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科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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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中世纪在等待圣杯英雄的到来。神圣罗马帝国的首领变成了“世界之王”的形象和代表……隐形的皇帝也是宣言。而中世纪……也有中心世纪之意……隐形的神圣不可侵犯的中心,即将苏醒的君主,复仇和复辟的英雄,并非对多少带点浪漫色彩而已消亡了的过去的幻想,而是在今天唯一能够合法地自称仍活着的那些人的真相。

尤利乌斯·埃沃拉《圣杯的奥义》

罗马,地中海出版社,一九八三年,第二十三章及后记


“您说这还同圣杯有关?”贝尔勃询问道。

“当然。不仅是我这么说。关于圣杯的传说,我想无需展开,因为在我面前的是有识之士。圆桌骑士,对这一神物带有神秘色彩的寻求,对一些人来说或许是由亚利马太人约瑟带到法国的那个装着耶稣血的酒杯,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一块拥有神秘力量的石头。圣杯常常被看做闪耀的光芒……它是一种象征,是某种力量、某种无比巨大能量源泉的象征。它给人以滋养,能治疗创伤,使人变瞎,它像雷电那样闪耀……是激光吗?有人想到了炼金术士的“哲人石”,可即便如此,那哲人石如果不是某种宇宙能量的象征,又是什么呢?这方面的文学作品虽浩如烟海,但很容易识别出一些不容辩驳的信号来。如果你们读一读沃尔弗拉姆·冯·埃申巴赫的史诗《帕尔齐法尔》,你们就会发现圣杯被珍藏在圣殿骑士的古堡中!埃申巴赫加入团会了吗?还是他冒失地揭露了最好三缄其口的东西?但还不仅如此。这个由圣殿骑士看护的珍藏被形容为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lapis exillis。我们不清楚到底是指天上来的石头(ex coelis),还是被流放的石头(exil)。不管怎样,总之是来自远方之物,还有人说可能是一颗陨星。就我们关心的来说,我们有了答案:一块‘石头’。不管圣杯是什么东西,对圣殿骑士来讲,它象征计划的目标。”

“打断一下,”我说,“照那份文件的逻辑来说,在第六次会晤时,圣殿骑士应当在石头旁或在石头上,而不是寻找一块石头。”

“又一个微妙的模棱两可,又一个神秘的类似!第六次会晤当然是在一块石头之上,我们还不清楚在什么地方,但在那块石头上,一旦完成了计划的传布和六个缄封的启封,圣殿骑士将会知道去哪里寻找‘石头’!这是一种福音派的游戏,你是彼得,在这磐石上……在这磐石上你们将找到‘石头’。”

“只可能如此。”贝尔勃说,“请继续。卡索邦,不要总是打断。我们焦急地想知道下面的事。”

“那么,”上校说,“对圣杯的明确指涉使我思索良久,这个宝贝应该是一个巨大的放射性物质的储藏库,也许这些物质是从别的行星上掉下来的。比如你们想想传说中安福塔斯国王那神秘的伤口……简直像一个放射学家经受了过多的辐射所致……事实上,不应当触摸它。为什么?想想圣殿骑士到达死海岸边时的那种兴奋和冲动,你们知道,那里水的密度极大,像沥青似的,人在上面像软木一样漂浮,而且还有治疗效果……他们或许在巴勒斯坦发现镭和铀的储藏,他们懂得不可立即开采。一名精明勇敢的德国军官对圣杯、圣殿骑士以及纯洁教派之间的关系做了科学的研究。我说的是奥托·拉恩,这个纳粹党卫队一级突击队大队长毕生严密思考圣杯的欧洲和雅利安性质——我不愿说他如何和为什么在一九三九年丧了命,但有人断言……怎么,我还能忘了在因戈尔夫身上发生的事吗?……拉恩向我们指出了阿尔戈英雄的‘金羊毛’与圣杯之间的关系……总之,很明显在传说中神秘的圣杯、哲人石和希特勒的追随者从战前直至最后一息渴望追求的那种巨大力量源泉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可以看到有一种传说称,阿尔戈英雄看到了一个酒杯,没错,就是一个酒杯,随着光明之树滑翔到世界之山上。阿尔戈英雄找到了‘金羊毛’,而他们的船只被妖术带到了满盈的银河之中,在南半球,银河与南十字座、南三角座和天坛座支配和确认着永恒的上帝的光辉本质。南三角座象征着神圣的三位一体,南十字座则象征爱的神圣牺牲,天坛座象征晚餐桌,上面放着复活的酒杯。很明显,所有这些象征都源于凯尔特人和雅利安人。”

上校为对英雄主义的颂扬本身所折服,这种赞颂把他那个鬼知道叫什么的——纳粹党卫军什么小分队队长——推上了牺牲精神的至高境界。必须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结论是什么呢?”我问道。

“卡索邦先生,这不是明摆着吗?这里提到的圣杯好似撒旦的石头,和巴风特这个长着山羊头的魔鬼十分相近。圣杯是能量之源,圣殿骑士是能量源泉的守护者,他们制订自己的计划。他们将在何处建造那不为人知的总部呢?这里,我的先生们,”上校以同谋的神情看了看我们,好像我们也一起参与了密谋策划似的,“我有一条错误但却很有用的线索。一位作者可能打听到了某些秘密:夏尔-路易·卡代-加西库尔(多凑巧,他的著作出现在因戈尔夫的小藏书室里)在一七九七年写了一本书《莫莱的坟墓或想无所不知的阴谋家的秘密》。他认为莫莱死前,在巴黎、苏格兰、斯德哥尔摩和那不勒斯建立了四个秘密分部。这四个分部将会终结所有君王的统治,并摧垮教皇的势力。好吧,加西库尔是一个狂热分子,但我从他的想法开始分析,想确定圣殿骑士究竟在何处设立秘密分部。如果我没有一个指导思想,就解不开密文的谜团,这是很自然的,但我有了这个指导思想,它是基于无数明显迹象之上的一种信念:圣殿骑士的精神受了凯尔特人和德鲁伊特的启发,它是一种雅利安精神,他们的传统与阿瓦隆岛相同,那里是真正的极北方的文明之乡。你们知道,很多作者把阿瓦隆同‘赫斯珀里得斯Hesperides,希腊神话中负责看守金苹果树的少女。之园’,同最后的‘图勒’Thule,史前的爱斯基摩人,图勒文化于公元900年开始沿阿拉斯加的北极沿岸发展,十二世纪到达格陵兰、加拿大北极地区,于十五世纪消失。和‘金羊毛’的科尔基斯Colchis,古代地理学中黑海东端高加索南部呈三角状的地区。希腊神话中美狄亚的故乡,阿尔戈英雄的目的地。等同视之了。历史上最大的骑士团是‘金羊毛’并非偶然。而‘城堡’一词下藏着什么就很清楚了。那是极北方的城堡,是圣殿骑士看护守卫圣杯的地方,可能是传说中的蒙萨尔瓦特。”

他停顿了一下。他想吊起我们的胃口,我们的胃口的确被吊足了。

“让我们看看第二道指令吧:缄封的守护者将要去那些同面包有瓜葛的人的地方,这个指示本身就很清楚:圣杯是盛基督血的酒杯,那面包就是基督身上的肉,而吃面包的地方就是最后的晚餐所在地,在耶路撒冷。没法想象圣殿骑士在萨拉森人重新征服之后没有在那里建立起自己的秘密根据地。坦率地讲,一开始,在这个充满雅利安神话氛围的计划中出现了犹太教的因素令我有些困扰。后来,我又改变了想法,我们一直以来把耶稣视为犹太教的表征,因为罗马教会是这样向我们反复说教的。圣殿骑士非常清楚,耶稣其实是一个凯尔特神话。整个福音故事就是一种炼金术寓言,是在地下深处解体后复活等等。基督就是炼金术士的灵药。另一方面,众所周知,三位一体是雅利安人的观念,这就是为什么圣殿骑士的全部守则都是由一个像圣本笃那样的德鲁伊特口述拟就的,而且由‘三’这个数支配。”

上校又喝了一口水。他的嗓子已有点沙哑了。“现在我们来谈谈第三阶段,避难处。是西藏。”

“为什么跑到西藏去了呢?”

“因为首先,冯·埃申巴赫称圣殿骑士放弃了欧洲,并把圣杯运到了印度。那里是雅利安民族的摇篮。避难处就在阿加尔塔。你们或许听说过,阿加尔塔是‘世界之王’所在地,那是一座地下城池,‘世界的主宰者’在那里统治和操纵着人类历史上的各种事件。圣殿骑士就在他们灵性的发祥地建立了一些秘密中心。你们了解阿加尔塔王国与秘密共治之间的关系……”

“说实在的,不了解……”

“这样更好,有些秘密会杀人。我们不要偏题。不管怎样,大家都知道阿加尔塔在六千年前建立,是在迦利-由迦Kali-Yuga,根据印度教的宇宙论,由迦是人类历史发展的时代,各由迦次第缩短,人在道德和生理状况上也相应地降低。最堕落的由迦是迦利,迦利结束时,世界毁灭。时代之初,我们现在仍生活在这个时代里。圣殿骑士团的任务一直是同这个秘密中心保持联系,保持东西方智慧的积极沟通。那么十分清楚,第四次会晤应在何处进行,在德鲁伊特的另一处圣地贞女城,即沙特尔大教堂。沙特尔与普罗万分别位于法兰西岛的主要河流塞纳河的两边。”

我们没有明白他的话:“但沙特尔同凯尔特和德鲁伊特有何关系呢?”

“那你们认为贞女从何而来呢?出现在欧洲的第一批贞女是凯尔特的黑贞女,圣本笃年轻时曾在圣瓦勒教堂里对一位黑贞女跪拜祈祷,她从乳房中挤出了三滴奶汁滴到了圣殿骑士团未来创始人的嘴里。从此就圣杯演绎的小说出现了,以便为十字军东征制造掩护,而十字军东征正是为了重新找回圣杯。本笃会修士是德鲁伊特的后裔,这一点谁都知道。”

“那么这些黑贞女在什么地方呢?”

“有人想腐蚀北方的传统,把凯尔特宗教转变为地中海式的宗教,使黑贞女消失,同时杜撰了一个拿撒勒的马利亚的神话。或者是将她们乔装改扮,正如许多提供给群众的盲目狂热的黑圣母一样。但是如果好好地看看教堂的那些图象,正如伟大的弗勒卡内里所做的那样,就可以发现这个故事一目了然,而且明确说明了连接凯尔特贞女与源于圣殿的炼金术传统之间的关系。炼金术传统把黑贞女变为原材料的象征,寻找哲人石的人就拿这一原材料进行加工制造。大家都清楚,哲人石不是别的什么,就是圣杯。现在你们想想,被德鲁伊特带入门的另一个伟大人物穆罕默德所获的启示从何而来?麦加的黑石头。在沙特尔有人把连接地下据点和教堂地下墓穴的通道用砖砌死了,在地下据点里还有异教的雕像真品,如果仔细寻找一下的话,还能找到一尊黑贞女的雕像,石柱圣母,由一位崇拜奥丁Odin,古斯堪的纳维亚神话中的主神之一。的议事司铎雕刻而成。雕像手中紧握着奥丁的大女祭司的魔法圆筒,而在她的左边雕刻着魔法日历,上面曾经——很不幸我不得不说曾经,因为这些雕刻没能逃脱被正统教派破坏的厄运——有奥丁教崇拜的神圣动物,狗、鹰、狮子、白熊和狼人。另一方面,有一点也逃不过任何哥特秘传学派学者的火眼金睛,在沙特尔有一尊雕像手中持有圣杯。唉,我的先生们,如果你们参观沙特尔大教堂时不是带着天主教、使徒和罗马教廷的旅游手册去看的话——我说是用‘传统’的眼光看——您将会看到那座埃雷克Erech,美索不达米亚古城,现伊拉克境内。城堡讲述的真实历史。”

“现在,我们该谈谈波佩利康们了,他们是谁呢?”

“他们是纯洁派人士。波佩利康,或波佩利康特是给异教徒起的一个绰号。南方的纯洁派被摧垮了,我不会天真到以为在蒙塞居尔的废墟里有一次会晤,然而这个派别并未消亡,纯洁派还有其完整而隐藏的地域分布,产生了但丁,新体诗诗人,‘爱的信徒会’团体。第五次会晤应在意大利北部或法国南部的某个地方。”

“那最后一次会晤呢?”

“凯尔特石头中最古老、最神圣、最稳固的是什么呢?哪里是太阳神的圣地、最优越的观察点?普罗万圣殿骑士的后裔们完成计划后在哪里揭晓汇集到一起的由六个缄封隐藏的那些秘密,发现利用圣杯拥有的巨大力量的方法?是在英国,是巨石阵的魔圈!还能是别的吗?”

“O basta là,”贝尔勃说。只有一个皮埃蒙特人才能懂得这句话里有教养地表达惊愕的那种精髓。在其他语言或方言中(non mi dica, dis donc, are you kidding?意大利语、法语、英语中表达惊讶的句子。),没有任何其他话能够把漠不关心和宿命论阐释得如此生动,它再次确认了一个永恒的信念,即其他人不可救药地都是某个笨拙神灵的孩子。

但是上校并非皮埃蒙特人,看上去贝尔勃的反应使他有点受宠若惊。

“唉,对。这就是计划,这就是安排,惊人的简单和一贯。注意,如果你们拿一张欧亚大陆的地图来,在上面标出计划发展的路线,从北方的古堡开始,然后从古堡到耶路撒冷,从耶路撒冷到阿加尔塔,从阿加尔塔到沙特尔,从沙特尔到地中海滨,再从那里到巨石阵。这样就会得出一个路线图、一种北欧古文字,差不多像下面这样。”

“那么?”贝尔勃问道。

“这个北欧古文字把圣殿骑士秘教中的一些中心理想地串联起来了:亚眠、圣本笃的王国、特鲁瓦、东方森林、兰斯、沙特尔、雷恩堡和圣米歇尔山,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德鲁伊特崇拜的圣地。而这个路线图本身就使人联想起室女座!”

“我是天文学爱好者,”迪奥特莱维有点拘谨地说,“据我所知,室女座的图形与此不同,我记得好像是有十一颗星星……”

上校宽容地笑道:“先生们,先生们,你们比我懂得多,一切都取决于如何划线,而且像马车还是像小熊谁说得清呢,正如很难确定一颗星星是在星座外还是在星座内。你们重新看看室女座,把角宿一作为在下面同普罗旺斯海岸相对应的点,只要辨认出五颗星星,两者的路线就相似得惊人了。”

“只要决定舍弃哪些星星就够了。”贝尔勃说。

“正是如此。”上校肯定地说。

“您听着,”贝尔勃说,“怎么能够排除这一情况:会晤是定期的,骑士们在我们不知晓的情况下已经在工作了?”

“我没发现什么征兆,请允许我加一句‘很不幸’。计划中途搁浅了,也许应当完成计划的人已不复存在了,那些三十六人的团组在某种世界性的大灾难中解体了。但如果掌握了准确信息,一队勇士就可能重新捡起这条线索。还有文章可做。我正在寻找恰当的人。为此,我想出版这本书,激起反响。同时我希望同能够在错综复杂的传统知识中帮助我寻找答案的人士接触。今天,我会晤了这方面最有造诣的权威。但,唉,虽然他很杰出,却什么也没能够告诉我,尽管他对我讲的故事很感兴趣,并答应给我写一篇序文……”

“请原谅,”贝尔勃对他说,“把这一秘密透露给那位先生,难道不是不够谨慎吗?正是您向我们讲述了因戈尔夫犯的错误……”

“没关系,”上校回答,“因戈尔夫没有经验。而我接触的却是一位完全不容置疑的学者。他不愿拿草率假想去冒险,所以今天他还要求我再等等,不要把作品介绍给出版社,除非所有有争议的地方都搞清楚了……我不愿向他的热情好意泼冷水,没有告诉他我来这里,但你们知道,我的努力已到这一步,我确实有点着急了。那位先生……噢,算了,让保密见鬼去吧,我不想让你们以为我自吹自擂。这人就是拉科斯基……”

他停顿了一下,想看看我们有什么反应。

“谁?”贝尔勃的问题让他很失望。

“就是拉科斯基!研究传统的权威,他曾任《奥秘集锦》期刊的主编!”

“唉,”贝尔勃说,“对,对,我想,拉科斯基,是他……”

“听了那位先生的建议之后,我考虑推迟最后定稿,但我想尽快进行,如果我能同贵出版社达成协议的话……我再重复一遍,我急于引起反应,收集信息……有人知道但缄口不言……先生们,希特勒尽管知道已经战败,但正是在一九四四年前后,他开始谈到一种能使他扭转局势的秘密武器,大家说他是疯子。而如果他不是疯子呢?你们听明白我说的了吗?”他额头布满汗珠,胡须也像猫一样几乎要竖起来了。“总之,”他说,“我抛砖引玉,看看有无人响应。”


据我对贝尔勃的了解和我那时对他的看法,我期待看贝尔勃用几句场面话把他打发走。然而他却说:“听着,上校,这事很有意思,不管最终是同我们还是同别人达成协议。您还能再待十几分钟,是吧上校?”然后他朝向我说:“对您,卡索邦,有点太晚了,我也耽误您太久了。那我们怎么,明天见,好吗?”

这是逐客令。迪奥塔莱维挽住我的手臂说他也要走了。于是我们道了再见。上校热情地握了迪奥塔莱维的手,并带着一种冷漠的微笑向我点了一下头。

当我们下楼时,迪奥塔莱维对我说:“您肯定感到诧异,为什么贝尔勃请您离开。您不要认为他失礼。贝尔勃要向上校提一个有关出版的很保密的建议。保密是加拉蒙先生的信条。我离开也是因为不想造成什么不便。”

正如我后来所知,贝尔勃是想把上校投入马努齐奥出版社之口。


我把迪奥塔莱维拉到了皮拉德酒吧,我喝了一杯开胃酒,他喝了一杯大黄汁。他说“大黄”使他感到像一个僧侣,一个崇尚古风的人,和圣殿骑士相差无几。

我问他对上校有什么看法。

“出版社,”他回答说,“是世界愚昧无知的集结之地。但在世界的愚昧无知之中闪耀着上帝的智慧之光,所以贤人就以谦逊的态度来看待愚昧无知之人。”然后他就道了抱歉,说他要走了。“今晚我有一场宴会。”他说。

“派对?”我追问道。

好像我那百无聊赖的问话使他感到有点困惑。“Zohar《光辉之书》。,”他说,“Lekh Lekha.犹太每周读经表中与《圣经·旧约·创世记》第12章第1节至第17章第27节对应的章节。完全未被理解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