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反噬

寒风顺着山洞的缝隙冲刷进来，灌进我的身体，不觉打了个寒颤。华盖仇还是跪在那里，我也只是蹲着，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一个男人满怀无奈的跪在你面前，乞求你的原谅；而你原本是恨透了他，又实在不忍心就这样让他一直经受磨折；那么我唯一能做的，便朝他怀里扑去。那感觉确实暖和了许多，他双臂紧紧环抱我，深怕一放开我就会化作一阵清风，永远的离他而去。

“不要闹了好吗？”他在我耳边轻轻呢喃；“云今，不要离开我……”

顿时心头一紧，明明是你先闹的好吧，现在怎么成我闹了？一咬牙，问道，“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那为什么还要将我从你身边推开呢？如果你真的爱我，又这么忍心让我一个人……”

沉默了许久，我才听到他叹气的声音。

“为什么……”我问。

“什么？”他不解。

“为什么随我跳下来……”我淡淡说着；

“因为舍不得……”顿了顿，他又说道，“当年蔚儿坠崖，她一个人，不知道有多么孤单，所以你一个人在崖下，也会孤单；我舍不得……”

“那我问你，自始至终，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有……自始至终我爱的也只是你一个人而已；可是蔚儿的仇，我不得不报；乌拉，我本恨透了她，可是在知道这一切之后，我很迷惘；我不知道到底该报仇还是报恩……我欠了她那么多，也欠了蔚儿那么多；结果一个都还不了，她们都离开了我，我一个都保护不了，我真的没用。如今，我又欠了你……云今，我害怕你这次受伤，所以才故意离开你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离开会伤你更重；我是不是坏透了，你是不是恨透了我？”

华盖仇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那么真诚的看着我，对我忏悔；约么可以看到他的发丝中间，竟然也生出了白发；虽然只是短短几根，也足以让我明白这几日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折磨。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可是，正是这样一个好男人；我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就像我知道蔚儿为了他可以去跳崖，乌拉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一切；那我呢？沁雅的话，我一遍一遍在脑海里重现，我应该怎么样面对华盖仇？我知道，我眼前这个男人，我真心爱上的男人，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的世界。

“沁雅说你被扶风剑再度反噬，你的身体里藏了一股邪火，你……可能会死……”我呆若木鸡，一个字一个字的从我嘴里蹦出来，眼睛却始终不离华盖仇；我想看清楚他的表情，看懂他的眼睛所流露的情感。

“是吗？她是不是也说，如果我身体的邪火不消灭，我就会入魔，然后变成杀人狂魔，最后被毒火攻心而死……”他表情甚是冷静，一点恐惧也没有。

我感到很奇怪，沁雅只是告诉我他会入魔，会死；可是没有告诉我他入魔后会杀人，会散失理智。便问，“真的吗？那你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我不知道，最近我的心口确实有一团火一样灼热的东西，每时每刻都在燃烧；但是现在我还可以控制住它，我想，沁雅说的应该是在不久之后吧。”华盖仇轻轻松松的说着，顿了顿又问道，“怎么样，那个女人打算怎么对付我……”

“对付？”我不解，“她没有说过要对付你？你怎么这么说……”

“没有吗？可是我记得，那天我从蔚儿的坟墓发了疯跑出去的时候，那个叫沁雅的女人出手伤了我；而就在我逃走的途中，看到了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被她叫上了山；一切难道不都是她策划好的吗？扶风剑和若影剑，难道不是她一直想要的东西吗？”

“什么？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我讶异的看着华盖仇，他说的很平静，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轻轻说道，“她只是告诉我生命的等同值就是生命，问我愿不愿意拿自己的命换你的命；”

我说完，华盖仇就笑了，可是在我看来，那个笑太牵强了些。说的好听叫牵强，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哭啊。

“你怎么了？”我又问道。

没想到华盖仇却一把将我揽入怀中，那双强劲有力的臂膀将我紧紧环住；我几乎无法呼吸，却又挣脱不了；便只好傻啦吧唧的站着任由他去了。

只是空来感叹，自古说女人翻脸比翻书快，女人容易情绪化，可现在在我看来，男人翻脸也比翻书快，比女人更容易情绪化吧。若是华盖仇再变的厉害些，我只怕都跟不上他的节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