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承诺

屋子坐落在街尾，独门独户。七八步远的对面是李契家的房子。

如往常一样，门前冷冷清清。几只麻雀在大门口处悠闲的散着步，直到我们走近了，麻雀才不慌不忙的飞起来落到屋檐上，以一种傲视群雄的姿态睥睨着万物。

长录为我们开的门。他是个哑巴，从我出生起便呆在我们家，也是唯一还留在我们家的下人。父亲说他是家人。母亲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她说他是父亲收养的狗。我只知道父亲曾救过他的命。长录留在我们家，自从父亲死后，从某种意义上纯粹是为了还债。除了父亲，他对谁都是同一副冷硬的表情，而动作只有点头摇头。

对他点点头，穿过长廊走进花园，径直向后院走去。今禾不紧不慢的跟在我后面。

意外的，在竹丛前看到母亲。

或许是她先看到我们的。不经意抬头，就见她站在竹丛前，迎接我们走过去。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准备从她身边绕过去。

“回来了？”她开了口。

我怔了一下，淡淡应了声“是的，回来了。”依然往前走去。

今禾叫她拦了下来。

“是今老板吧？”

“是的，禾夫人……”

……

他们的谈话声渐渐被拉在后面，我直接进了自己的小院子。

半个时辰后，今禾走进来。

“这是你住的地方么？很雅致啊。”

“嗯。我父亲设计的。”

今禾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忽然转头给了我一个极为妖媚的笑，道：“……她想借用我的势力。”

“不要介入！”我冲口而出。

今禾笑容转淡，多了几分认真。

“今禾。”

他看着我的眼睛，依然淡淡的笑，眼睛却是极为认真：“我不会介入。”

我不说话，转了头去看窗外。那株与我同岁的枇杷恰落入这窗户框里，构成一副婉致的画。

这个地方，我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叫家。成员只有三：我，母亲和长录。除了长录是常驻人口，我和母亲都是隔三差五的住外面。但不论如何，我知道，这栋房子的这个角落，是我的永远容身地。我不常想起它，但它在我心底永远都有一席之地，且将会是我最后也是最终选择。

“今禾。”我想到一个问题。

“嗯？”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除了李契，我想不出还有谁比他对我更好了。而李契，我还能知道原因，但是他，为什么呢？

“禾叶不是会问这个问题的人啊。”今禾的声音里含了笑意。

我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有了些恼怒，冲冲的道：“不说就算了。”

我孩子气的举动让今禾彻底笑出了声，听着他毫不掩饰的笑，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放过这个话题，直到我几乎把这事忘了，他才轻轻的说了句“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理由的。”，口气轻得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等我想确认时，他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