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深宫锁
第五十五回深宫锁
王凤鸣已经瘦了不少,衣服显得宽大了。雪姨于是向她行礼:“大夫人。”
“没那么多礼的,大人还没有回来,那些侍卫也跟着去服侍了,这里也就是我们这些女人了,我出来看看花草。”王凤鸣说道,“我看你也不像粗野的人。”
“我本就不是粗野的人,只是无奈才跟着到了山寨。”雪姨说道,“我们今天去看了我以前的姐妹,都老了,如同梦一般。”
“我这辈子已经指望不上夫君的爱了。”王凤鸣说道,“有时在想要不要继续呆在这里。”
“大干妈!”老鼠从石桌下探出了脑袋,半脸泥巴,“雪姨奶奶,你们在干什么?”
“你这孩子在做什么?”王凤鸣用手去拉他。
“大夫人,我能陪你吗?两位侍卫大人都没回来,我不敢一人睡,我到你屋里去睡行吗?”孙书说道。
“好呀。”王凤鸣说道,“我缺个伴。”雪姨说道:“都回去吧。”
王凤鸣领着这个泥猴子回到房间,吩咐玉芬为他准备洗澡水。
“你刚才为什么叫我大干妈?”王凤鸣问道,这个小屁孩也是奇怪得很。
“你不是我干爹的正妻吗?”孙书说道。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的?”王凤鸣说道。
“大夫人,你能帮我洗吗?我高兴了就会告诉你。”
玉芬丫头拿眼瞪他道:“姐姐我帮你就是你的福气了,你怎么可以使唤主子呢?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孩子。”
“我要干妈洗嘛!”小泥猴说道。
“你是不是男人呀,男女授受不亲的。”玉芬说道。
“我是小孩子呀。”小泥猴伸出了双手。
“你别来蒙我,就算你长不大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家夫人,你够了吧,我忍了很久了。”玉芬说道,“主子,他应该就是十二侍卫中的老大孙书,蒙你呢!”
“小丫头,谁告诉你的?”孙书有些恼火,他不喜欢别人揭破自己,如今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竟然也知道岂不是丢脸。
“小爷,您是来过宫中给皇后请安的,我原本是皇后选进宫的世家女,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的,您是贵人多忘事,皇后娘娘嘱咐我的,她让我千万别得罪您,”玉芬说道。
“皇后宫里最多事的女人,你原来也是皇后给太子找的妾之一,只不过我劝你早点脱身为妙,太子妃这样的人品都没能入他的眼,你这种小角色只怕要空等白了头。”孙书说道,自己的皇后娘亲就会弄这些,早在白郎中至今都没有配制出使自己生长的药,要不然她怎么会同意再次找回太子,还硬生生把王凤鸣塞给白素,承认他是太子刘栋。
“你除了知道我是孙书,还知道什么?”孙书追问道。
“奴婢不知道其他的了。”玉芬说道。母后的确不应该让她知道更多了,因为她现在知道的已经太多了。
玉芬竟然门清,孙书装不下去,于是说道:“你愿意洗,我让你洗就是了。不过我想等下单独陪太子妃说回话,小丫头,你最清楚我是谁,所以等回你帮我门口去守着,我不希望有人靠近。”
玉芬赶紧闭上了嘴,赶紧给孙书洗起脚来。
王凤鸣变得忐忑不安了,她记起来了,她的确见过这个小孩,可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怎么就没见他长大,刚才屋子里黑可没看清,只当他就是太子在乡下收的干儿子。
“主子,他,您要当心。”玉芬退了出去。
十年前的新婚之夜的确忘不了。那时自己还是懵懵懂懂,拜完天地,送入洞房,可是没见到新郎。三更天光景,门推开,进来了一个小孩,就是面前这个人。这孩子穿着华丽的衣裳,不像是奴婢,当时的自己以为他是跑错屋子的小孩。
“你是太子的新娘子吗?”那个小孩说道,“我就是刘栋,不骗人的。”
“太子的名讳,你也好冒?”王凤鸣还是忍不住笑了,“小孩,你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呀?”
“我……我……我真是刘栋,姐姐……如果我真是新郎,你愿意嫁给我吗?”
“胡闹,小孩,你出去,你太笨了,这新房也不是这样闹的!我是太子妃,难道会不认识自己的夫君吗?”当时的王凤鸣板起了脸,想把这孩子吓走。
“凤鸣姐,我们说好的,你再看看……我……”那小孩说道。王凤鸣呆住了,自己的记忆回到七八年前,面前的孩子的确就像几年前的太子,怎么可能太子没长大呢?他一定是太子的小兄弟,自然长得那么像太子了。
“别闹了,我累了。”王凤鸣拎起了他就把他丢出了门外。
“你好凶……”小孩走得时候说道,“我一定和他说,让他休了你。”
小孩子的话,当时凤鸣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这个晚上太子没有进新房,第二日也就和自己打了个照面,连话都不与自己说一句。这个小孩实在厉害,是自己小瞧他了。
如今面前的人与十年前的还是一样,她的心揪了起来。
“凤鸣,我们又十年没见面了吧。”孙书说道,“其实,你应该记得我……”
孙书拿出了一样东西塞在了王凤鸣手里,那是一个小孩的玩具,一个小陀螺,王凤鸣看到这个,差点哭了,这是自己幼时与太子一起玩的一个玩具,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当年自己把它塞进了皇宫的墙缝里,这个秘密只有太子知道。
“栋哥哥……你没长大?”王凤鸣说道。
孙书点了点头……
“我现在相信你当初的话了,那么他是谁?”王凤鸣说道。
“按理说他该是我的二弟,是我母亲身边的人生的,母后用他代替了我,为保住自己的地位,只不过你嫁进东宫的时候,他早已经是东宫太子刘栋了,我十岁后就没长过半寸。他本就该是你的夫君。”孙书说道。
“但是那日他没来新房……”王凤鸣说道。
“我想也许母后……不许他碰我的人。”孙书说道,“其实母后做错了,既然他是刘栋,那就应该把他当做是亲生的,我这个病好的希望根本是很渺茫的。十年后,母亲才改变这个看法,可惜如今阿栋心里早就有了他的娘子儿女,害得你没处容身。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女,反而你没有在宫里的立足之地了。母后不忍害了你一生。”
“原来是这样的,我与他提起儿时事情,他皆不知,丢了脸面去讨好他,都得不到他半点怜惜,如今他连让人叫我声大夫人都不愿意,但是心里根本没有我,更不会接近我。母后的好意,我真是心领了,他心里只有那个乡下女人……”
“我能抱抱你吗?”孙书说道,他似乎想掩盖自己情感。
王凤鸣抱起了孙书:“阿栋,你永远是我的阿栋。”她的心很痛,如今才知道这真相,这种感觉远远比与那个白秀才在一起更强烈。
可是看着那孩子一般的脸,心中分不清是同情还是怜爱。
孙书两眼看着她说道:“以前的事都让它过去吧,我去劝劝……他,让他能接受你,你能不能以后别难为芜君,你们别吵架,将来……你们是一家人……芜君是我最喜爱的师妹,我也不希望她伤心。我真不希望你过得不幸福……你跟了阿栋,将来也会有孩子的,你会幸福的。你不要再想以前的是了。”
“姐姐都答应你。”王凤鸣说道,但是关于白芜君的醋意还是抹不去,难道这个小不点是为芜君来?面前的小不点不是太子,就算曾经是,那也是被放弃的,院子里办案的白秀才才是太子刘栋,那么多年来与自己拜堂的太子就是他,天下人都知道。孙书并没有走,他抓住了凤鸣的手臂,凤鸣也搂紧了他,他大概累了,不一会就睡着了,凤鸣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他的样子真可爱,自己的母爱之情都被勾了出来。只不过,他说的话却怎么也不觉得可信,可她偏偏手里有自己的陀螺,会不会是那个芜君使的计,也不对……这个孩子般的人到底为了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过了两更天,院子里热闹起来,白巡抚回来了,这一天,他一直在府衙组织人员查盐账,却遇上了一件案子,城里这几天屡有人口失踪,而且丢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壮年劳力。
西厢房很安静,连灯火都没有。
“阿书!”芜君叫道,没人应声。黄留说道:“他可能贪玩,也许在屋里睡着了。”黄留并不担心孙书,他有跟班阿大暗中保护。
“阿书呢?”芜君直接去耳房找到了阿大,阿大正在床上躺着。
“他在大夫人房里。”阿大说道,“他找大夫人说说话,您放心没事的,还是要小心雪姨,我从他眼睛中看到了不祥。”
都说阿大傻乎乎的,其实他也有心。
芜君回到房间,刚坐下,耳听窗外有敲窗声,于是打开一看,竟然是玉芬丫头。
“金公子,你说小娃娃孙公子找我家夫人会干什么?我看他似乎不想出来我家夫人见他得理由了。”
芜君说道:“大不了等到明天,我们哪管得了那么多。”芜君对玉芬是那么说,但是心中也是充满了疑问。
芜君躺倒了床上,一夜睡到天亮。这一夜孙书并没有回来,好在他本来就是神出鬼没的。
“出来!”雪姨在院子里喊,“有胆子做就应该别做缩头乌龟。”这怎么啦?大家只看见雪姨在院子叫,玉芬丫头站在东厢房面前叉着腰。
“谁占了您的便宜?您丢东西了吗?”玉芬冷冷说道。
“我家姑娘的玉镯丢了,她的杯子也让人打碎了,你竟然装傻?”雪姨说道。
“抓贼要拿赃,你看见了我拿你家姑娘的东西了吗?我看大家倒是看见你们仗势欺人,就连小孩子都看出了你的霸道。”
秀才伸着懒腰出来了。
“一早就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自己的人都不管?”秀才生气了。
“大人什么时候去衙门?”黄留说道。
“大人,你可要为我们作主。”雪姨上前说道。
“这是家务事,你们别找我,找大夫人去。”秀才说道。
玉芬听了得意得笑了,雪姨很是恼火。芜君问道:“大人,我们不管了?现在就去衙门吗?”
“这个主意好,我们这就去衙门。”秀才说道。芜君跟着秀才出去了,只听见后面两个女人还在那边闹。
“大人,您这样不对。”芜君忍不住了。
“我做事你不放心?莫非你想去管?”秀才瞪着他说道,“你难道也想与这些人一起混战?做无知妇人?”
“大人,家务事杂管不了,衙门那失踪案,我和龙五倒愿意查,但是您的安全也很重要。”裘三扯开了话题。
秀才说道:“那你们就赶快去办,这种事情耽搁不得。”
裘三一下扯过了芜君,这明摆着让自己别管了。这段时间秀才干起活来也算是认真。
裘三一到府衙就去找那些失踪人员的家属问话,而芜君却与衙门里的衙役攀谈起来。此人是个年老的衙役,却不是一个陌生的人。他就是那个自己躲着的刀疤脸,那天盗墓人之一。
“焦大,有人托我来取一样没腿却能飞的东西。”芜君开口就说,“不过这物品不急,你是老人了,扬州城里的事都逃不出你的眼睛。”
“大人是我的恩人,我愿意帮。”那个衙役说道,“不过当初我不知道你是巡抚大人的人。”焦大说道。他明白知府应该就在他的手里。他当初就怀疑年轻人的目的不纯。
“其实有些事情一定是会有个结果的,知府大人应该安全,他信任你,才把你告诉我,说你办案是一把手。”
刀疤倒是不好意思了:“我们知府其实人不坏,他需要我为他办事,其实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坏事,你上次拿的那些纸卷多是我们知府的手笔,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
“我不亏,因为潘知府本身就是一代名士。”芜君笑着说,“二两银子绝对是赚了。”
“这倒也是,我们知府的字画不是一般人求得到的。”刀疤说道,“你还记得那晚那个年纪最轻的小子吗?叫小秦的那个。”
“记得,就数他最冲动。”
“他父亲来找我,说那天他就没有回去,问我见过没有。”焦大说道。
“我还以为你当初要杀人夺财。”芜君说道,“后来才知道自己弄错了,不过小秦他们不喜欢知府,那是为什么?”
“小秦是我在这里认识的,他可不是省油的灯,十一二岁起就没给他爹老秦惹麻烦,成了我这里的常客。”焦大说道。
芜君笑了,这衙役焦大管着牢狱,恐怕那帮子人也都是他在这里认识的。只是他叫了一些新人而已,毕竟那些人好控制。
“镖局你去过吗?”焦大问道。
“你说的可是胡家镖局?胡大镖头可是这一带大镖头。”芜君说道,“这里难道有他的事?”
“我不敢说,胡家人脉广,行走黑白两道,如果他能帮忙,这案子不难破,毕竟这些日子扬州失踪的人员不少了,衙门里这三天也有二三十起家人报案的了。”作为衙役,他们毕竟要应付这些来寻求帮助的人。
“焦爷与胡家也应该有交往吧,比我这个外来的应该更容易说道话。”芜君说道。
焦大一笑:“现在能让胡家真心帮的并非是我,你如请巡抚大人来,那胡家定卖面子。”这话不假,胡家是皇上的人,他只要太子能够开口就是了。但是秀才怎那么可能去按皇上安排的路线行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