挥去，镜子瞬间粉碎，冰晶与泪水交织飘散于空中。
煌焰跪倒在地，将伊维丢弃一旁，泪水从眼中滚落。
“不!“伊维发出震天吼声，“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伊维捡拾地上的镜片碎屑，紧紧守护于怀。
“再也见不到斯安图了，再也见不到她了。“伊维哀嚎。
“结束了。“煌焰冷冷回答，“一切都结束了，世界将改变。“
“啊哈哈哈!“伊维猛烈撞击地板，鲜血渗透额头。
“起来。“煌焰揪起伊维，狠狠掷向一旁。
“砰!“伊维摔倒在地。
“啊!“伊维抽出长剑，向颈脖狠狠划去。
“铿!“长剑落在数尺外，煌焰吟唱古语，水晶壁中出现四把长剑，将伊维四肢钉于墙上，动弹不得。
“不!“伊维咆哮。
泪水如决堤般源源不绝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