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天然气市场供需现状及发展趋势
天然气作为优化能源结构的重要能源形式,是各国优先发展的清洁能源,被称为21世纪的能源。近几十年来,能源短缺、生态环境破坏推动了国际能源变革,新兴常规气供给区域不断拓展,受美国页岩气革命等因素影响,非常规天然气产量也在迅速增长,天然气消费量及占一次能源消费中的比重逐年上升,2014年全球能源消费结构中的天然气比例占23.7%左右,与石油、煤炭并列成为世界三大能源支柱。目前,我国正致力于非常规油气资源开发,或将成为世界非常规天然气增量的重要力量。尽管如此,国内天然气产业发展还相对不足,天然气在一次能源结构中的比重偏低,仅占5.6%,明显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且伴随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环保政策的强化实施,国内需求保持刚性增长,供需矛盾可能将持续加深。即便国际油气价格下跌在短期内缓解了供求紧张的局势,但随着上游投资的调整到位,长期内导致供需失衡的风险因素依然存在,保障供给安全仍需切实增强国内供给能力。
表2.1.1 过去20年间中国与其他部分国家的天然气占一次能源比重(单位:%)
资料来源:《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2014)》
一 国际天然气市场供需基本形势及发展趋势
纵观世界天然气市场发展趋势,天然气消费无论是绝对量还是在能源结构中的比重均呈现显著上升趋势,在全球能源格局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尤其是伴随各国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生态环境治理问题,天然气凭借其清洁、高效及充足的资源禀赋,对煤炭、石油的消费替代日益增加,成为天然气需求增长的主要因素。2008年以来世界经济缓慢复苏,廉价煤炭的替代、可再生能源的发展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天然气消费的增长,到2014年天然气市场供需基本平衡,总体供大于求约0.07万亿立方米。北美和欧洲市场供需基本持平,较低的天然气市场价格影响产量的进一步提升。
(一)天然气市场供给与需求形势
从供给方面来看,全球天然气储量资源较为丰富,主要分布在中东、欧洲和欧亚大陆地区。2014年,天然气储量超过187.1万亿立方米,同比增长0.3%,储采比约为54.1,净增长量主要来自美国和阿塞拜疆。根据每年新增探明储量均高于同期天然气消费量推断,全球天然气资源是相对丰富的。
2014年,世界天然气产量约为3.46万亿立方米,增幅1.6%左右。其中,北美天然气产量为9484亿立方米,同比增长5.3%,主要原因是内部需求和贸易量的增长,美国天然气产量7283亿立方米,增长较为温和(仅为1.3%)。欧洲天然气产量同比减少3.1%。2014年,经合组织(OECD)国家天然气产量为1.25万亿立方米,但已形成多元化供应渠道,市场供需形势基本平衡。俄罗斯天然气产量达到5787亿立方米,同比下降4.3%。亚太地区天然气产量基本保持不变,但仍是液化天然气贸易的主要目的地,吸纳了75%的液化天然气贸易量。2013年国际天然气贸易总量为0.997万亿立方米,约3333亿立方米是通过LNG形式运输,占总贸易量的33.4%。
从需求方面来看,尽管2014年以来全球经济发展滞缓,增速明显有所下滑,但发达国家复苏迹象明显,带动世界能源消费总量开始增长。世界一次能源消费增长0.9%,低于2013年2.3%的平均水平。其中,天然气作为清洁性能源在一次消费比重中增长最快。2014年,全球天然气消费平稳增长,总量约3.39万亿立方米,同比增长0.4%,其中,非OECD国家消费量为1.81万亿立方米,同比增长2.4%,占消费总量53.3%。OECD国家消费量约为1.58万亿立方米,同比下降1.8%,占世界总量46.7%。
从地区消费来看,供应相对宽松,美国发电用气量大幅下降导致天然气消费总量放缓,从而北美天然气消费增幅较小;受季节性因素、部分国家经济回暖及煤电与核电减少的影响,欧洲天然气消费量自2010年以来首次回升;亚太地区天然气消费保持较快增长,增速略有下降。受气候温和、经济运行平稳以及利用效率提高等因素的综合影响,以日韩为代表的亚太地区传统用气大国天然气消费量相对平稳,而中国、印度为代表的新兴用气国家继续保持较快增长,但由于基数较大,增速均低于同期水平。
表2.1.2 2012~2014年世界各地区天然气探明储量及供需形势
注:表中储量单位与供给、消费单位不同,储量单位为万亿立方米,供给与消费单位为十亿立方米。为了便于横向比较,在此统一使用BP统计数据。
天然气需求变化与各国能源发展战略、环境政策及替代能源的经济性密切相关。比如从行业需求来看,2014年,世界天然气消费以发电、民用和工业为主。由于天然气在发电部门受到其他替代性能源竞争的影响,以及天然气价格的上涨,使发电用气量略有下降,但是发电用气仍是天然气消费的主要增长点,工业用气占比位居第二。
(二)天然气价格对供需的影响
价格是市场参与主体的重要的信息,是调节供需和实现资源优化配置的有效方式。反过来,供需形势的变化又会引导价格作出相应调整。虽然全球天然气市场运行总体平稳,但由于供需形势、定价方式的内在差异,导致北美、欧洲和亚太区域的天然气价格走势差别很大。
首先,美国受极端气候、储气库存、页岩气单井产量递减等因素影响,美国天然气价格处于较低水平。2014年,Henry Hub年均价格同比上涨17.3%,相比2013年的增幅下降而需求的增加以及页岩气成本的低估导致价格仍然回升,但与其他地区相比,仍然维持在一个较低水平。实现进口多元化的欧洲市场,随着需求的逐步恢复平稳,价格一直保持在合理区间。2014年,英国NBP天然气价格同比上涨23.4%,长期内与油价挂钩的天然气价格会出现上下波动;受油价下跌影响,2014年与油价挂钩的日本LNG进口价格总体处在较高水平。过去一段时间内,需求强度过大、供给弹性不足也是其维持相对高位的原因之一。
但是,美国页岩油气革命深刻地影响着全球能源格局。自2014年下半年开始,美国原油产量的爆发式增长及国际原油需求下降等因素,导致国际油气价格持续下跌,全球天然气贸易方式和定价方式发生新的变化,市场之间的联结性不断增强,区域间的价格差距趋于减小,国际市场也随之进入新的平衡过程。诚然,供应结构的持续调整会使这种下降态势无法持续太久,预计未来天然气对全球能源供需的重要性依然增加,需求仍将保持强劲增长态势,市场价格将回归到合理水平,供需形势依然处于相对平衡状态。
市场价格走势(美元/百万英热)
图2.1.1 1996~2013年不同区域天然气市场价格走势
注:到岸价格=成本+保险+运费(平均价格)。
资料来源:《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2014)》。
(三)天然气未来供需趋势
资源消耗程度的加深、能源相对价格不断提升,促使开发替代性能源成为可能,能源消费对传统化石能源的依赖程度有所下降。尤其是自2008年以来,各国相继推出了长期的清洁能源投资计划,鼓励发展各种清洁能源、可再生能源,强有力的补贴支持也给能源发展提供了保障,未来能源消费结构或发生重大转移。预计天然气消费总量增长趋势基本不变,消费结构的转变还要取决于全球经济状况、各国能源政策等因素。
根据IEA《2013世界能源展望》的声明,受到推进能源消费结构多元化、降低煤炭消耗及减少空气污染政策的影响,天然气需求将继续增长。预计未来时期,全球天然气需求量依然保持上升的态势。受价格影响,北美地区的供需由宽松趋于平衡;欧洲受经济回暖、煤炭的使用继续受到碳税及美国出口等因素的影响,消费量可能出现小幅回升;亚太地区需求将继续保持较快增长,但增速会略有下降,新兴经济体依然是未来需求增长的主要动力。
二 国内天然气市场供需基本形势
改革开放以来,在过度强调宏观经济增速的时代,放任煤炭的开发利用,导致对煤炭、石油资源的过度依赖,使天然气的开发利用严重滞后,以煤为主的能源结构长期扭曲偏高,天然气始终难以在一次能源消费中发挥应有作用。进入21世纪之后,为应对能源短缺、气候变化和大气污染问题,在能源结构中处于次要地位的天然气成为能源消费的主要动力之一,我国天然气产业实现了跨越式发展。过去一段时期,尽管国内勘探规模、技术水平保持增长,天然气供应量持续增加,但很快被经济增长的内生性需求消化,仍难以满足我国快速增长的市场需求,对外依存度不断加大。随着我国经济结构调整、城镇化进程加快及生态文明建设的加强,对高品质能源的需求也将不断提升,作为清洁、高效及经济可行的天然气或将在近中期能源结构转型中发挥主导作用。
(一)我国天然气产量持续取得新突破
天然气勘探技术不断取得新突破,产量持续提升。据国土资源部的地质分析数据显示,当前我国在新技术、新应用、新整合方面的创新,促进致密气、页岩气、煤层气等各种非常规天然气产量的快速增产,常规天然气也保持了较高增长态势。2014年,新一轮油气资源评价和全国油气资源动态评价结果显示,我国天然气地质资源总量335.72万亿立方米,可采资源量为91.71万亿立方米,剩余技术可采储量为4.67万亿立方米,储采比为28.0,天然气新增探明储量6164.33亿立方米,已连续3年超过6000亿立方米。2015年BP能源统计数据显示,2014年我国天然气探明储量3.5万亿立方米,储采比为25.7。
天然气市场供给继续保持快速发展,市场规模进一步扩大。2014年,我国天然气探明储量比上年略有增长,约为3.5万亿立方米,居全球第18位。天然气生产也实现突飞猛进。国家发改委统计数据显示,我国天然气产量从2000年的272亿立方米增长至2014年的1329亿立方米,年均复合增长率为12%。其中,常规天然气产量1281亿立方米,煤层气和页岩气产量超过30亿立方米和13亿立方米。随着西气东输三线支线、中缅管道、LNG项目陆续建成投运等,使得天然气市场供给规模不断扩大。这不仅有利于保障我国能源供给安全,也深刻影响着我国政治、经济和环境保护的格局。
目前,我国常规和非常规天然气产能建设形势良好,预计未来将保持增长态势。页岩气勘探开发取得重大进展,投资完成页岩气钻井150余口,预计产量2亿立方米;受油气定价机制调整影响,企业油气业务发生明显好转,海外布局和结构进一步优化;较高的储采比预示着较大的投资潜力和产量增长空间。2013年,我国常规气储采比为40,虽然伴随产量的快速增长有所下降,但与世界一些主产国相比仍处在较高水平。未来时期我国天然气产量仍将保持快速增长,预计2015年全国常规天然气产量在1400亿立方米左右,煤层气产量在100亿立方米左右,页岩气产量目标为65亿立方米左右。
(二)清洁能源需求增加迅猛
相比国内需求来说,我国天然气产业发展严重不足,由于环保政策等非价格性因素导致国内需求的快速增长,天然气消费的对外依存度不断加大。天然气供给能力虽然相继提高,但供求失衡问题依然突出。全国范围内出现的“雾霾”天气使“煤改气”“油改气”的改造进程加快,部分地区在未能完全满足企业落实气源情况下实施改造,导致天然气市场供不应求,出现过快增长,尤其是储气调峰能力不足引发季节性供求矛盾十分突出,部分工业、化工用气需求受到压减和抑制。
2013年,全国天然气表观消费量达到1676亿立方米,同比增长13.5%,成为世界第三大天然气消费国。进口量达到536.1亿立方米,同比增长25%,对外依存度为31.6%,主要是通过进口液化天然气(22.9%)和管道天然气(28.0%)来填补。2014年,国内消费量为1845.2亿立方米,进口量580亿立方米,对外依存度上升至32.2%。
我国在调整能源结构上已经取得重大进展,天然气作为清洁高效能源的需求也发生明显增长,目前已成为天然气消费增长最快的国家,进口天然气弥补了较大的供需缺口。从需求角度来看,市场开发能力受限、基础设施建设不足与价格信号密切相关。2014年上半年,我国各地城市门站价格中最高的是上海,存量气价格为2440元/千方,增量气为3320元/千方。即使按照存量气与增量气消费量相同的标准,也远远低于国外天然气进口价格。经济发展、环境保护促进价格因素重新权衡,天然气价格形成机制的市场化改革已然迫在眉睫,政府与市场之间的作用将实现新的均衡。
表2.1.3 2014年9月前我国各地城市门站天然气价格 单位:元/千方
资料来源:国家发改委价格监测中心统计数据。
(三)城市燃气行业消费的主导地位继续加强
城市管道设施的继续扩张推动城市燃气消费量快速增长。城市燃气、交通运输、工业用气和发电用气是我国天然气的主要利用行业,2014年天然气总消费量1845.2亿立方米。“油改气”的实施促进天然气汽车迅速发展,交通领域用气量保持增长势头,经济回暖和污染防治政策促进工业用气量回升,受价格改革政策影响,天然气发电项目进度放缓。作为新兴应用领域的分布式能源项目,受发电项目与发电成本问题的约束,目前难以实现可持续的商业化运行。随环保政策的实施,预计未来城市燃气、交通运输与发电将是增长速度较快的领域。
1.城市燃气行业消费主导地位继续加强
随着天然气管网建设的快速扩张及供应量增加,城市燃气行业消费量快速增长。2014年城市燃气公司用户数量和天然气销售量稳定增长,业务领域继续扩大,全年城市燃气总供气量为964.4亿立方米。其中,城市燃气消费结构中的天然气消费量达到592亿立方米,占全国天然气总消费量的32.1%,年增速远高于同期天然气消费总量的增速,并且整个行业仍处于扩张期。预计随着城镇化率的提升、区域经济的发展及能源利用布局的调整,未来城市燃气仍将呈现较大幅度增长。
2.在交通运输领域推广应用获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
近年来,我国天然气汽车产业持续快速发展,为加强大气污染治理和优化天然气利用结构,国家制定防治计划推行“油改气”,鼓励天然气汽车产业发展。虽然受价格政策及自身网络效应限制的影响,其发展势头有所放缓,但从总体趋势来看,前景依然向好。2000年以来,天然气汽车保有量年均增长59%,2013年全国气化车辆为170万辆,加气站数量达到2787座。交通运输业随着燃气汽车的发展而快速增长。同年,交通运输业用气量增至138亿立方米,年均增速27.4%,占消费总量比重为11%。其中,CNG、LNG车辆用气分别为100亿立方米和20亿立方米。2014年,国内加气站布局进一步优化,加气站数量接近1000座,天然气汽车保存量已达459.5万辆,良好的环保效益与成本优势将促进交通运输领域的不断拓展。
3.天然气消费领域与石油、煤炭基本一致,工业部门逐渐占据主体地位
2014年全国工业燃料、发电、化工用气占天然气消费量的36.5%、16.8%和14.6%,三者的消费量分别为673亿立方米、310亿立方米和269亿立方米,工业增加值比重达到43.9%。其中,重化工业占工业增加值70%以上;城市燃气消费量为592亿立方米,占天然气总消费量的32.1%。受制于国内天然气价格内部的交叉补贴、环保效益未能显化等因素,在工业、发电等领域天然气尚不具备成本优势,需求的进一步扩大还需依赖国家环保财税政策的加强实施。
(四)未来天然气供给与需求量将保持增长态势
我国天然气消费进入新阶段,消费需求仍将保持增长趋势。增长的主要原因:一是服务行业将处于快速上升时期。随着经济结构的优化升级、城镇化步伐加快、基础设施建设的拉动,我国高能耗产业的比重会有所下降,服务业的比重将持续提升,对高品质能源的需求也将带动天然气消费的增长。二是交通运输业的蓬勃发展。汽车保有量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增长率保持在10%以上,船舶运输等也将推动燃料需求的快速增长。预计随着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未来需求仍将保持快速增长态势。
2015年,随着国际油气价格低迷、经济步入新常态及大气污染防治方案的继续实施,国内天然气需求增长幅度会有所放缓,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1~6月天然气需求量增幅为3.3%。虽然经济增速的下降使需求总量由高速增长回归到中速增长,但是步入工业化的后期阶段引起产业内部结构的优化,重化工业的比重将明显下降,第三产业的比重将明显上升,预计2020年第二、三产业的比重分别为39.8%和53.1%,结构调整、城镇化进程及治理大气污染将带动天然气消费比重的大幅上升。伴随相关政策的进一步落实,未来一段时期国内天然气的勘探开发力度将继续加大,预计2020年天然气产量有望达到2700亿立方米,而伴随进口管道天然气和LNG基础设施的建成投产,我国进口量也将大幅增加,预计进口量达到1600亿立方米。
表2.1.4 2010~2020年我国天然气供给与消费目标 单位:亿立方米
注:不同机构对未来时期的供给与需求的预测目标具有差异。
资料来源:依据郭焦锋、高世楫:《中国气体清洁能源发展报告(2014)》,以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调研报告整理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