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往事随风而逝:找回平静、自信和安全感的心灵创伤创伤疗愈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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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神奇的心灵疗愈术

在本书中,我们也会探索大脑的运作机制——构成我们意识的千丝万缕的复杂联系——主要通过全世界范围内超过七万名临床医生所实践的一种被称为眼动脱敏与再处理(Eye Movement Desensitization and Reprocessing, EMDR)的治疗方法,通过其中一些医生所提供的临床案例来加以研讨。过去这20年来已经有几百万人得到这种疗法的帮助,其中很多人愿意将自己的经历在本书中详细和读者分享,目的是为了帮助我们揭开变化过程的神秘面纱。研究已经显示,很多重大改变甚至能在眼动脱敏与再处理的一个再处理环节中发生。患者的报告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往他们脑海的窗户,因为他们所提供的各种联系回答了我们为什么会以不同方式对周围的世界做出反应。

眼动脱敏与再处理疗法主要针对未处理的记忆,其中包含了各种消极的情绪、感受和看法。通过激活大脑的信息处理系统(这一点我们将在第2章中加以解释),这些过去的记忆将会得以消化。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并且记忆会重新储存在大脑里,再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比如,贾斯汀的医生主要专注的是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同时关注她当时独自一人身处危险的恐惧感受。一旦狂风暴雨的那段记忆得到了适当处理,童年时期害怕的那些感觉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全感,以及作为成年人她完全能照顾好自己的坚定信念。伴随这些而来的是男朋友的问题顺利得到解决。她对自己重新认识的结果,就是她终于能在爱情上做出截然不同的抉择。毋庸讳言,如果贾斯汀的父母一直责罚孩子或是一直疏忽大意,那么可能就还有更多的记忆需要我们去处理。但是不论涉及的记忆到底有多少,从根本上说,我们正是通过这种疗法来进入一个人的无意识心理,让各种洞见、联系和改变在再处理环节快速发生。

hpic无意识心理究竟是什么

多数人在思考无意识时,都会想到心理分析,想到很多电影,它们都涉及心理冲突的弗洛伊德式的观点,以及带有象征色彩的梦境和手势。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看,它一般都需要花费几年时间的对话治疗和修通过程(working through),才能领悟和掌握那些隐藏在背后的力量。这种形式的治疗也有很大的价值。但是弗洛伊德毕竟是在20世纪初发表自己的一系列观点,而从那以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过去这一个世纪以来,神经生物学技术领域的发展一日千里,极大拓展了我们对这些“隐藏的力量”到底是什么的深层理解。我们将要涉及的对无意识的探讨主要建立在大脑本身运作方式的基础之上。通过理解过去的各种经历怎样为我们的情绪反应和身体反应奠定生理基础,我们就能判断那些“困住”我们的关键点和下意识的心理反应是怎样出现的,以及采取什么措施才能解决它们。

我们来看看第二个案例。

为什么每次公开发言我就如此紧张

本杰明是个事业有成的商人,为什么每次在大众场合发言他就要紧张得手足无措? 以下是他所说的话:

“从我记事时起,只要是在一群人面前做任何形式的表演,我都会感到莫名的紧张。我会手心出汗,语无伦次,心跳加速,而且脑海里不停冒出这样的想法,‘我就是个傻子,我根本干不了这个,每个人都会讨厌我’。有时候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好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听起来可能挺荒唐的,但这种感受当时是那样真切。在从小到大的读书岁月里,许多事本来都是正常发展,却有很多突发场合迫使我不得不当众表现。而在职业生涯里,同样的事情依然在发生。虽然我总是能设法渡过这些难关,但心情却总是不太舒畅。实际上,在每件事发生前和结束后,我都饱受痛苦,而且总是要不厌其烦地把每个细节一遍遍地和我所爱的人重温。这个过程,你可以想象,自然不会让他们开心。无论我怎么努力,好像就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治疗方法。有时候好像有了一点效果,但是这种情况总会回来,而且只会比以前更严重。”

本杰明接受了眼动脱敏与再处理疗法,并且使用了我们将在本书中学习的一系列步骤来确认问题的根源并改变他的种种紧张反应。下面是他所发现的结果:“原来问题的起因是我三岁半不到的时候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事。我和爷爷一起在他位于北卡罗来纳州西部的农场散步。我现在能回忆起来的是,好像我那时正在抬头往上看,像很小的孩子那样。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叽叽喳喳地在和爷爷说话,但是如果家里人讲的话可信的话,那我很可能是在喋喋不休。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陌生人。这个人年纪很大,腰背佝偻,一脸怒气,鼻孔里全是毛。他用那山里人特有的长音调对我爷爷这样说,‘嘿,你好,要是我有个小子和这毛头一样话多得满嘴淌,我就一把摁到河里淹死他。’我一骨碌躲到爷爷那紧裹着粗棉布的大腿后面,偷看那个人毛茸茸的鼻孔,吓得大气不敢出。因为我知道那些人们不想要的小动物通常都是被丢到河里淹死的。在陌生人面前叽叽喳喳似乎不是什么保险的事情。”

所以,这个童年时期的恐惧时刻为他日后的问题打下了基础。这个记忆开始储存在他的大脑里,为他的失败埋下了伏笔:“我在三年级的时候当着我最喜欢的尼诺女士的面做了第一次读书报告,她是个年轻漂亮的老师,教一年级。我非常喜欢尼诺女士,而且我对自己的读书报告有足足三页长也感到无比自豪。我为了这份读书报告可是下足了工夫,并且为了练习它我还变得有那么一点结巴,一直持续了大约六个月的时间,然后神秘地消失了,就像开始变结巴那样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我父母将这件事处理得非常好,我甚至都没有对自己的结巴感觉有什么不自在。我梦想着尼诺女士能当众表扬我,告诉全班同学我做的读书报告有多么出色。但是,在我做读书报告的整个过程里,尼诺女士一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她笑得喘不过气来。在磕磕绊绊地阅读整个读书报告的过程中,我的结巴变得越来越厉害,我想,‘我就是个傻子’。两年后我又在最后一刻临危受命,在学校公演里扮演一个角色。演到第一幕的中间,我把自己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直挺挺地僵在舞台中央。我想,‘每个人一定都讨厌我。我把整场演出搞砸了。我就是个傻瓜’。”

请注意,40年后当他需要在工作场合当众发言时,这些同样的想法又在本杰明的脑海中回响起来:“我真是个傻瓜。我根本干不了这个。每个人都会讨厌我。”在接受眼动脱敏与再处理治疗以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和想法。他根本就没有爷爷那个农场的具体印象,也想不起读书报告的具体场景,或者是学校演出的场面——只有伴随以上场景的那些感受和想法。这是对外在诱因做出的自动反应,就像“玫瑰玫瑰花儿红”引发“罗兰花儿蓝盈盈”那样自然。

没有一样东西是在真空中存在的。看起来十分荒谬的反应往往正是非常不合情理的。但是不合情理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而是意味着这些反应来自我们大脑的一部分,不受理性心理的掌控。控制情感的自然反应来自记忆网络内部的神经联结,独立于更高层次的推理能力之外。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你在做自己明知道日后会后悔的事时还是只会眼睁睁看着,或者明知遇人不淑还对其死心塌地,或是被自己极度瞧不起的人反复伤害,或是没来由地对自己心爱的人大吼大叫,或是被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事弄得心情抑郁却无力从阴影中走出来。这些事情都不合情理但却可以理解,而且更重要的是,它们都可以补救。虽然遗传因素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总体说来,痛苦的根源还在于我们对过去种种经历的记忆储存在大脑中的方式,而这些方式都能够加以改变。令人欣慰的是,合理储存起来的记忆同时也是快乐和心理健康的源泉。在后面章节,我们将会更加深入地探讨大脑和记忆工作的方式。