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在金吒屋内，金吒坐在床上，有些过意不去，他心想：万一，默儿说的是真的呢？我是不是真的太斤斤计较了……她都没有介意蓝儿，我又何必在意郑鑫呢！……算了……
金吒于是又一次站起，他走到门边，双手扶于门上，欲要开门，却只听门外夏默、夏雪的交谈……
“我想通了！”
“真的？那姐姐，你快跟我回凡间去吧！”
“不！”
“为什么？”
“我要去找玉帝王母！”……
“玉帝王母？”……
金吒的心里也十足惊了一跳……
金吒没多想什么，只换了姿势贴在门上继续听着……
“雪儿，既然我在凡间，已经有了丈夫，金吒，又……”……
“……”……
“所以，我想通了，去向玉帝王母申请辞退这门婚事！”
金吒当场崩溃，一阵刺痛——他无精打采地走到床边坐下。
“那好，”在屋外，夏雪想了想，“姐姐，雪儿陪你去！”
“不用了，”夏默推辞，“雪儿。”
“可……”夏雪放心不下夏默，“可……”
“雪儿，夏默一再推辞，“你不是还要找木吒吗！”
“即使这样，”夏雪还是放心不下夏默，“也……”
“雪儿，”夏默再三推辞，“多一刻钟，多一点希望啊！你可不能在天庭耽搁久了！”
“那……那好吧。”也许是太爱木吒，夏雪勉强答应，可她仍然放心不下夏默，“不过，姐姐，你不许骗我！”
“好！”夏默微笑着，想早一些支开夏雪，“那你快走吧！”
“哦。”夏雪点点头，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后退，“那我走了……”
“走吧！”夏默一心只想把夏雪支开，“走吧！”
“我……”夏雪还是一小步一小步往后挪，“真的走了！”
“嗯！”夏默强笑着一个点头。
夏雪于是转过身，走了几步后，施了个法，下凡了。
见夏雪已下凡去了，夏默的笑容忽然收敛了起来。
夏默看着夏雪离去的方向，内心愧疚无比，心想：对不起，雪儿。姐姐太爱金吒，如同你太爱木吒一样。我放不下他……
想到这儿，夏默又不自然地微笑了一下，然后舒了口气，右转，面向房门跪了下来……
此刻的天，已乌云密布……
在夏义家院内，夏莲正从大厅内跨过门槛走进院子……
当夏莲走了院子的三分之一时，夏雪从院外跨过门槛，走进了院子……
夏莲微低着头，没有看见夏雪……
夏雪抬头看见了夏莲，却不想说话，于是没有理夏莲，走自己的路……
“姐姐！”夏莲见夏雪脸色不对，“雪儿姐姐……你，你哭过？”
“没事。”夏雪声低，“只是刚才与金吒将军争辩，想到了木吒罢了……”
“金吒将军？！”夏莲越发觉得不对劲儿了，她想：雪儿姐姐应该……叫“姐夫”啊……夏莲于是说话有些小心，“姐姐，你是说……默儿姐姐……”
“没什么。”夏雪说完，便从夏莲左侧走回自己屋去了，“我先去写告事了。”
夏莲一个人愣在原地，心焦：“金吒将军”？！“金吒将军”？！不会真的……算了，我还是赶紧告诉哪吒吧……
想到这儿，夏莲转过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夏莲来到屋门口，便看见哪吒坐在桌边……
哪吒见夏莲来了，站起来……
夏莲走进屋，来到哪吒面前。
“怎么样？”哪吒好像猜到了什么，“有消息了吗？”
“雪儿姐姐回来了！”
“真的？！那大嫂……”
“哪吒，你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最好别这么叫了……”
“为什么？不会……”
“我也不知道。”
“那你，说……”
“姐姐刚才说，”夏莲忽然停下来，说不下去了，“说……”
“说什么？”哪吒焦急地追问道。
“金吒将军……”夏莲小心道。
“什么？！”哪吒又急又惑，“二……二嫂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夏莲低下头，道。
“那……那……”哪吒想了想，“我们去问问你姐姐吧？！”
“好吧，”夏莲想了想后，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哪吒，“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走吧……”
没错，下跪必有雨。
在天庭，雨开始下了……
李天王府，金吒屋前空地中央，夏默仍然跪着，没有起来……
夏默渐渐感觉到头晕，于是缓缓抬起左手按压了一会儿太阳穴，但还是坚持住，左手两指把持了一会儿，便又徐徐地将手垂在大腿两侧，不顾滴答作响的雨，闭上眼，咬紧牙握紧拳，努力坚持着：因为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绝不会改变，哪怕多么困难，多么艰辛，多么难以达成，她都会坚持到底……
在金吒屋内，金吒埋头坐在床边……
当他听到雨水滴在房檐上的声音时，缓缓抬起头，意识到：下雨了？……
这时候，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金吒，早已满面泪痕……
“姐姐！”在夏雪屋内，夏莲一面用右手拉着哪吒的左手，一面劝着夏雪，“都过去整整一天了！你可不可以先不写告事。你这样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我和哪吒跟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能不能跟我们讲清楚！姐姐！”
夏雪不理夏莲，提笔书“七尺”
“二嫂……”哪吒欲言又止。
夏雪写完“愿”字后，放下笔，站起来，面向夏莲和哪吒。
“姐姐……”夏莲央求。
“你们真想听？”夏雪平静地问。
哪吒与夏莲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其实，姐姐她没事，我走之前，姐姐跟我说，”夏雪忽然不说话，“说……”
哪吒、夏莲于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很渴望地看着夏雪，希望她说出下面的话。
夏雪看看哪吒，又看看夏莲，担心说出去后，哪吒会……
在天庭，雨越下越大，“哗啦啦！哗啦啦！”……
夏默虽满身皆湿，衣裙紧紧地贴在身上，但没有站起来，只是默默地跪着，尽管早已虚弱地飘摇不定，还是努力挣着，不愿倒下，更不能倒下……
在金吒屋内，金吒坐在床边，早已擦干了泪，心想：她去向玉帝王母请退婚约，我又何必哭呢？……哎呀！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呀哭！……对！……我得去配合配合她，既不爱我，那就让她退个痛快吧！……
想到这儿，金吒走到床边衣橱左边与墙的交横处取出伞，又走到房门口，低头打开门，跨出，又转回来，将门带上……
夏默见金吒出来了，又有了精神，欣喜地望着金吒，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金吒一直没抬头，走到房檐下，眼看就能见着夏默了，金吒却撑开了伞，走下三级台阶后，右手执伞打好，又抬起头……
金吒这才看见夏默——他看见夏默直望着他——一时间也只能看着夏默……
“金吒，”在雨中，夏默脸色苍白，嘴唇淡淡发白，但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来的……”
金吒不知所措，只好默默地从夏默身边走向夏默身体左侧的那条通往外院的“林间小径”……
夏默见金吒从自己身边走过，却又要离开，虽一时腿软跪坐了下来，但还是拼尽全力地用双手抓住金吒左手抚下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金吒的背影，道：“金吒……”
金吒先是顿了顿，后又厌烦地将左手使劲儿一甩……
夏默当即向后倒去，眼一闭，便不动了……
金吒没有察觉，径直向前走去……当金吒走到小径的一半长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儿，于是猛地一回头……
金吒一眼看见夏默躺在地上，当即就愣住了……
金吒头偏着，目光向后，又直向地，他不知所措……
想了一会儿，金吒还是忍不住，于是转过身，向夏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