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的眼泪

吃点东西，身体暂时有了些力气，我想可以支撑到走出大山；华盖仇还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从前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现在却只想离他越远就越好。我和他的缘分，终于是要在这个地方结束；是啊，我和他本就是在这里相识，在这里结束最好不过；我不想，倒头睡去，只想着能养足精神，早些回去，回到夏小川的身边。

大约午后，华盖仇从洞外面回来；他手里还是窝着扶风剑，那么鲜红的一把剑，就这样被他握着，实在完美。不知不觉，又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来；梦里的老头问我，执剑为何？这是我的结，应该也是华盖仇的结才对。

遂问道，“你执剑……是为何？”

他听了一愣，看了看我，又将剑举到眼前看了看；淡淡的说道，“我有我的使命……执剑自然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了，你为何这么问？”

听他的语气，看他冷漠的表情，我总觉得和他离的好远；他真的就不是我的阿仇了吗？我问自己；曾经我们那么要好，我们无话不谈；可是眼下，我面对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阿仇……你的使命……无外乎报仇……保护平罗……和你爱的蔚儿？可是现在，你的仇人，你发誓杀的人，早已归入黄土；而你保护的平罗，你的蔚儿……也都不在了……那你现在还执扶风剑，又是为何？”我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听得到我心碎裂的声音。

他沉默了许久，神情忧郁，却是受伤的很；但是比之前平静的多了，眉宇之间，皱的一个“川”，始终无动于衷。看着他，就像是看着天空压下来的一团乌云，遮盖我眼前的阳光，看不到希望；绝望……慢慢涌上心头，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对你不够好吗？华盖仇，你就一点点的答案都懒得给我吗？事实上，不是他不给我答案，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我苦笑，转身举起若影剑，架在脖子上，做出一副自刎的样子；他吓坏了，大吼道，“你干什么？”

“既然你不知道你执剑为何？那好，我现在告诉你，我执剑为何？”说着，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紧张的心情，又说道，“我讨厌这该死的宿命，我讨厌你……华盖仇，你让我的人生好生难过；原本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已经爱上了你，前世如此，现在又是如此；这是宿命，我的宿命，也是有琴蔚儿的……注定我逃不了，可是不代表我决定不了我自己的命；如果再有来生，我一定将你忘了干干净净，再也不要找到你，也不会让你找到。”我狠狠咬着嘴唇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言语中只剩决绝。

说罢，我高举长剑，准备狠狠的割向我的脖子；未料华盖仇却丢了扶风剑，“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被他这一举动，我着实吓了一跳，愣愣的停在那里；

慢慢看他双眼血红，如同荒野野兽的那一双眼，令我恐惧。不时，泪水溢满眼眶；他终于是为了我流了泪，几近哀求的喊道，“不要……不要……”

我缓缓放下若影剑，拖了沉重的脚步向他挪，无力的蹲下；他的头重重的低下，我看不到他的脸；顿了顿，伸出手去，拖住他的下巴；两两相望，他的泪水依旧挂在脸颊处，来不及落下。看着他，是那么痛苦，那么的无奈，这是真的痛苦；装，他是装不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面对华盖仇，我的心却是一揪一揪的疼，而我，也是舍不得。

“不要离开我……云今……”华盖仇颤颤抖抖的抽搐着，说出一句话来；面对我，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深深埋了头去，又说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