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姑娘，你不是便利店(2)
玛莎小姐的爱意面包很温暖，很香甜，但是如果对方并不需要，便会成多余的负累。当我们准备付出真情的时候，应该多观察一下对方是否需要，不要盲目地送出不合时宜的盒饭、不合时宜的机票，那样除了被人厌恶外，更会让自己难堪和尴尬，实在太遗憾。
别说爱如飞蛾扑火
陷入爱情困境的时候，人都会习惯性地抱怨对方，认为对方辜负了自己，罪不可赦，被怪罪的一方未必领罪，甚至可能反咬一口。所以，分手后的情侣，最好不要来往，不要联系，甚至不要知晓对方的现状，至少要等这件事彻底过去，风平浪静，理智归位。再往来，也许会发展成比一般关系还要铁的伟大友谊。
前几天一个女孩跟我倾诉，说男友如何如何对不起她。在她的讲述中，男友不但没什么生活乐趣，而且喜欢勾三搭四，还明确告诉女孩不要干涉他的私人生活——这样的男人确实挺有底气的，许是吃准了女孩放不下他，于是步步相逼，不断施压，毫无畏惧。而可怜的女孩，因为过于喜欢对方，根本不可能离开，但是其实智力并没有完全消失，所以一边审时度势地考虑着自己的处境，总结男友的种种问题，一边又挪不开半步。就这样，以泪洗面，絮絮叨叨，几近病态。像一只勇敢的飞蛾，疯狂地扑进火焰里，却发现不能立刻死，于是进退两难，只得在火焰中备受煎熬，壮烈而残忍。
话说回来，飞蛾决定扑火的时候，一定没有征得蜡烛的同意。就这样一厢情愿，擅自勇敢地飞过去了，不问危险，不管艰辛，只为成全自己的壮举。当然，飞蛾付出的代价，蜡烛也没什么义务要负责。这话说起来有点不近人情，但是对于大部分蜡烛来说，就这样盲目扑过来的大蛾子，也挺让人头疼的。
当然，并不是不尊重飞蛾扑火的这种勇气和热情，必定是有着单纯又坚定的信念，她们才能坚韧不拔地投入到爱情中去，甚至可能就是单方面的爱情。但是投入也要看条件，如果对方并不领情，或者对方并不值得投入，还非要飞过去，那只能是一只令人无语的笨蛾子了。
经验告诉我们，恋爱绝对需要技巧，否则你一腔热情，只会给别人徒增烦恼。曾经有一个男人抱怨如今的女人都太生猛，似乎满脸都写着“嫁不出去”的焦虑，但凡遇到一个条件差不多的男的就扑上来，姿势极其难看。他断定：没有男人会喜欢扑上来的女人，这太可怕，似乎带着不可告人的阴谋般——不知道这些话如果让那些热情、朴素、心无杂念、一心只想全情投入的女性听到会有什么样的感受。总之，我为她们那些付出却没有被珍惜的感情感到难过。
脑子忽然冒出了《天龙八部》里游坦之这个令人又气又恨的倒霉蛋。他努力并坚定地爱着邪气十足的阿紫，爱到体无完肤也不后悔。被人踢来踢去，剜眼珠子都不解恨，因为是自愿送上门来接受羞辱和蹂躏的讨厌鬼嘛——看看，男女角色互换，其心理也是类似的。
无数次拿《东京爱情故事》来举例，这部剧之所以一出道就大热，多少年经久不衰，成为我们公认的经典，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柴门文塑造了一个太让人心疼的飞蛾姑娘——赤名莉香。她不但美而且完全不计后果地去爱，结果一腔好意被白白糟蹋。这部日剧让很多人痛恨人心似铁的永尾完治，以及情商高到总是装可怜装纯情的乡下心机女里美。但是其实怪来怪去，只怪赤名莉香太纯粹，难怪永尾完治这支蜡烛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无辜又不耐烦的样子。言外之意就是：你愿意爱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心里早就有人，并且不打算换了。
突然中止的恋爱事件
七月在香港的时候，见到了已经决定在香港定居的岑小姐。
岑小姐在内地念完了大学，在国外念完研究生，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在香港的慈善机构得到一份工作，这次去香港，我正好跟她吃饭喝茶。看她一身素装长裙，一脸愉快轻松，原来慈善机构有一个很帅的同事，修养很高，尤其是对于宗教的信仰和理解，让他充满神秘又正面的魅力。当时我还笑她，爱来爱去，爱上一个道长。不过按照她的说法，道长只是他的一个职业身份，他并不像传统意义上的道观里的道士，所以，慈善机构的“道长”其实是可以恋爱，可以结婚的。
回北京后，岑小姐不断跟我汇报着她和道长的点点滴滴。比如道长因为工作太忙，经常没有空吃饭，她会偷偷去买盒饭；道长讲课的时候，她帮忙做记录；道长很感谢她，请她吃饭等等。在她的描述中，能够感觉到那种润物细无声的默契，以及在两个人之间悄悄滋生的美妙的情感萌芽。
岑小姐对于道长的过往也很了解，他过往的每一次失败恋爱，他跟周围人的关系，他的脸书内容，他喜欢写古体诗，他的神神叨叨的母亲……虽然我和道长未曾深交，但是在岑小姐的描述中，我对道长的一切尽在掌握。
本以为这段感情会在时间的帮助下慢慢推进，没想到前天岑小姐突然打电话来说道长发飙，驱逐她离开。
大概的意思就是，道长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对她不但态度转变，还有了具体行动上的变化：宣布她作为一个慈善机构的义工并不符合职业要求，请她离开，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明明是两个正往“爱情”轨道上行驶的火车头，却突然变成一条独木桥上的两头羊，不挤下对方誓不罢休。
岑小姐沮丧到爆，问我怎么办，我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导致事情变得这么不堪。她想了半天，确定说没有发生什么事，就在他翻脸之前，他们还一起吃过饭，谈笑风生，开心得很，没有任何决裂的征兆，真的是一夜之间突变。
当然，这件事并没结束，岑小姐咬定没有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事情却向更难堪的方向发展，道长不但劝她离开，还开始躲避她，他的各种联络方式都拉黑了她。只要她出现在公司，他就会找借口离开。甚至有一次跟她不小心撞到，道长立刻夺门而逃……
岑小姐的描述越来越离奇，我没有办法判断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一个人会对另外一个人有如此不正常的反应，所以我也就没有办法给岑小姐任何意见。岑小姐因为恋爱未遂，又突然遭受道长的种种责难，心情跌到谷底，几乎天天都要跟我诉说、交流以及更新她的最新状况。我这个可怜的局外人，因为一直关注这场恋爱，变得身心疲惫，仿佛自己亲身谈了一场恋爱一般，体力和精力受到极大挑战。岑小姐喋喋不休，愤慨十足，精力又充沛，从香港打来长途可以聊一两个小时。她不断猜测到底怎么了，不断给道长找各种借口，最后她认定：道长一定是动感情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以正常的经验来讲，既然不牵扯宗教的问题，动感情的男人是不太可能大怒而驱逐心动对象的——如果他是个正常人。但是，除此之外，岑小姐再也想不出任何道长态度突然变化的理由。
后来这件事逐渐平息，岑小姐为了疗伤去德国旅行两周，归来途中艳遇一个美国人，竟然一见钟情，谈到婚嫁。所以，道长这件事也就成了过眼云烟，她开始讲述关于这个美国人的一切。他的星座，他的爱好，他的口味，他说中文的可爱样子，还特意录了一段语音放给我听。她从旧情伤中解脱出来，开始全力宣扬她的新恋情。我好奇她这样旺盛的倾诉欲，只是跟我一个人分享吗？但是我和她也只是一面之缘，称不上太亲密的朋友，她这样的热情有时候也令我难以招架。
就在昨天，岑小姐忽然又留言给我，问我什么时候有空，要讲惊天秘密给我。我当时正在忙，回家之后我们通了电话。她说她看到道长在脸书上更新一段文字，大概是说有一些女性不懂自尊自爱，胡乱说话，影响了他的名誉等等。我突然顿悟，问她是不是把喜欢道长的事情跟很多人说过，她承认确实跟一些人讲过。经过我仔细盘问，岂止是讲过，她简直是把身边所有人都当成了她的听众，他们的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绘声绘色地在她周围的朋友圈传遍了，最后传到了道长耳朵里。
岑小姐是一个分享型人格的人，一段还没有开始的恋情，就因为她的分享而人尽皆知。虽然道长是可以恋爱的，但是毕竟被他人纷纷议论的感觉不好受，于是道长恼羞成怒，这才有了上面一段伤感的故事。
岑小姐并不是特例，很多人都喜欢分享，喜欢四处跟别人讲自己的私事。人心叵测，听者有心。当做茶余饭后笑料的倒还算安全，有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把它添油加醋四处乱传，给当事人造极大的谣，带来重大伤害，那些还没有结实到可以抵抗风雨的感情，也就自然地萎落了。
爱要趁早
新年一过，很多品牌的折扣季过去了，各个品牌从海报到款式焕然一新，新年新气象。但是还有一些是折扣季没卖出去的可怜单品，七零八落地挂在角落架子上——已经折扣到让人不忍直视的程度。因为打了折，本来光鲜亮丽的衣服也似乎跟着丢了身份，落水狗一样耷拉着脑袋，沮丧地等待有人行行好，赶快带它们离开这尴尬境地，躲到某个闺秀的衣橱里，免得在一大群新品面前脏兮兮地抬不起头——它们本来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被高价买主带走，周旋于各种高级场所的，但是因为当季没遇到合心买主，一旦过了季，身份不再，时过境迁，被当成折扣品处理，就像一下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再美好的本质也掩盖不住受冷遇的境遇，江河日下，哀婉不已。
折扣品的命运跟剩女不谋而合，过季未售成为剩品，不管什么理由，剩下来的场景和状况都是令人尴尬沮丧的。
看过很多优秀女性在最好的年华宛如最闪亮的单品横空出世，她们拥有一样闪闪发光的简历——出身名门，光鲜亮丽，倾倒众生，最重要的，她们都是最新鲜出炉的。她们高挂橱窗得意洋洋，供路人观赏欢呼和拥簇，像一个比武招亲的小姐，只等人群中最识货最匹配的人来摘下头筹，光耀领走，这应该就是一件单品或者一个天之骄女最完美的命运了。可惜，命运弄人，那些获得应有美好结局的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结局是——当初高挂橱窗的时候因为价高物优而分外惹眼，可是呼声高，买声小，虽然很多人凑过来看看热闹，泼洒下仰慕的目光，也没吝啬口水赞美，可惜掂量再三，终究摇摇头抱憾离去。理由很简单，同等价位可选择面实在太广，同为当季热卖品的大家为了避免未来变成甩卖品的命运也都是蛮拼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底子好还得里子好，智商高还需搭配情商高，情商高又莫如伎俩多更容易获得成功，一时间纷纷扬扬，粉墨登场。一场厮杀过后，技高者胜，略高者平，剩下的，都是清高到惹人嫌弃的、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的，以及过于矜持而被忽略的……
寂寞会啃噬掉所有的优越感，当这些高挂橱窗的优质女性在橱窗待久了，无人问津，虚幻的繁荣已经落幕，众人的目光已经转移，连遇到别人逗留的兴趣都需要运气的时候，自身的认知就会忽然降低，也就是突然对自己的品质产生了怀疑。再挂上几个月，看到新品辈出，新一轮的狂欢开始，旧的辉煌早已经变成回忆，沮丧地发现自己已经站不住脚，于是仓皇地把自己转移到了sale区，低价待估。攒攒人品拼拼运气的话，要么急不跌地跟着愿意出价的人带走，要么一直留在折扣区。直到被试穿人群搞脏搞皱，在服务生抱怨的脸色中惴惴，在理货员的叹息声中被丢弃，虽然短短个把月，内心尚存着当初橱窗俯视众生的心气，却早就变成别人眼中的垃圾。命运之残忍，生活之现实，状况之无情，搞到自己尴尬万分，变成悲剧。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只是明白得有些晚，喟叹来不及，却也已经回不去。
这算是无奈地被sale，还有一种情况是主动sale，这些女性的命运更加令人喟叹。
名著《安娜·卡列尼娜》被数次搬上银幕，不管是葛丽泰·嘉宝饰演的的冷静强大版还是费雯丽饰演的风情敏感版，又或是苏菲·玛索饰演的神秘脆弱版，都描述了一个可悲的女性为爱痴狂的悲壮命运。一个本来高贵的夫人，生活无忧，美丽多情，只因为一时被爱情蛊惑了头脑，竟然不顾一切舆论，粉碎了名誉，抛家弃子，跟一个毛头小军官私奔。本来以为是遇到了真爱从平庸人间到了至美天堂——虽然一切都损失掉，可是她为爱值得了——谁知道没过多少年月，军官就对她厌烦了。当初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热情早早熄灭，当她质问他到底还爱不爱她的时候，军官只有一句鄙视加厌恶的回答：别整天跟我谈爱情，我都快吐了！
如果安娜不是自降身价自贬身份与他私奔，如果她一直高高地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恐怕她一辈子都会是军官的迷梦：想起她，想到她的矜持他就会陶醉；想起她，想到永远得不到她，他就会更加深自己的爱恋。很多的爱在于没得到，没得到让一切显得如此美好，高挂橱窗才是女神，一旦下架便是垃圾。
张爱玲也说过人人皆知的名言：每个男人心目中都有红白玫瑰，得到红的，红的就变成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得到白的，白的就是米饭渣，红的变成胸口朱砂痣。得到是关键，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想想我们多么盼着那些打折品里有我们心仪却没舍得买的样式，但是当我们真的在折扣品里看到我们想要的那件的时候，买回家，喜悦会减半，随着我们的印象无情地给它打上“折扣货”的标签，时日已久，便扔到一边，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