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域:血染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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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病榻

漫长的黑夜总会天亮,销声匿迹的人也会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只不过这一次他换了身份也换了容貌。有些事情他不想再过多提及,可是时间不允许他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了。他必须和时间赛跑,因为留给他的日子不多了,对于他而言,有些事实一定要亲自去证实,遗憾对他而言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

他穿过人群走进医院,盯着医院前台医护人员问:“请问安凌逸先生在哪间病房?”

前台医护人员是一名年龄大概三十左右的年轻女护士,她身穿白色大褂,胸牌上写着她所在的科室及名字。听到有人前来咨询,她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位衣衫褴褛的男人,迟疑片刻后又礼貌的问:“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

男人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她了。紧接着他又说:“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能不能带我去找一下他?”

年轻的护士表示她现在并不方便,并告诉他安凌逸现在还在重症病房里面,坐电梯上三楼右拐第九间就是。她示意他可以上楼去找了,出于工作上的礼貌态度她并没有表露出嫌弃和不耐烦。男人在原地愣了一分钟,才开口说出谢谢,动作迟缓的迈出步伐,看样子好像得了什么病一样。女护士见他走后摇了摇头,现在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男人走到电梯口谦让了一下出电梯的人。从电梯出来的五个人中有一个胖子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没说对不起,那个胖子骂了他一句是不是眼瞎,他没有回骂走进电梯后只是按了一下数字3。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那个胖子感觉身后袭来一阵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胖子骂骂咧咧的跟着前面四个人离开了医院。那五人出了医院门口直接坐上一辆奔驰轿车离开了。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男人,他能感觉到那五个人是谁,对他来说只是以前几个很熟悉的人而已。男人走出电梯后右手扶墙停顿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向安凌逸所在的病房。他推开房门后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微弱的呼吸声都没有,他怀疑这间病房到底有没有躺着病人,或者说是有没有躺着人。病房里安静极了,他没有开口说话就站在安凌逸的病床前,任时间流逝。这是一个被yu望统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私yu而活着。有的人选择为了金钱而活;有的人为了权利而活;有的人为了感情不能罢休;有的人为了征服一切被迫作出不得已的选择;有的人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最终郁郁寡欢碌碌而为。但他们仍旧继续苟活着,失去了灵魂失去了rou体,失去了,那些本不该失去的东西。命运早已做出了安排,有的人选择屈服妥协有的人选择逆天而战,但他们终究还是会尘埃落定化为泥土。在人的上一世,这一世或者下一世,生生世世,永世不变,道理永远都是最真实的。安凌逸的这一生为了什么?他在追寻他曾经失去的一切,前世今生他都在向命运宣战,似乎要去揭开什么谜底一样。男人将手放在安凌逸的额头,呢喃细语:“有人告诉我你从那个世界回来了,但他并没有回来找我?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见安凌逸黑色的皮肤上泛起微弱的绿光,不一会儿变化成一只萤火虫,落在男人的手背上。男人的眼眸瞬间由黑变白,他似乎感应到了安凌逸在向他倾诉。

……

他坐在咖啡厅一角,朝声音甜美的女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付钱后他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迟疑片刻,声音低沉而又沙哑:“我刚到,你在哪里?好!我等你!”十分钟过去,他等的人还没出现,咖啡已经凉了。三十分钟后,他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指针已经指向十点。一个小时过后,他尝了一口冰凉的咖啡,味道苦涩,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毫无动静。两个小时过后,咖啡厅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打扫卫生。这时,一名身着红色大衣的女子坐在他的对面。他望了她一眼,问:“你要喝点什么吗?”她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不用了,我想我们以后不用见面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赴约?像你这样一天到晚忙于工作的人本可以拒绝我这次的邀请,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来?”    

“好聚好散!”她的话犹如窗外的寒风刺骨,短短四字、字字刺心。她站起身又说了一句,那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他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却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走出咖啡厅的他伸手从衣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他似乎需要香烟的慰藉需要在吞云吐雾里寻找到那个真实的自己。恍如昨梦,似乎梦中人早已灰飞烟灭,化作眼前的尘土,它们会随着凛冽的寒风飘向远方,飘到一个无人可知的地方,然后凝聚重塑,变幻。他驻足凝望,这夜色中的光,这寒夜里的暗,这虚无飘渺的夜空,他无声的疼痛远不及这颗星球所承受的伤痛,人类太过无知地球终究会走向灭亡。他摸着胸口,感受着心脏的律动,每一秒的跳动,它都与离死神更近一步。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别,永世不见;相爱,越离越远。梦醒之人,终不愿醒。醒与不醒都在一念之间。当又一个夜幕降临时,会有多少人在这暗夜里迷失自我;当故事重新开始时,又会有多少人为自己选定角色;当你的生命开始时,命运早已为你做好安排,你无需迷惘挣扎改变自己,总有一天你会踏上命运为你安排好的道路,直至死亡!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天地之大,总会有容身之处,若无容身之处,便是逆天而战之时。

凌晨一点,他躺在冰冷的大床上,不愿入睡,不愿入梦,点燃一支香烟,想要燃尽这数年的空虚寂寞,一个人一场梦,终是无人陪。一杯酒一个字,断断续续的想念、支离破碎的美梦被他一点一滴的拼凑,他终于鼓起勇气冲着墙壁狠狠地挥了一拳,随之而来的疼痛感致使他蜷缩着身子痛苦不堪,也许他太软弱了,也许他不够强大,有太多的也许……挫败和失落感。他的的确确是一个懦夫,受到欺负连想要还击的念头都没有,他不知道还要忍到何时才会到尽头,未来对他而言遥不可及,他连眼前的事情都做不好,何谈未来?还要继续做梦吗?他流着眼泪问自己,却听不到任何回答。他不愿入梦,不愿意去做一场毫无意义的梦。    

“我怕有一天来不及,还有力气爱上美丽的你,那满地的玫瑰花瓣,是鲜红血液的流了一地,我在黑夜燃尽香烟,等到生命最后一秒,所有话语变成空气,我望着天空想到你,血色双眸映着天际,内心深处恨意萌发,我愿与世界为敌。”寒夜里泪水慢慢结冰,孤梦里人们渐远渐行。

他用手晃动着杯里的咖啡,饮了一口,味道有点甜,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道:“你往我咖啡里放糖了?”“没有啊!我没有放糖!”“那这咖啡的味道怎么有点甜啊?”“呵呵呵呵,因为那是你自己的血啊!”

放在他枕边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伸手摸到手机接通:“喂?爸爸,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事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谩骂声:“臭小子,你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怎么还在睡觉?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我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熬夜不要熬夜你就是不听?”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时间,将手机开成免提,有气无力的敷衍着:“嗯!嗯!我知道了!我明白!”淡蓝色的枕套上血迹斑斑,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右手手背上的鲜血。“哎,又做梦了!”他叹了口气,又继续睡觉。

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又是崭新的一天,他疲惫不堪的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卧室,最近几天他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基本上都是在凌晨一两点钟的时候入眠,每次睡醒都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他慵懒地打着哈欠。    

客厅里的狗冲着他的主人叫了两声,以表示它对自己主人的不满,他看了一眼自己养的“哈士奇”,嚷道:“你这只懒狗叫什么叫?”“汪,汪,汪。”小球边叫边退缩。他看见小球的异常行为,正欲抬腿,忽觉脚下生风,眼前蹿出一只黑影,眨眼间,那只黑影蹿到小球身前,“喵呜”一声,待他看清时,见一只身长约三十厘米的小黑猫死死咬住小球的颈部,片刻,小球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鲜血顺着它的颈部流出蔓延开来。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黑猫给吓着了。结巴着:“猫?这只小猫,哪里蹿出来的?”那只黑猫望着他,他表情显得更加惊恐,因为他看见那只黑猫的瞳孔泛着奇异的彩光。他连眼都不敢眨一下,那只黑猫居然不见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可当他看清小球确实死掉之后,无比愤怒的吼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的猫饿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终于醒了!”这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声音伴随丝丝凉意接着传来“我叫刘殷儿!你是安凌逸吧?”她似乎很友好,但是他不敢回头看,因为他明白,他是一个人生活的,所以,内心的恐惧使他连回头的勇气的都没有。

在我遇见你的那一刻,这是命中注定的开始。十五年前,十五年后。岁月如梭,往事不复,在这一段冗长的梦境里,好多事情都快要结束了,但仅仅是这一念之间,那些被遗忘的时光又重现在眼前,那些绝口不提的事件又像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一遍,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又被唤醒。曾经的呼风唤雨只手遮天,那流淌的鲜血与泪水点滴凝固,曾多少次踏在尸体上瞭望远方。如今,颠沛流离,看透冷暖,不断挣扎着摆脱束缚,却怎奈,任由命运的摆布。

安凌逸转过身,眼前空无一人。仿佛一场梦。那个叫刘殷儿的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那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到底是谁?

……

男人的眼眸恢复正常,那只萤火虫化作绿光消失不见,病房里依然安静的可怕。直到一位护士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女护士说:“您好这位先生打扰一下,请问您是安凌逸的家属吗?我们联系不到他的家人,他在这里已经躺了很久了!”

男人转过身看着护士,一言不发,都快把女护士看跑了。女护士又重复了一遍,他这才慢慢悠悠地问道:“他在这里躺了多久?”

女护士一边走一边回答:“好像有几个月了吧,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听我们医院的人说他被人发现时浑身都烧焦了,但奇怪的是他身上并没有散发出焦糊的味道,人到现在仍旧昏迷不醒。我们医生检查后发现他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你说奇怪不奇怪?但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人就这么躺着,家属也联系不上。没人管!”

男人听完女护士的唠叨并没有回答她,他盯着安凌逸发呆,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苹果啃了一口,心想:如果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落日余晖照在他稚嫩的脸上,惨白的脸颊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安凌逸的梦似乎永远不会再醒。他的妹妹可能再也无法回到他的身边,任时间流逝岁月变迁,也许几十年后的相见会唤醒他曾经的记忆。只不过这一切都无法重现。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两句话: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对不起让你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一切。我没有故事可以讲,但你还有要做的事!男人走后对女护士说他还会再来看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