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人生(1)
——“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是，我的确比普通人更加努力”
美国著名记者约翰逊在《罗斯福传记》中写道：“他推翻的先例比任何人都多，他砸烂的古老结构比任何人都多，他对美国整个面貌的改变比任何人都要迅猛激烈。然而也是他最深切地相信，美国这座建筑物从整体来说，是相当美好的。”
罗斯福是20世纪最受爱戴的美国总统——他虽然出身贵族，但却相信平凡人的价值，并且为维护百姓的权利而战，有着慑人的魅力。他愉快地工作，对未来充满信心。他带领美国走出经济困境，改变了美国人的生活方式，捍卫了民主政体，帮助世界维护了安全……他的一生，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是，我的确比普通人更加努力。”
【赫德逊河畔的少年——出身望族却相信平凡人的价值】
纽约州赫德逊河河谷，土地肥沃、林木繁茂、交通便利。在距纽约市区约100英里处的河谷东岸，有一大片山岭逶逦的高地。高地的一个小山丘上座落着一幢气势不凡的宽敞楼房，这就是罗斯福家族的宅第。1882年1月30日，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出生于此。他，后来成为美国第三十二任总统。
1.海德公园的童年——严格而又充满关爱的教导和训练
对于年幼的罗斯福来说，舒适的住宅和海德公园是自己的整个世界：共有三层的住宅楼宽敞明亮，四周环绕着优质护墙板和狭长的阳台，房顶上有一个可以眺望大海的平台，楼房正面配有一条长长的带扶手栏杆的门廊，正对着大门的马路西边伫立着一排排爬满长春藤的高大石柱。围绕着整幢楼房的是修剪整齐的花坛、草坪和各种高大的树木，有铁杉树、榆树、槭树、栗子树、水青冈树等。楼房右边有一个暖房和被高大的铁杉树围起来的玫瑰园，左边有冰窖、谷仓、厩棚、葡萄园。
小罗斯福的活动室设在三楼，透过百叶窗他可以看见如茵的青草漫过远处低缓的山岗，成群的牛羊以及詹姆斯亲自培育出来的良种马正缓步在草地和树丛间，稍远处是一片片翻耕的田地和整齐的牧场。小罗斯福常被抱上楼顶平台乘凉。从这里放眼望去，赫德逊河的美丽景致一览无余：平静的水面上白帆点点，更远处是湛蓝的大海。
整个赫德逊河谷肥沃的土地只归纽约州十几家名门望族拥有。罗斯福家的邻居大多是实业界的头号人物，范德比尔特、罗杰斯、艾斯特、奥格顿就住在附近，小罗斯福常和这几家的孩子们嬉戏玩耍。
母亲萨拉在罗斯福出世后不久就开始记日志，20年来从未停止。儿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都会毫无纰漏地记录在案，儿子穿过的衬衣、鞋子、小袜子以及稍大些时的信件、考试卷，她也都保存了下来。
今天，人们正是通过这十几本厚厚的密密麻麻的日记和一大摞早年的信件，才得以更为清晰地看到罗斯福早年的生活情景。
童年的罗斯福在生活中受到了严格而又充满关爱的教导和训练。
（1）罗斯福到5岁时才开始自己穿衣服，9岁时才被允许自己洗澡。他每天都要花一定时间来完成父母为他制定的各项训练计划
罗斯福的母亲萨拉在日记中写道：“我们并不让孩子做大量没必要做的事，虽说那些于他有益的规定必须严格遵守。我们不仅仅是为了严厉而严厉，实际上，我们也暗中感到骄傲，因为罗斯福似乎天生就不需要那样的约束。”
詹姆斯夫妇从小就为儿子的成长规划了一个并不富弹性的框架，好在他们并没有刻板地强迫儿子接受这种塑造。父亲有意识地要将他培养成一名具有十足海德公园气派的美国绅士，而母亲更溺爱儿子一些，似乎一心想让儿子永远地和自己依偎在海德公园这个宁静、安全、没有险恶挑战的世外桃源中。她小心谨慎地尽量不让儿子感知到这个世界上那些层出不穷的忧愁、苦难及其他令人震惊的消息。
詹姆斯深信：“只要让罗斯福的脑海里时刻充满着美好的事物，心灵中不期而至的高尚境界就能自觉地抵御粗俗、懦弱和邪恶，而达到这一目标的重要途径就是尽量让健康有益的自由活动充实他的身心。”
罗斯福是独生子，这个家庭一切都是以他为中心，没有兄弟姐妹同他争宠，同他抢夺玩具或者带他走出父母的安乐窝去过学校生活，这样的环境培养了他的优越感以及基于自信的平静性格。多年以后，心力交瘁的罗斯福坐在白宫里不止一次地说道：“我的灵魂召唤我回到赫德逊河畔。”
（2）在罗斯福的整个童年时代，父母总是带他到各地旅行
几乎每年夏天，詹姆斯夫妇都要去芬迪湾的坎波贝洛岛。那里属缅因州，位于帕塞马科迪海湾的入口处，濒临风急浪高的大西洋，气候潮湿、凉爽。他们在岛上买了一块约两公顷的土地，建起了一幢小别墅。詹姆斯还买了一条51英尺长的“半月号”小汽艇，罗斯福常跟着父亲乘船出航，遨游在浩淼的海面上，并很快掌握了驾船技术。
14岁以前，罗斯福随父母和家庭教师共去过欧洲9次，对伦敦、利物浦、巴黎、柏林和莱茵河十分熟悉。他们有时在那里一住就是几个月，接触的尽是上流社会的家庭。年事已高的父亲在温泉疗养地度假时，罗斯福会骑着自行车来往于荷兰和法国的一些地方，或者去拜罗伊特看歌剧，或者到布劳恩山攀登黑森林。1939年，他对人说道：“我自幼对德国就比对法国和英国要了解得多。”
（3）具有一些模糊社会正义感的家庭教师，设法让罗斯福的思想超出家庭的范围
罗斯福7岁了，父母以极大的责任感和自信着手安排他的学习。虽然海德公园村有一所学校，但他们不愿让儿子去同一般人家的子女一起接受普通教育。
一开始，罗斯福在邻居罗杰斯家的一个由德国女教师主持的小班里上学。以后，家庭女教师和私人教师被不断地请到家中来。第一位女教师莱因哈德教罗斯福德语和小学课程，教学效果良好，可惜她后来因病住进了精神病医院。接替她的是来自瑞士的米尔·丁·桑托斯小姐，她每天教罗斯福6个小时的法语、英语和欧洲史。具有一些模糊社会正义感的桑托斯小姐设法让罗斯福的思想超出家庭的范围，让他了解海德公园以外广阔世界的苦难和纷扰。
在一篇关于埃及的作文里，10岁的罗斯福写道：“劳动者一无所有……国王强让他们干重活，可给他们的东西却少得可怜！他们濒临饿死的边缘！没有衣服穿！大批大批地死亡！”
这时的罗斯福开始阅读大量的书籍，他喜欢读马克·吐温的作品，后来他曾对人说：“如果有人喜欢我的措辞和演讲风格的话，那么这很大程度上是我长期阅读马克·吐温作品的结果，它们对我的影响比别的作家的作品都要大。”
罗斯福经常独自待在楼上，入神地阅读那些已经读了许多遍的关于海洋的寓言故事，以及那些布面装的记录19世纪初捕鲸船的航海日志。母亲也经常指导儿子读一些内容严肃的书，9岁时罗斯福认为所有的杂志中，《科学美国人》最好，而在他这个年龄段的大多数孩子很难对这类杂志产生兴趣。他记忆力不错，背词汇的能力特别突出。这为他后来成为美国历史上少有的能讲法、德两门外语的总统奠定了基础。
2.格罗顿公学——不但重视智力发展，而且重视道德和体力方面的发展
由于母亲萨拉割舍不下，直到1896年9月，14岁的罗斯福才进了寄宿学校——由思迪科特·皮博迪博士创办的著名的格罗顿公学。
14岁的富兰克林·罗斯福设法插入了三年级。他在海德公园的伙伴小埃德蒙·罗杰斯同他一起入学，而他的侄子塔迪·罗斯福比他高一年级。罗斯福班上的其他孩子中，9个来自纽约市，7个来自波士顿，2个来自费城。只要稍微看看那些姓氏，我们就能知道他们尽属于东海岸中心城市的名门望族。据当时统计，格罗顿公学6个班级的学生，有90%以上出身于美国上流社会家庭。
皮博迪的教育思想体系并不复杂，他十分明确他的教育目的之所在：“要培养出勇敢的基督性格，不但重视智力发展，而且重视道德和体力方面的发展。”他希望格罗顿公学的这些富家子弟将来成为改善社会的栋梁之材。
皮博迪曾对人说：“如果格罗顿培养的学生不从事政治并为国家作出贡献的话，不是因为我没有敦促过他们。”他所关心的是造就一个“有行动、有信仰、思想健全的人，而不是整日冥思苦想的学者”。
（1）皮博迪推崇宗教精神、性格形成、体育活动和学业，而且它们的重要性是依次排列的
皮博迪的献身精神和充满热情的性格使全校师生受到了感化。他身穿蓝色西服，上浆的领口打着白领结，每天都认真地巡视课堂和宿舍，劲头十足地参加学生的各种比赛，睡觉前跟100多名学生一一握手道别，嘴里还不停地宣讲着美好的基督教义。他支配着学校的一切，学生们对他既爱又怕。
罗斯福虚心地接受着校长的这些训导，并将其中的很多内容变成自己的信条。
1940年，罗斯福在给年迈的校长的信中写道：“40多年以前，您曾在旧教堂的一次布道中讲过，不能让青年人的生活丧失理想，一个人即使在晚年也不应当失去童年时代的梦想。这就是格罗顿的理想——我极力不把它忘记，一直到现在它还在我耳边回响。”
我们可以认为，皮博迪在少年罗斯福世界观趋于成形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杰出的皮博迪校长以其人格力量在每一个格罗顿学生身上打下了或轻或重的烙印，罗斯福也不例外。
（2）强调生活简朴、锻炼意志
皮博迪校长把英国伊顿公学的那套管理方式搬到了格罗顿。为了强调生活简朴、锻炼意志，学校还额外规定了一些斯巴达式的生活规则：学生们一律住在10英尺长、5英尺宽的单独小寝室里，室内的布置陈设简陋到了极点，房门口挂着一块布帘权且当门；学生们早晨7点起床洗冷水浴，在皂石洗涤槽里用铁皮脸盆洗漱；全体学生必须在一整天里严格遵循校长规定的日程表，不得有误；参加集体晚餐时要穿戴整齐，白衣领要浆得和校长一样笔挺，而且要穿皮鞋。
罗斯福刚进校时，操着浓重的英国口音，有些不太合群。因学校里有一个年龄比他大的名声不太好的侄子，因此他得了个绰号“富兰克叔叔”。但过了不久，罗斯福逐渐学会了与同龄人相处，他较快地克服了一般插班生因突然面对全新环境而产生的羞怯、焦虑、失落等不适应情绪，并从容地进入了角色。
（3）大力推崇体育活动
同英国的学校一样，格罗顿公学大力推崇体育活动。身材瘦长、肌肉不够匀称发达的罗斯福自然不能靠出色的体育成绩来出人头地，但他还是充满热情地参加足球、垒球、篮球、拳击、划船等体育日程表上所罗列的一切项目。有些项目轮不到他上场比赛，他就在场外当啦啦队员，有时甚至会喊哑了喉咙。
1897年的暑假，罗斯福的父亲送给罗斯福一艘长约21英尺的单桅小帆船。在随后的几年里，罗斯福常或是独自一人，或是同朋友们一起，驾着这艘被命名为“新月号”的帆船出海，详细地考察了无数个小海湾。芬迪湾里哪有激流险滩，何时潮涨潮落，罗斯福都一清二楚。这一时期，他阅读了埃德加·麦克莱的《美国海军史》和海军上将阿尔弗雷德的《制海权的影响》，为其中透彻的见解和缜密的逻辑力量所折服。
（4）罗斯福对于美国下层社会的了解和关心，也是在格罗顿时期形成的
40年后，富兰克林·罗斯福写信对皮博迪校长说：“我认为在我的思想性格正在形成的时期，接受您的教诲，是我一生中的一大幸事。”
皮博迪校长的信条之一就是：获得受教育的优越机会同时意味着负有为祖国服务的义务，以及为不够幸运的同胞们谋取福利的义务。
事实上，罗斯福对于美国下层社会的了解和关心，也是在格罗顿时期形成的。皮博迪基于其基督教信仰长期从事社会福利公益活动，格罗顿公学一直为穷苦的孩子们举办夏令营，而罗斯福热心地参加服务工作。他从皮博迪那里所学到的，就是为时乖命蹇的人服务的基督教绅士的理想：即坚持拥有特权的美国人将在解除国内和国际间的疾苦中起作用。皮博迪付出了巨大努力教诲他的学生们时刻铭记这些人间疾苦。皮博迪和格罗顿公学帮助罗斯福形成了他对社会问题的基本看法。
1934年，罗斯福写道：“在我的一生中，除了父母之外，皮博迪博士和夫人对我的影响和将要给我的影响比其他任何人都大。”白宫举办的非官方性质的仪式活动，罗斯福都尽量请皮博迪博士来主持。
1900年6月，18岁的罗斯福结束了格罗顿公学的学习生活。临毕业前他戴上了夹鼻眼镜，于英俊中透出几分秀气和成熟的睿智。他得到的纪念品是40卷的莎士比亚全集。皮博迪校长在他的毕业证书上写道：“他是个诚实的学生，在整个学习期间，他在集体中的表现是非常令人满意的。”
1932年年底，罗斯福当选为美国总统，立即处于镁光灯下的皮博迪校长激动地当众宣布：“富兰克林·罗斯福就是当年在格罗顿学习的少年，这是有据可查的。我认为，关于他在学校时的表现，还应当多说几句。他当时是一位沉着冷静的普通少年，他的才能要比许多同学强一些，在班里表现比较突出，但还不是最优秀的学生。他的身体较弱，因此在体育方面没有成就。我们大家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