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丞相
第二十二回王丞相
王丞相家本以为很好找，只是想不到没人知道王家住哪里，整个村子都没有什么高宅大院。村里的人更是对王丞相的下落不清楚，是真的还是在保护王丞相这种事说不好了。
村口有家酒店兼杂货铺，也做过路人的生意，掌柜是个五六十的老汉。
“我在宫里见过王丞相，只是那时我年岁小，记不清楚了。”阿善说道，她离开皇宫的时候还年幼，只记得丞相有美髯……
“要不我们在这里等待吧，我也没见过丞相，听大师兄说那王丞相曾是他与我家秀才的启蒙先生，王丞相应该帮学生还是外甥？”芜君担心起来，自己的夫君如今被卷入这纷争中，都说皇家只有利益之争。阿善摇了摇头：“夫人，我哪知道……”
“也许对我来说真不重要，皇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我们这种棋子管了。”芜君说道。
“不能那么说，你是主母，不是棋子……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太子爷的女人，皇孙的母亲，奴婢认为王丞相必须帮太子，他如果想做贤相，就不能袒护自己人，夫人，皇上让你去请，就是他亦属太子了。王丞相难道会看不出？王丞相一定会出山。”阿善说道。
“我……太子的女人，那王丞相会知道吗？”芜君说道，“我只是皇上的使者……何况皇上意属哪位皇子，我根本是看不懂……”
“夫人……难道你怀疑皇上不是想让公子回宫承袭大统吗？”
“对于皇上来说，皇子都是他的儿子，而皇后只有公子一人，这皇上一定是熬不过皇后的苦苦哀求……要不然将来皇后还怎么做太后……”
“那……那也是皇上疼爱皇后……夫人，只不过王贵妃也很受宠的……福王又能干……”阿善说道。
“这件事太头疼……”芜君捂住了头，“我最讨厌去想这些……圣意难测……师傅告诫过我们不该乱想的就不能想……我们别猜了……我们只是棋子……其实我与你一样，生来就是要听命于人。”
“可……可……”阿善说道，“难道不能改变吗？”
“改变……我何尝不想……”芜君说道，“阿善，你难道没遇上一个想让你改变的人吗？你别叫我夫人了，其实大家都一样。”
“夫人……我……我没那福分……”阿善低下了头，她有心思，一个女孩的心思，芜君看得出。
“其实……许多事只能看缘分，妹妹一定是缘分还未来，”芜君说道，“我如今只能帮着夫君，至少请到丞相大人，能帮他几分也好……皇上的心思我们猜不到，但是遵从命令就可以让他们平安。”
阿善微张着嘴：“夫人……我们都是公子的人，总是希望公子好……既然请丞相大人应该对公子有好处，那夫人我们就该全力以赴。”
“可是村民对于官差都是避而远之，阿善，我们怎么办？”芜君说道，“我怕觉得这身衣服实在不合适。”
“你怕什么？在这村子里住下来，难道还找不到？他总要出来溜达的吧……”阿善说道，她转身对掌柜说道，“来间客房，我们就住下了，等着相爷……”
“我这小店没房间！”掌柜过来说道，“您瞧瞧，这也就做些餐饮……”
“空屋总有吧，匀出一间不难吧……我们不短你钱。”芜君说道。
“官爷，我们这里还真没有什么丞相，您们住了也白搭。”掌柜说道，“我这里屋子不怎么干净。”
这话就是把他们往外推，这家不留，别家难道也会和钱过不去？芜君拉起了阿善准备离去，门口来了个渔夫，花白的头发，手里提着个湿漉漉的鱼篓，还光着脚丫子，看来是给老板送鱼来的。
“村里来官差了呀？这又做什么的？”那人问道。
“还不是找丞相的，这两天都来了五六拨了。老渔头，你还不动心？”掌柜说道。
“掌柜，你寻我开心哦，这关我什么事？来来去去都是空！”老渔翁说道。
“怪不得听说你教坏小子们，人家都不要你教书了，心无大志。这乡下人家送孩子读书就是为了做官……”掌柜说道。
“那是那些人目光短浅……这闲云野鹤才是真理。”
芜君觉得这老儿看上去气度与乡民不一样，说的话也不一样，于是目光往他脸上扫去，他有着犀利的眼神，嘴角微翘，他的笑容却有些僵硬。谁也不愿意听别人数落吧。
阿善拉了拉芜君：“走吧！另想办法。”
两人跑到树林里，阿善说道：“我们这身皮太显眼了，我们去村里借宿不如还是穿常服，也好慢慢找。他们装傻骗我们，我还是看得出的。”
这个主意不错。芜君换了身衣服，阿善也换了身丫头的衣服。
“我们这不是又成了主仆？夫人，你打算怎么办？”阿善说道。
“急也不行，没有相公亲自来迎接，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过我相信万事要心诚，王丞相应该是个正直的好人，不是吗？要不然他早进京了。”芜君说道，“我还是喜欢我秀才娘子的身份。只不过我觉得我不像个该有丫头的主子。”
“这倒是。”阿善说道，“你打扮得就如同老妈子，一看就觉得是仆妇，一点贵气也没有。”
“我本就是仆妇，你呀不要一口一个夫人了。”芜君说道，“还是叫姐姐好些。”
“姐姐，你真是厉害，公子一直不知你在为朝廷办事。”阿善说道，“只是他知道会不高兴的，他会认为你当初就是骗他的感情，是皇上安排的。”
“我本就没骗人……”芜君说道，“我……我替皇上办事，那……那也不是故意隐瞒的，白志从开始就知道……”
“他知道，我不知道……公子更不知道……”阿善说道，“姐姐，我有什么资格怀疑你……我听我师傅说，你难道真是龙五吗？”
“你师傅……”芜君问道，“你师傅是谁？”
“不能说……”阿善说道，“说了我就吃亏了……何况你也没资格知道我师傅……我能服侍太子自然不会简单。倒是你怎么会是龙五……我怎么看也不像……我可听说那龙五与好多女人……”
“我当然不是那人，我真不想假扮龙五，可是没办法，他……他的那些女人是难缠……”芜君终于说出来了，“我要是龙五，夫君还不被我吓死。”
“怎么啦？少夫人？”阿善说道，“难道你不是龙五？可我听师傅说你就是……”
“我根本不是，我是秀才娘子，我不是那个和那帮女人鬼混的龙五，我讨厌他，为什么要我扮他，扮猪扮狗都比他好！”芜君说道，“你怎么也不信我……”
阿善上下打量着芜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看是不像，老皇帝就是怕你离不开公子，可皇后娘娘他也不想你在公子身边，我想大概是皇后故意让我师傅骗我，她就怕我同情你，帮你……那龙五实在惹人厌的。”阿善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自己怎么那么多事。少夫人听到一定会伤心的，何况自己说的都是什么，皇后怎么可以这么做，为了太子妃，她也太自私了，秀才娘子怎么可能是龙五呢？她生孩子的时候，还是自己服侍过的，那时的龙五好端端在宫里逍遥，可师傅这回却说自己要协助龙五完成任务。大概龙五还真是一个身份一个代号而已，谁是龙五真不重要。
“我家的事，那个老太婆管那么多是什么意思？”芜君果然生气了。但是阿善不敢再透露什么了：“少夫人，咱们还是干好自己的事吧！”阿善说道：“我能叫你嫂子吗？”
“随便，其实我也不想把你当下人，给人家做下人要随时看脸色。”芜君想到了自己当差一辈子了，也就是和秀才在一起最有自由的感觉，可惜有儿女要养，一大家子要吃饭，不得已还要去谋生。
“阿善，你怎么进宫的？”芜君问道。阿善说话也太古怪了，怎么好端端的女孩子会在宫里看到王丞相，还有什么皇后为什么管自己家的闲事。
“我爹曾经是一个管理粮食的官员，后来犯法了，我就被抓进宫里为奴，日子过得很苦，不知道父母还在不在世上。”阿善伤心了。
“那秀才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芜君问道。
宫里？秀才怎么可以从宫里带出一个孩子？阿善觉得自己又漏嘴了，于是补充道，“我逃出来遇上了公子了，多亏公子收留。”
“恐怕是有人教你装可怜……博取秀才的同情吧……”芜君说道。
满嘴胡说，芜君觉得阿善也太小看自己了。她是宫里的，那么他们都是，再想下去，秀才就是被宫里的人暗中保护着。
“你这回任务打算做小厮还是丫头？”芜君说道。
“我想做您的妹妹。”阿善说道，“我不想做丫头。”
“我是秀才的娘子，你就是秀才的妹妹。”芜君说道，“这样可以了吧。”
阿善心里轻轻叹道：“公子说得没错，果然是个醋坛子。”那时阿善才刚十六，秀才却要把他送到大车店当伙计，说是为了减少一张吃饭的嘴，其实还不是怕娘子生气，虽然秀才不让阿善穿女孩子的衣服，可是阿善心里很不舒服，公子难道就因为一个女人就丢了她，其秀才娘子在阿善的心里真不算什么好人。妹妹，也就是自己不可能让公子有什么非份之想，看来皇后说得对，这女人顶会吃醋。
村里来了两个迷路的女人，说是姑嫂两人，掌柜这回可没说没房子了，这几间干净的客房还是有的，这个钱哪有不赚的。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掌柜问道。
“我家相公进京赶考，没了音信，我们准备上京寻找，却丢了银两，大哥……”芜君回答道。
“你回京城？还丢了盘缠，这么远的路怎么办？”掌柜问道。
“我们想在这里帮忙，就算得到几文钱也好，至少可以多往北走些路。”芜君说道。
“我这小店也不缺人手，要不，你去村子里帮忙，三婶家要娶媳妇了，家里需要人手，你们会女红吗？”
“哪有姑娘媳妇不会这个的。”老板娘从屋子里出来，“三婶家不会亏待你们的，就是耽误你们往京城寻找夫君和哥哥。”
“没事，我们不急。”阿善说道。当然不急，王丞相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三婶家里人口还是很兴旺的，两进小院整齐宽敞。她们被安排在后院，这是女眷们住得地方，这家子有着一个男主人，四个儿子，这回大孙子要娶媳妇了。排场竟然很大，新房被安排在村东头，与父母的宅子有一定的路。
“我们这里一般结婚成家了就要搬出去。”三婶说道，“所以村里没什么大宅子。”怪不得自己没有见到大宅子。芜君心想，三婶给他们拿来了些布匹，针线，看来他们把自己当女裁缝了，好在做衣服的手艺这几年也算娴熟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