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令尹府邸
令尹主院,长明院。
王妈妈对正在午休的王夫人悄声说道,“夫人,据公子房里的下人来禀,刚刚婉大师送来了王姬大婚的吉服,铜大师又送来了大婚用的男女凤冠。”
王夫人闻言诧异,“我们未曾相邀,这婉大师怎么就绣好了?还有这铜大师不是早几年就金盆洗手不再为人制器。这玉旨前几日才下,我还正愁请哪位大家来制呢!这大王定的时日可不长,只有一月之期!”
“奴婢已私下问了婉大师和铜大师,据说一年半前,公子就已下定,还亲自绘了图案。”
王夫人闻言倚在榻上不禁叹道:“看来我儿为了娶这大王姬,真是筹谋已久,居然连我这为娘的都瞒的这般辛苦。”
王妈妈笑道,“公子自十岁起就入宫陪伴几位王姬读书,想必自那时二人就互生情谊。”
“俗语道,有了妻儿便忘了爹娘……伤心啊……”王夫人挽着丝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光,吩咐道,“不过这事你叫下面的人把嘴捂严实了,千万别传到令尹耳中。”
“奴婢已经吩咐了。”
“夫人放心。”
王妈妈笑笑,自然知道令尹这几日因为被逼赐婚,在府里发了好几通大火。
……
令尹府外。
一男子若熊虎之状,高居马上,豺狼一般,狼顾于门:“二弟,这么晚了,欲去何处?”
“入宫。”
若敖子琰高坐在一匹稀世骏马上,简单的吐出两字,一双黑眸,冷然看了一眼对面面若的越椒,还有他眼中难以忽视的挑衅,马鞭一甩。
“我们走!”
“喏。”
清浦江流翻身上马带着一支二十人的若敖私卒奔跑跟上,尘土飞扬而去。
若敖子琰刚走,一架马车悠悠停在府前。
车上有人掀开车帘,唤道:“大哥,这都快用晚膳了,二哥这是要去拜访哪位佳人?如此急不可耐。”
“这个方向,你说能去见谁?”
若敖越椒坐在马上,执鞭指着城中最高处的层台宫榭华屋,反问。
若敖子克从铜车中伸出头来,那双狡黠如狐的黑眸微眯,别有深意地“噢”了一声:“噢……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英明神武的二哥也是个痴情公子!”
话落,他的铜车内传来女子的低笑:“格格……公子真会说笑。”
“可不是吗……”
若敖越椒挑眉,看也不看若敖子克车中女子身份,想来又是那女市中人,高不到哪去:“今日这令尹主院里可热闹了,从天明到午后,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呢。”
“大哥每次都如此消息灵通,小弟望尘莫及。”
若敖子克闻言拱手一通夸赞,然后又一脸八卦地问道:“不知这又是什么人进了我们的令尹主院?”
“不过是些低等的裁缝金匠下贱平民罢了。可惜我们的公子爷为了他的婚事如今操碎了心,资费不下千金,这婚事按这阵仗必然是要空前绝后的,轰动各国诸侯。”若敖越椒不屑答道。
在他看来,不过娶个女人,就算身份高贵如王姬又如何,还不是用来传宗接代的,说完翻身下马大步走进府中。
偌大的门庭前,百人的若敖六部最勇武的战士,身穿青铜盔甲,脚踩牛皮编织的高级武靴,腰配铜制吴钩,手持青铜一体铸造的战戟列戟而立,阳光的照射下直如铜墙石壁,坚不可催。
众士卒见了二人立即高声行礼,声如洪钟,气势惊人。
一般二三等的贵族甚至平民根本不敢接近。
“大公子!”
“三公子,归!”
“开左门。”
左门开,二人昂首阔步,跨过小腿高的门槛石,步入府中,身后大批的随从解剑跟随。
“这种事,随便叫个管家就可以了,二哥很闲不成?”若敖子克下车快步追上他文道。
“他令尹的嫡公子,继承人,身为少师也不用如我等每日进宫点卯,挂职于学宫潘大师门下,自然清闲……想来只用等着那天叔父退下来了,直接接位就好。”
若敖越椒声如豺狼,不仅声音刺耳难听,说的话也十分不中听,而那狼顾之相,盯着谁,谁就有种似被恶狼环伺的恐惧,沿途仆人纷纷低头垂目行礼回避。
“如今更好,直接攀上大王的嫡长女,说不定哪天这上面坐着的人就换成他了!”
若敖越句大拇指向上指了指上面,不言而喻,这上面坐着的人自然指的就是当今楚王。
若敖越椒这副虎豹身形,狼顾之相,豺狼声音,若敖子克从小到大都听惯了,虽时有不惯,但早没了害怕之心,闻言笑笑,“呵呵,大哥说的是……二哥,那从小就是读书习字比我们厉害,处理朝政比我们厉害,就连这挑媳妇自然也比我们眼光独到。”
“哈哈,还是三弟你每次总结精辟,一语中的。”
若敖越椒闻言,蒲扇一般的大手拍着若敖子克相对于他弱鸡一般的身板。
“哈哈!”
“多谢大哥夸奖!”
若敖子克也毫不谦虚地当此一赞。
说完,兄弟二人别有深意的对视一笑,一个眼大如狼,一个眼长似狈。
勾搭在一处,还真有狼狈为奸的味道。
偌大的若敖府内,占地极广,雕梁画栋,假山石阶,美景不断,仿若仙境,其奢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楚王宫,甚至有些精奢的院落有过之而无不及。
青瓦黑柱的长廊大屋间,兄弟二人一直走到楚忠堂的玉阶前才分别,一个向左往若敖氏的东院方向而去,一个向右往若敖氏的西院方向而去。
黄昏将近,北风吹起。
若敖越椒走进他在东院的院落,驻足望向楚宫的方向,默默念着坊间传言:“凤凰转世,浴火重生归来。”
“我到要看看你真乃我楚国凤凰,还是地上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